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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掌痴扛酒拜山门 天荒九掌震众生(1 / 2)

九九重阳日,阳月阳日时。

秋菊乘风起,茱萸作仙芝。

登高避瘟鬼,四望无瑶池。

饮尽长寿酒,世人非金石。

辰时的千丈天象山还隐在金云彩雾之中,宛若一登天神柱擎在天地之间,上衔九天云雾,下镇九地沧海,藏云聚水而不动,纳气集运而不浑,真是处天赐的迎佛宝地。山峰左侧的百丈奇石在急风云海中若隐若现,似天地间一遮天巨象在吸云卷雾,拔海翻天,天威凛凛。

山脚下十里八村的百姓正手提竹篮,鬓插茱萸,牵五挂四的扶着家中的老者来天象山登高了。民间习俗所言,重阳这日携老登高,可驱赶污秽之气,顺气活血通筋脉,能得延年益寿之功效。这十里八村的孝子孝女自是要拖家带口,不惧繁琐的带着家中的老者来沾沾这一年一次的好彩头。

山路难上,家中力气大的汉子便脚踩游山屐,背上稳当当的背着年迈的老父老母,在旁侧孩童妻子的帮扶下一步步的踏着石阶乐呵呵的前行着。几个家境殷实的老爷富户,自是觉得身娇体贵,哪受得住这游山屐硌脚之苦,便花上个几百文,雇上两个脚夫前后抬着花梨轿椅,在仆人丫鬟的簇拥下,足不沾地的坐在椅上悠哉悠哉的晃脑而上,时不时还要骂咧着几句不堪入耳之言来驱赶着沿途的百姓,一副财大气粗,瞧人不来的嘴脸。

既来了这天下闻名的僧门胜地天象山,自是要去山腰的千佛宝刹求求平安。问问满头金包的佛祖,今世能否长富贵,来世安能享吉祥。

山腰宝刹处,佛号声声,香火鼎盛。乌泱泱的信众们正神情虔诚的跪在佛前,嘴里小声的念叨着求安康,求富贵,求吉运,求前程之类的愿景。家境殷实的富户花上十两白银,便可供得一盏莲花灯长明佛前,美其名曰照亮心境暗处,便于佛祖菩萨照视慈悲。普通百姓无钱供灯,便只能卑微的磕磕头烧烧香,竭尽所能的供奉些自家做的重阳糕和应季果子。旁侧的法僧便在旁宽慰着,施主不必谦卑,心诚则灵,佛祖能力遍布六道,佛光普照一切众生,只要常来烧香供奉,定能得佛祖慈悲庇佑。真是富户散银更富贵,穷户倾家更穷苦。

佛家常说众生平等,但这佛前供桌上的燃香就已然将人分成了个三六九等。富户白银供高香,穷户铜板供短香,不知这举头三尺的金包佛祖可否显灵现身,一解众生疑惑。是否银子施舍的越多,佛祖就越能眷顾保佑,难不成佛祖也是个嫌贫爱富之辈?只渡多金之人?佛像自是不能言,便有好事之人问起这僧门中的师傅,如何解得这心中疑惑。僧门师傅不是怪他亵渎佛门,就是张嘴说着一番云里雾里的禅语,说完再补上一句,施主,佛渡有缘人啊,有缘之人自能听懂。管他施舍了白银万两或是路边野花,也必定会连连点头道,多谢大师,懂了懂了,我与佛祖菩萨的缘份厚如天地啊!说罢,还要猛然跪拜在佛前磕头捣蒜,强装出一脸虔诚无欲,心中却默念着保佑我今世大富大贵,保佑我下世大富大贵,保佑我一直大富大贵,虽是心中真切所想,确也逃脱不了做戏之嫌。真乃佛前做戏,自欺欺人,可笑至极啊!

山顶的巨大洪钟处,圆易和悟明正分守在两侧,右侧的圆易眼神坚韧,神情凝重,一手成掌劈在胸前,一手紧紧抓住那撞钟锤的拴绳,牙关紧咬,青筋暴起,似要待命而动,猛敲洪钟。另一侧的悟明双臂环抱斜靠在巨钟上,仰头闭眼打了个哈欠后,睁开一对大眼盯着下方法场上四处张望着。

天象法场上,一百零八只古朴铜象在朝日的照耀下泛着丝丝铜绿色的光泽,各有形态,物穆无穷。铜象旁各立着一膀粗臂圆的健硕武僧,正双掌合十庄重诵经。慈眉善目的空玄大师在法场下方居中站立,双手急盘菩提念珠,目聚精光的凝视着远处的云雾。右侧立着剑眉虎目的敲钟大师兄,一脸的威风凛凛。

两人身后三个形如枯槁,瘦骨嶙峋的黑衣老僧正打坐入定,山顶秋风急吹猛刮,那三位老僧袖袍衣角却丝毫未动,护身气劲看来已练至顶级。

几声“咕咕”的惊鸟声陡然刺破这法场上的肃静,空玄大师方耳一动,双目盯着云雾内精光一闪,双掌猛地合十一拍,急转气海张嘴如雷的大呼道:

“贵客来啦!鸣钟!!!布阵!!!”

“铛铛铛铛铛”一阵急促的铜钟声如天雷般从山顶轰隆炸响,靠在铜钟旁的悟明被这旱地惊雷般的铜钟声震得头骨阵阵发麻,急忙运功定了定身形,双掌合十盯着那法场悬崖边眼冒精光,兴奋颤抖。法场上的百八铜象旁,众武僧闭目合十站定,额冒冷汗,面色凝重的齐齐速念不动佛心咒:

“羯羯尼,羯羯尼,鲁折尼,鲁折尼...”

山腰处的千佛殿,众香客听见这急促的钟声后,便都停下了手中的祭拜,手持三柱清香,竖着耳朵四处张望着。东面二里处的论法楼外,骨瘦如柴的苦渡法师眯眼仰望着头顶的浮云,慢悠悠的道了一句:

“仙人乘风上穹顶,鬼神凭掌登天庭啊!”

山顶天象法场上,众武僧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听得阵阵震耳欲聋的“咚嘭,咚嘭,咚嘭”的炸裂声自云外传来,似有异物在穿岩碎石,攀登而上。伴着阵阵愈来愈近的“嗖嗖”破风声,一道身影登空而上,身似浮云般悬空立在了天象法场顶端的云雾里。众僧抬头望去,只见一八尺男子身着枣红暗纹短袍,腰悬竹笛,面庞俊挺,浓眉斜飞,气宇轩昂,神威凛凛。那男子屈肘提起左掌拎着的一坛菊花酒,猛的仰头灌了一口,响彻云霄的大笑道:

“哈哈哈,百八铜象,百八烦恼,好大的阵仗啊!十象力的就别来喂招了,都去吧!”

说罢,悬肘轻抬,抡掌划了个半圆凌空朝下猛地一压,只听得“嘭”的一声气浪爆开声,男子周身的云雾“呼”的一散,霎时间碧空如洗,男子背光而立,宛若神人。但见那法场上的百八武僧腰间猛的一坠,便都齐齐拧眉咬牙,双掌朝上猛举,旁侧的铜象也被那凌空一掌压的“嗡嗡”颤动,似要浮空而起。那男子接着掌劲急收,往怀中一扯,百八武僧顿时身形顿失,朝前一扑,踉踉跄跄了几步后才稳住身形。

男子咧嘴一笑,豪气冲天的道:

“铜腥铁臭的老物件也一边凉快去吧!”

说罢,五指并拢,一脚踏住另一只脚背借力一蹬,浮空一丈后,忽地左腿成弓,身形猛地朝下一扎,单掌挥出了个游荡之势“唰”的凌空一拨。但见那法场上的百八铜象被齐齐牵引摆动,发出了阵阵“嗡嘭嗡嘭”的碰撞声,众武僧也被这一掌扯得东倒西歪,摇摇摆摆,狼狈至极。

一掌过后,法场上的百八铜象竟被掌风齐整整的拨到了法场两侧,聚成两个圆铜堆左右堆在了旁侧,极为怪诞诡奇。男子如轻烟般的飘身落地后,一屁股盘腿坐在了法场上,拎着那酒坛口,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七颠八倒的百八武僧见男子随意使出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盖世神功,无不大为震惊,只怨自己资质愚钝,学艺不精,便幸怏怏的立在旁侧,垂头丧气的瞧着法场下的空玄师傅。

空玄大师见男子自顾自的仰头灌酒,全然不顾此地乃僧门清净之地,满脸的潇洒自若,便吐字清朗缓缓的对他道:

“掌痴施主别来无恙啊,一手掌劲如粘掌间,收放随心,看来五年前你并非全力施为啊!一掌便破了这百八烦恼阵,老衲不得不服啊!小辈们都退下吧!”

两人虽隔得远,但空玄大师内劲深厚,一字一句裂石流云般回荡在法场上空,百八武僧听得空玄师傅此言,自是脚底抹油般的从那法场上散去了。

掌痴见众武僧都下了法场,便拎起酒坛晃了晃,听得坛内已无金波荡漾之声,估计就剩最后一口了,便对着空玄大师泰然自若道:

“空玄大师莫要自谦,这等粗浅功夫你也使得出来。置身烦恼外,自可挥去之,若在阵中,便要使上些小手段了。”

说罢,又仰头灌了口酒,见坛口再无滴酒流出,便摇了摇头将酒坛立在了旁侧,对着空玄师傅身后的三位老僧大声喊道:

“身后那三位定是轮转洞的三位老前辈吧,这清规戒律之地,重阳尊老节都无人敢送个几坛白术长寿酒给几位喝吗?真是个无趣之地啊!”

说罢,“腾”地一跃起身,左脚一踏,那立在旁侧的酒坛竟被震得凌空飞起,掌痴左掌一把抓住那酒坛口朝旁侧一扔,叉腰晃了晃脖颈后,神情爽朗的朝着众僧问道:

“你们谁先来?”

空玄大师见他口无遮拦,毫无避讳之意,便道:

“今日施主既来拜山,老衲自是不能任你肆意妄为,僧门也不行以多欺少之事,连我这徒儿和三位师兄在内,便一人接你一招吧。”

掌痴抖了抖肩,伸长双臂将十指扣在一起压了压,语气慵懒的道:

“今日既是尊老节,便依你空玄大师的意思吧。几位既已练成百象力,自是能一招定下胜负。这法场上全是铜石之物,你们几个也无需担忧这花草之命,就在法场上定胜负吧。”

说罢,右脚向旁一踏,气魄威严的道:

“今日我便在这足下方寸之间接你们五招,若我寸步未动接下五招,自当是你们僧门败了。败军之将当行天罚,僧门需允诺我一事,如何?”

空玄大师见他成竹在胸,胜卷在握,便合十躬身反问道:

“若僧门胜了,施主也能允诺老衲一事?”

“那是自然,无关生死之事皆可允诺大师。”

掌痴笑盈盈的答着空玄师傅,一手背在身后,单掌摊开做了个请势,空玄大师向前踏得一步,对着旁侧的大师兄道:

“觉忍,去请施主指点一招。”

旁侧的大师兄点头应着,双足发力一蹬,只听得那法场下“嘭”的一声闷响,但见那觉忍跃起五六丈高后,凌空轻踏,僧袖慢挥的飘身来到了法场上,落地定身后,合十躬身朝着掌痴声如洪钟的道:

“小僧觉忍,请施主赐教。”

掌痴见眼前的大和尚身高八尺有余,一身腱子肉似铜浇铁铸般,隐隐还透着丝丝古铜色的光泽,不禁赞叹道:

“十象得铜皮,百象得铁骨,那铁力城祖祖辈辈耗费百年光景,改筋易脉才修得刀枪不入的铁力皮一副,僧门十象力就能具备此神通。可惜这世上仙佛难修,想习得此神功,又舍不下凡尘,世人无此悟性,必会沦为蝼蚁啊。”

觉忍见他似有不甘,也猜不出什么缘由,便沉声道:

“施主,尘世渺渺,僧门清净之地,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欲与人争高低。”

掌痴摇头笑了笑,喟然长叹道:

“哎!习得如此神功,却窝在这深山之顶打坐念经。世间若有魔人乱世,你僧门是否该下山除魔护法,扫除孽障?”

觉忍面色坚定,朝前踏得一步道:

“施主,世间种种,皆有定数。”

掌痴听他满口佛门禅理,摆头扫了一眼法场四周头顶戒疤的众武僧,轻轻叹息道:

“好一个皆有定数啊!推得可真够干净的,还是你们那破戒的老大哥爽快,不似你们这般迂腐。”

觉忍闭目合十,不接他话茬,面色陡然一沉,内劲迅急猛吐,体内气海发出阵阵如沧海翻滚般的冲天巨浪声,震得那身上的青灰僧袍如被急风猛刮般猎猎舞动。觉忍足下发力一蹬,脚下安山岩砖“嘭”的瞬间塌陷裂开五尺宽,足不沾地的带起一路尘埃一步直冲到了掌痴三丈前,嘴里速念着:

“功德浩荡遍虚空,智慧无边满恒沙,忍辱佛心如金刚,精进迅猛急如风。”

觉忍挥袖拂尘,身形一定,威风凛凛道:

“施主得罪了!”

说罢,左掌握拳贴在腰间,身如高山般岿然屹立,右掌从胸前轻划半圈,掌如巨山般朝前迅猛一推。但见觉忍周身一丈处急风骤起,“呼呜呼呜”的卷起法场上的尘埃凌空聚起一只硕大饱满,气尘夹杂的五丈枯黄巨掌,“呼嘭嘭”的朝前急推而去。巨掌朝着掌痴急冲而去,掌根下的安山岩砖竟一路“咔嘭咔嘭”的炸裂开来。掌风逼得那掌痴一头散发顶风狂舞,身上的枣红短袍“啪啪”作响,如此猛招在前,掌痴依旧面不改色,瞪眼盯着那迎面急来的五丈枯黄巨掌,放声豪笑道:

“哈哈哈,虚空大推手,有点看头。”

说罢,仍是不出招,待那大掌推到身前三尺时,掌痴手臂急提胸前,并指成刀,朝前利落一劈,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枯黄尘掌便化为无形。尘风一爆,震得觉忍身形后仰飞退,急忙提气合十双掌,凌空向前猛的一扎后定住了身形。

觉忍双脚交叉扣住,身如坐佛般往后急退,边退边面赤筋暴的运劲消解那劈掌余劲,退得五丈远后方才在法场边缘落地定住了身形,足下暗暗运劲踏定在了法场边缘,倚杖得一身深厚功力才避开了落场之险。见掌痴一脸神色自若的看着他,知他并未用全力,利落一劈便破得自己猛招,功力实在是山海难量,心下不由心生钦佩,便合十躬身道:

“施主神功盖世,小僧受教了。”

掌痴神色平静,摆摆手笑了笑道:

“五年前能接我半掌,今日能接一掌,长进了不少。”

说罢,扫了眼法场下神色震惊的众武僧,目光停在空玄师傅身上问道:

“空玄大师,这五年可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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