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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八回唐太宗统军挂帅 沈法兴丧计身亡(2 / 2)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两下你贪我爱,着意绸缪了一回,方才云散巫山,大家起来重整衣胆。黑夫人便叫声:“将军,我们姊妹三个服侍宋义王,奴家是孟海公第二位夫人。还有第三位夫人白氏,也有手段的,与奴最说得来,胜于嫡亲姊妹。明日将军能一发捉来了,都服侍将军,使我姊妹不至两下相思。还有结发夫人,名唤马赛飞,有二十四把飞刀,名为‘柳叶神刀’的,此人十分利害,与我二人最说不来的。那马氏心狠,却不可与同归。”尉迟恭听说,十分大悦道:“娘子说得有理。但是这王龙不好,你今日得罪了他,如今要出去赔他一个罪儿,日后好与他相见。”黑氏道:“羞人答答,叫我如何去见他?”尉迟恭道:“这不妨,他是极喜奉承的,我们如今拿了酒出去,大家吃杯儿,就丢开手了。”

当下夫妻二人算计已定的,拿了一壶热酒走将出来。走到王龙面前,只见王龙低了头,正吃得高兴,便叫一声:“王将军!”那王龙连忙抬起头来,见尉迟恭手中拿着一壶酒,那黑夫人把衣袖遮了口,只管嘻嘻的笑。王龙明知她来赔罪,只因有些害羞,故此走到面前只管笑。王龙假作不知,大吼一声,喊叫道:“在这里了!”把尉迟恭、黑夫人都吃了一惊。王龙道:“你们两个干得好事啊!你这夫人,你说我是油嘴匹夫;今日好意与你做媒人,又把我颊面乱打,又是什么油嘴匹夫地骂。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酒也吃了,不知你们如式不如式?”尉迟恭笑道:“如今做过了亲了。”王龙说道:“你这黑鬼,不许你开口,要待她自来告诉我听。”尉迟恭笑道:“王将军,如今不必说了,方才得罪了你,我故此叫他在此请罪就是了。”王龙说道:“你这人......我不要她请罪,要她与我说说儿,不然我就与你们两个拚命。为什么打我?为什么骂我?如今你们两个原是这等好的。”尉迟恭道:“王将军罢了罢了,如今不要说了,待我叫她来和你说说儿就是了。”王龙说道:“既是你这般说,叫她快快过来,说说又不妨碍的,此乃人人如此的,况我又是个媒人,快些说起来。”尉迟恭便对黑夫人道:“娘子啊,你随意支吾他两句也就罢了。”黑氏无奈,只得掩着嘴,笑嘻嘻对王龙低声说道:“奴家方才一时之怒,得罪了王将军。如今奴家不敢违命,已与尉迟将军做过亲了,前来请罪,谢谢大媒。”说罢,就道了四个万福。

那王龙见了,不想他来真的连忙回礼,叫声:“不敢。你方才既然不肯,为何一时又没了主意?”黑氏听说,这脸上就霎时黑里泛出红来。王龙笑道:“不要害羞,大家来吃喜酒罢!我老王饶便饶了你们,媒人钱是一定要的。”大家一齐大笑起来。里面就摆出酒来,三人共饮,就直吃到月转花梢,王龙大醉而去。他二人到后帐中重施云雨,再作鸳鸯,又做了一出襄王神女的故事。如今不比起初,更觉欢爱百倍,抱头交颈而睡。

到次日天明,定阳王刘武周升帐,夫妻二人二人谢恩。宋金刚说道:“今日又有一个女将前来,正不知道是什么手段,还要小心应对。”那定阳王刘武周却是不信,笑道:“好元帅,里有这般先见之明,莫非尉迟王兄如何有此叠叠之喜?”道言未了,忽见外边军士飞报进来:“启千岁王爷,外面那一员女将前来讨战多时,要踹营了的。”刘武周闻说大喜,叫声:“尉迟王兄,快去擒来,只怕是你的姻缘了。”王龙大笑道:“好一个主公,又是这狗头造化了,我这媒人是做定的了,这下又要吃喜酒了的。”尉迟恭也大喜,提枪上马,来至阵前。抬头一看,只见这个女将生得千姣百媚,比黑夫人更觉好些。你来看:

玉面赛果琼花,娇声柔情细语。头戴双凤冠,身穿鱼鳞甲,外罩月白战袍,腰束八宝玲珑带,足蹬碎玉玲珑战靴。坐下梅花点子马,手使梨花枪。

原来那白氏只因黑氏被擒,不见首级号令,心中十分挂念,为此前来打听消息。当下娇声软语说道:“你这黑脸贼,好好送还了俺家姊姊黑夫人,万事全休;若道半个不字,管教你这黑脸贼狗命难逃!”尉迟恭说道:“这位姑娘,不要破口,你姊姊黑夫人嫁了我了,你也来嫁了我,配合成双罢!”白夫人闻言,大怒道:“好匹夫,如此无礼,吃我一枪!”就把手中梨花枪-摆,叫声:“看枪!”耍的一枪刺来。那尉迟恭见了,连忙架开白夫人手中梨花枪。两人交战,未十个回合,拍马撞了个满怀,尉迟恭大喜,一把也活擒了过来,掌得胜鼓,回营缴令去也。将白夫人送至尉迟营中,黑夫人迎进后营。

那白夫人初时不从,被黑夫人再三相劝道:“贤妹啊,那孟海公是不成大事的,况他与马赛飞十分情厚,我与你常时落后。今定阳王刘武周待人宽厚,想来系真命天子的,尉迟恭又是个骁勇英雄,做人十分情厚。做姊姊的无奈相从,倒与我情投意合的,况你与我最为亲爱,故今劝你不如从顺了罢。”白夫人听了黑夫人一番言语,只得依允。却好定阳王差军士送合欢酒来,命尉迟恭同黑、白二夫人拜堂成亲。众将都来庆贺,正是:

从军玉门道,逐虏金微山。

笛奏梅花曲,刀开明月环。

鼓声鸣海上,兵气拥云间。

愿斩单于首,长驱静铁关。

话说孟海公两个夫人被尉迟恭捉去,反倒做了尉迟恭的夫人,气得孟海公七窍生烟。马赛飞见了,对孟海公说道:“大王,不必害怕,这尉迟恭是个莽夫罢了,没有多少本事,看我去取了他首级,也就破了刘武周。”孟海公闻言,大喜,说道:“这事还须得大夫人才能办成。”次日,马赛飞头戴金凤冠,身穿大红绣龙战袍袄,外罩一件黄金宝甲,坐一匹走阵桃花马,手中抡着一柄绣鸾铁剑,肩背上系一个朱红竹筒,这筒内藏二十四把神刀,一马当先,直至刘武周营前,高声叫道:“呔!刘武周营军士听着,快叫那黑、白两个贱人出来见我!”小军飞报进营,说道:“启千岁爷,外边有个女将讨战。”刘武周不悦道:“为什么他们有许多女将,一日一个,不知还有多少在那里了?”王龙说道:“好主公,如今这个赐了臣罢!”宋金刚闻说大笑道:“好说,好说,你擒得来,就把她赏了你。”王龙听得这句话,顷刻骨头没有四两重,叫声:“多谢元帅了!”即提了兵器上马,杀至阵前。仔细望前一看,见这一个女将比前日两个还胜百倍的,心中大喜,说道:“也是我老王的造化一番了。”仔细一看,怎样打扮:

面如春雪,十指纤纤,凤眼柳眉,银齿朱唇。头戴金凤冠,外罩大红绣龙战袍袄,身披罩一件黄金宝甲,腰束狮蛮带,足蹬天蓬战靴。坐一匹走阵千里桃花马,手中抡着一柄绣鸾铁剑,肩背上系一个朱红竹筒,这筒内藏二十四把神刀。

那王龙便高叫一声:“娇娇的娘啊,你今年青春多少了?”那马赛飞一看,怎样一个王龙:

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如黄金,虎目浓眉,威风凛凛,长须飘飘。头戴豹头金刚盔,身披锁子紫金甲,腰束狮蛮带,足蹬镇殿战靴,外罩一领大黄锦绣瘟神战袍。坐下一匹能走千里的黄飞马,掌中一口九十斤的月牙铲。

当下马赛飞说道:“来将讲什么鬼话?”王龙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近的路子,反倒装聋作哑?”马赛飞见王龙的面庞是黄的,心中犯了糊涂,便问道:“你莫非就是尉迟恭么?”那王龙闻言,眼珠子一转,说道:“正是,你也要嫁我么?”马赛飞闻言大怒,骂声:“黄脸贼,你擒俺两个贱人做这样丑事!”王龙笑道:“这便何妨?”吗赛飞说道:“放肆!你今日遇着俺,必要剥你皮抽你筋,方出俺的怒气!”把手中绣鸾铁剑一抡,直取王龙。王龙举月牙铲相迎,叫一声:“娘啊,好剑!”不上三四回合,马赛飞就算计起来,把兵器一只手拿了,那一只手却将肩上的描金朱红竹筒拿下来,开了盖,叫声:“黄面贼,看俺宝贝来了!”那王龙抬头一看,呼一声,一把飞刀起于空中,“咤”一响,正中王龙肩上,翻身跌下马来。马赛飞便回马来,正要将刀取他首级,心中突然又想道:“俺若如今-刀杀了这黄面贼,岂非倒便宜了他么?不如活捉回去,慢慢的将他千刀万剐,以出俺大王之气!”就把一个王龙绳穿索绑,活捉回营,请令定夺。

那曹州宋义王孟海公闻之此事,不觉大悦,即吩咐快把王龙推进来。小军一声答应,就将王龙推至面前。正是:

贪心欲得佳人女,反被裙衩活捉归。

当下王龙被推至帐前,立而不跪。孟海公骂道:“尉迟恭,你这该死的贼!孤家闻得你日抢三关,夜劫八寨,背李投刘。前日又擒我爱妾黑、白二氏,结为夫妇。自道英雄无故,如此欺人,谁想今日也被擒了。”那王龙说道:“你们眼乌珠是入瞎的么?打炭铁的弄了你的爱妾,却来寻我卖柴扒的出气。”旁边走过大元帅张子成来,说道:“王爷,这不是尉迟恭,他叫王龙的。”孟海公大惊,便对马赛飞道:“哎呀!御妻,人也不认明白,混乱就拿了,这却不好了。”马赛飞说道:“既不是尉迟恭,就拿他去砍便了。”孟海公闻言,正欲吩咐,王龙害怕,便大叫一声道:“张四哥好人,你快来救我一救罢!”张子成说道:“王龙,昔日为朋友,今朝为敌国,关我老子的鸟事!”那孟海公闻言,问道:“元帅,这是什么意思?”张子成说道:“启禀千岁爷,这个王龙以前和我是同乡,有些朋友交情。只是他投奔了刘武周,我投奔了您,也就没些交情了。”那王龙闻言,说道:“我投降了,难道也杀不曾?快饶我命,情愿投降便了。”张子成道:“你果有真心投降,便不杀你。”王龙道:“狗入的哄你,实是真心。”张子成见是用人之际,即忙禀道:“他情愿投降,望王爷饶他一死。”孟海公道:“也罢,你也没什么脑子,武艺也说的过来,既然是情愿投降,且监禁后营,待退了唐兵,放他便了。”马赛飞说俱道:“王爷言之有理。”就把王龙监禁后营。

再说刘武周营军士飞报进帐:“启千岁爷,不好了!王将军被这个女将拿去了!”宋金刚闻报说道:“这匹夫因好女色,故尔被擒。”刘武周大惊,说道:“王王兄被女将捉去,怎生救他回来?”宋金刚道:“主公,我想不妨。只怕不出三日,他自然归来。”道言未了,外边又报进来:“启千岁爷,那员女将又在营门讨战。”宋金刚说道:“那位将军出战?”尉迟应得一声,宋金刚就叫尉迟恭,说道:“外边的女将有飞刀二十四把,十分利害的。你去出战,只要不得放她手空;手不空,神刀便不能起。快与我去拿来!”尉迟恭叫一声得令,即上马提枪,出得营门,果见一员女将。尉迟恭问道:“我问一句,这婆娘敢就是方才擒王龙的么?”那马赛飞应道:“不错,正是老娘。”尉迟恭说道:“请你把王龙放回来,大家都好说话。”马赛飞说道:“你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大话?”尉迟恭闻言,心里知道不好了,就把手里丈八蛇矛枪一摆,“耍”的一枪刺来。马赛飞把剑一架,说声:“黑面将军住着!你莫非就是尉迟恭的么?”尉迟恭说道:“我晓得你是马赛飞,要问俺做什么?”马赛飞说道:“我看你这厮黑面虎须,就知道不是好人,所以问上一句,也好取你性命,不要杀错了人的。”尉迟恭听说回道:“你这人好是无趣,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罢了,你还有这些话语,不要管了,我尉迟恭先把你击败再说。”就耍的一枪刺来。马赛飞被他几句话说的大怒,骂声:“好你个尉迟恭,你敢连刺老娘两枪么?”不觉心中大恼,就摆动手中宝剑,来战尉迟恭。尉迟恭看住时机抢上一步,借势一提,就把马赛飞擒过来,吩咐掌得胜鼓,回营缴令。宋金刚吩咐监在后营。

再讲曹州军士飞报进去:“启王爷,不好了!”孟海公忙问道:“为什么?”军士道:“那位马娘娘被尉迟恭那厮活擒去了!”孟海公听见,叫声:“罢了!孤家献尽丑了!”又叫道:“张王兄,我孟海公打了一辈子仗,不想到两个爱妾被尉迟恭拿去出丑,这也罢了。如今这马氏是要紧的,怎生救取回来,才好放心呢?”张子成说道:“正是。这便如何救取呢?”低头不语,半晌,说道:“王爷,所谓不可为而为之,只能如此了才好。”孟海公问道:“这句话怎么说?”张子成说道:“除非将王龙去换取马娘娘回来的。”孟海公大喜,便问:“那位将军押王龙到唐营去换取马娘娘回来?”张子成应道:“臣愿往。”孟海公说道:“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办成,一定速去速回。”

张子成领命,来到后营,只见王龙在囚车内叫声:“张四哥,你来看看我么?”张子成说道:“王兄弟,罗子特来放你回去。”王龙说道:“且住,你既有这般好心,为什么捉到之时不放我,直到如今才来?其中必有缘故。你对我说明了,我才出来;不然,情愿住在囚车里头,我是再不出来的。”张子成道:“好家伙!今日马赛飞被罗成擒去了,如今要将你去换来。”王龙道:“四哥,这倒不相干了,说过归降就是了的,俺坐在这个里头安安静静倒不好,难道倒要去交锋打仗,做那吃力的事情么?张四哥,我不去,我不去!”张子成说道:“你这个人惯要说自在的话,就是被他擒来,也亏了我张子成全了你的性命。今番做哥子的这点面情,难道就不肯看了?”王龙见他唠叨起来,就想道:“不好,这个人性子极不好的,万一变了脸,反为不美。”便道:“张四哥,这来看你面上,就去,就去。只是那马赛飞小花娘把我擒来,一些好处没有到我,如今要我去换她,须把好洒好肉请我吃个畅快才好去。”张子成道:“这些小事也要放在口里?”回身说道:“家将,取酒过来。”将王龙放出囚车,把酒肉吃个醉饱。张子成道:“如今同去罢!”王龙道:“张四哥,我是直性汉子,若同了你去,就没了我的体面了。待我自己回去,包管送还马赛飞小花娘娘便了;如若不信,待我发一咒与你听:我王龙回去,若不放马赛飞回来,天打木头狗遭瘟!”张子成道:“不必罚死咒的,我哥子是信得你过的,你就去!”那王龙出了营门,一路思想道:“这婆娘昨日把我伤了一飞刀,幸亏不大伤害,必须要摆布她一番,才出我心头之气。”回到营中,刘武周大喜,果然不出宋金刚妙算,叫声:“王王兄,你回来了么?”王龙说道:“马赛飞这婆娘把这竹筒放出飞刀来,臣被她拿了去。臣在那里倒也好酒好肉,好生过得,亏那元帅张子成要送臣回来。臣说:‘承你一片好心,待我回去放马赛飞还你可好。’他却说了千千万万多谢。主公,看臣面上,把这马赛飞还了他罢!若是主公下遭要这个人,都在臣王龙身上。主公早上要,臣早上拿来;晚上要,臣晚上拿来。”宋金刚、尉迟恭心内明白此事,说道:“王龙,你休得在主公面前夸口,谁不晓得那马赛飞有随身本事,二十四把柳叶神刀放出来,好不利害呢。你是尝过滋味的,只怕,你日后拿他不来。”王龙说道:“不难。只消待我老王杀起狗来,将这狗血涂在他飞刀上面,自然飞不起来了。”刘武周说道:“王王兄也讲得有理。”吩咐将马氏推出来了。王龙对马赛飞道:“你这不中抬举的,我王爷爷要你做个偏房,你却是千推万阻的。一般也有今日,落在王爷爷手内。我王爷爷如今却不要你做小老婆了!”却把她周身上下看了一回,吩咐小军:“与俺把她推出去,把宝贝用狗血涂抹了。”自然去了,不提。

可笑那马赛飞被王龙说得昏头搭脑,满面通红而去。回至营内,孟海公一见,叫道:“爱妻,苦了你也!”马赛飞哭道:“王爷,奴家受尽王龙那厮许多羞辱,又将我宝贝弄坏,好不可恨!”孟海公道:“日后再擒这厮,将他千刀万剐,与爱妻出气便了。苦只苦这宝贝被他弄坏,怎生是好?”马赛飞说道:“不妨。王爷好生在此等侯,只消奴家前往山中,七日七夜重炼飞刀二十四把,再来复仇便了。如今辞别王爷前去,不出十日之期来见王爷,有何不可?”孟海公心中想道:“我和爱妻没了宝贝,就在此也无益,不如等她自去重炼飞刀,好报此仇。”遂叫声:“御妻,须要早去早回,免得孤家挂念了。”马赛飞道:“晓得。”即便作别起身。马赛飞出了营门,趱路前去,走了一日一夜,来至一山,名叫杏花山。只见奇花异草,香风不断,翠柏苍松,浓荫可人。真正:

山里有山山景好,山桃山杏满山开。

寻找了一个石洞,就在洞里安身,每日午时三刻就炼飞刀。看看到了七日,二十四把飞刀已经炼就。正要下山,只见一个道人前来,叫声:“马赛飞,你但晓得炼就飞刀,要去害人,却不知自家的死活。那刘武周和孟海公都不是天子,今日孟海公该死。你要问起,只有秦王李世民才是紫薇星君下降,真命天子得。这刘武周不过是奎星降世,以乱隋室,不久就灭。孟海公更是凡人一个,你不要差了念头。此番下山去,性命决然难保了。就是窦建德、王世充、李密几家王子,不出三月之间,尽灭于刀剑之下的。不若拜我为师,带你归山,与众仙姑修仙学道,长生不老,你意下若何?”马赛飞听了这番言语,惊得毛骨悚然,只得双膝跪下,叫声:“师父,情愿跟随师父出家。”即把飞刀抛弃于地,同了道人修仙学道去了。那道人就是谢映登的叔叔谢宝庆。他今日见马赛飞起了不良之念,故此前来点化她。也是仙缘有分,后来也成正果。此话不表。

话表孟海公见一去不回,心中大惊,刘武周见孟海公士气低落,于是下令攻打曹州。张子成无奈,率领军队出战。刘武周见了,大叫一声,直取张子成。张子成见了,抖枪就扎。宋金刚立刀一绷,给枪挂出去了。张子成一涮把,枪纂够宋金刚的左额角打来。宋金刚用刀一搧,二马冲锋过镫,张子成使了个转环槍奔宋金刚的后背扎来,宋金刚早就防备他这手,在马上来个大回身,大刀横搭铁门栓,把枪又磕出去。两人打在了一处,直打了三四个回合,十几个照面,不分胜败。这口大刀是搧、砍、劈、剁。这条大枪是劈、扎、翻、滚、绷、挑、拨、豁。正是:

青龙出水藏头现,迎敌碰面劈头砍。左手推刀往右掖,搬头献纂迷心点。自古兵刃刀为尊,裹手带背连肩斩。孔雀开屏防末鞦,仙人解带拦腰斩。

两马相交,大战二十回合,宋金刚大叫一声,一刀砍死了张子成。孟海公听说张子成被杀,心中大怒,飞马杀下城来。早有宋金刚接住。孟海公大怒道:“宋金刚你这狗头,怎敢无礼,快快还我元帅名来!”宋金刚大笑道:“孟海公,你今天死定了!”弃了手里的大刀,取了丈八铁枪,孟海公抡起拳横槊来,用了十足的力气,搂头盖顶奔宋金刚的头顶砸来。宋金刚知道使这种兵刃的力量小不了,他把丈八铁枪一横,但枪杆有点倾斜。孟海公的槊实拍拍地砸上,宋金刚接他的槊往下一滑,跟着宋金刚后手变先手,搬枪头,献枪纂,枪头纂奔铁开山前胸。孟海公立槊一绷,没绷着,才知道这献纂是虚晃一招。说时迟,那时快,宋金刚手真叫快,使个转环枪,快似闪电。这时候二马错头,丈八铁枪就到了,正在孟海公的头顶上劈了下来,就听“噗”的一声,孟海公的人头被劈为两半,当时尸落马下。宋金刚大喜,取了孟海公的兵器,拿在手里,杀进城里。于是刘武周吞并孟海公,拥兵将近三十万,割据一方。正是:

天下未偃兵,儒生预戎事。

功劳安可问,且有忝官累。

昔常以荒浪,不敢学为吏。

况当在兵家,言之岂容易。

忽然向三岭,境外为偏帅。

时多尚矫诈,进退多欺贰。

纵有一直方,则上似奸智。

谁为明信者,能辨此劳畏。

却说项子龙在前线与伍云召交手,苦于无法破解沈法兴的昊天塔。曹法正说道:“元帅,这厮妖法属实利害,必定要寻一个利害的,才能破除他。”项子龙说道:“不可。白国师还在江都,保护皇上,怎能轻易出动?”曹法正道:“这......不是过时还有几个弟子吗?”项子龙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还是自己想些办法!而且,国师向来神机妙算,如果真的可以出马,他一定回来的。”孙静空说道:“二位元帅,似此怎生奈何?”项子龙说道:“不必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跑不了的。”正言语之间,人报沈法兴在外头讨战。项子龙说道,你们在此等着,我去会会他。曹法正闻说大惊道:“元帅,你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去和那个无道的反贼交战?这万万不可!”项子龙大笑道:“曹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只管在这里守御就是了。”于是提了天龙破城戟,来到阵前,大叫道:“妖道,你要来送死么?”沈法兴说道:“项子龙,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不要走,贫道今日就要收了你!”项子龙大笑道:“本帅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妖道,你是最差的一个,那些利害的都杀不死本帅,更不要说你了!”沈法兴闻言,大怒,飞马上前,劈面就打。项子龙借助厮杀。大战三十回合,沈法兴不是对手,被项子龙一戟砍断了镔铁棍。措手不及,回马就走。项子龙见了,大叫道:“你这该死的妖道,全然不是孙将军的对手,今日不杀了你,如何对得起孙将军的在天之灵?”怪叫一声,飞马摇戟来赶。沈法兴回身一看,急忙放出昊天塔,来收项子龙。项子龙一看,大声说道:“天,本帅若是不能报仇雪恨,不如就死在这昊天塔里罢!”此言一出,昊天塔也回了沈法兴的口袋里。沈法兴大惊,不敢交战,摇头就跑。项子龙大怒道:“大胆反贼,你往那里跑!”沈法兴说道:“元帅,是我有眼无珠,元帅饶了我罢!”项子龙说道:“呔!你这该死的反贼,死就死,不过是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你如此卑躬屈膝,不杀了你,你家伍云召元帅也不会同意!”沈法兴无奈,看看周围离南阳城远了,于是又发出昊天塔来。项子龙措手不及,被这金光一照,只觉得头晕目眩,跌下马去。沈法兴大喜,就要来取想子龙的首级。不料这一下惊动了项子龙的真灵——霹雳大仙。这霹雳大仙是真武大帝的同门师弟,道术十分了得,奉玉帝法旨,下界保卫大隋。今日遇着沈法兴,那大仙随手一挥,把一个沈法兴打得鼻青脸肿。沈法兴大怒,说道:“你是那里来的妖道,竟敢如此无礼?”霹雳大仙说道:“我乃是上界霹雳大仙,你这妖孽,怎敢无礼?”沈法兴大喝道:“呔!我去你的霹雳大仙,就是你师兄真武大帝在这,也没有用,看本座的昊天塔!”此言一出,早被霹雳大仙赶上去,一把收了昊天塔,拿在手里。沈法兴大惊,说道:“大仙,是弟子愚顽,冲撞了大仙,大仙高抬贵手,饶了我罢!”霹雳大仙笑道:“你作恶多端,如果不除掉你,只怕大隋不能安生,百姓还要在战火中度日。”沈法兴说道:“这都是杨广和十八路反王的罪过,和我没有相干。”霹雳大仙说道:“杨广自然难逃干系!但是十八路反王,那一个是为了天下百姓造反的?无非是想趁机作乱,当一个皇帝罢了。唯独秦王李世民文治武功,超然于世,是上界的紫薇星君下凡,以后可以开创‘贞观之治’,让黎民百姓过十几年好日子。你追随十八路反王,那就是罪无可恕,你还是自己了断罢!”沈法兴闻言,大怒道:“好你一个霹雳大仙,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和我作对,你就不怕我师父下山,取你首级么?”霹雳大仙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你师父不就是以前东辽的西云黛么?他逃了一命,本来应该安分守己,了却残生。他偏要相助反王,祸乱天下,也是死罪。况且你们师徒法力平平,并无过人之处,你有什么可好横的?”沈法兴喝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分个你死我活,有何不可?”霹雳大仙说道:“你和本座交手,只会你死,本座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沈法兴闻言大怒,念动真言,就要放出本事,早被霹雳大仙念动五雷诀,一个炸雷,化为齑粉。可笑无能小辈,妄自尊大,真是:

七德舞,七德歌,传自武德至元和。

元和小臣白居易,观舞听歌知乐意,乐终稽首陈其事。

太宗十八举义兵,白旄黄钺定两京。

擒充戮窦四海清,二十有四功业成。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五致太平。

功成理定何神速,速在推心置人腹。亡卒遗骸散帛收,饥人卖子分金赎。

魏徵梦见子夜泣,张谨哀闻辰日哭。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

剪须烧药赐功臣,李绩呜咽思杀身。含血吮创抚战士,思摩奋呼乞效死。

则知不独善战善乘时,以心感人人心归。尔来一百九十载,天下至今歌舞之。

歌七德,舞七德,圣人有作垂无极。岂徒耀神武,岂徒夸圣文。

太宗意在陈王业,王业艰难示子孙。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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