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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1 / 2)

“顾女医以为呢?”慕容秋微笑地反问,却不给他机会,只是说道,“顾女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司徒大人可不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物,如果顾女医不小心迟到,司徒大人质问起来,在下可不敢保证,顾女医一定可以安然无恙。”说罢,掀开轿帘,看向顾明琴,眸子里写满了深意。

顾明琴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惹恼了司徒远,他不一定会帮忙说话。顾明琴便也不多问,弯下腰来,正准备入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慕容大人不坐?”

“既是软轿,当然还是用来怜香惜玉的好。”慕容秋说着,对着顾明琴,轻佻地扬了扬眉。

这男人,越来越不正经,顾明琴见此,顿生厌恶,又不能说什么,只想着眼不见为净,掀开帘子,钻了进去,不说二话,主动把帘子放了下来。

慕容秋也慢慢地收起轻佻地笑容,冷声吩咐道:“起轿。”

坐在轿子里,顾明琴的身体起起伏伏、一摇三晃。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休息了片刻,考虑着见到了司徒远,自己该说点什么。想了半天,倒是一片空白,因为她猜不出司徒远会给自己出什么样的难题。索性不想了,见了面,不管发生什么事,见招拆招吧。

走着走着,一阵凄厉的哭声传入耳膜,引得顾明琴心头一震。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角落里,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他们衣衫褴褛,周围也没什么大人。应该是和家里的姐弟俩一样,父母在战乱中双双亡故,变成了孤儿。还有些大人,也是如此,街面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房屋、废墟,有多少家庭在战乱中流离失所、机毁人亡。这些人以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啊?

思及于此,顾明琴不免一声长叹,感慨万千。

“果然是可怜人。”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感叹传入耳膜,顾明琴愣了愣,抬头看着那人,微微蹙眉:“慕容大人也会觉得可怜?”侵略者觉得自己的奴隶可怜?这叫什么事,滑天下之大稽。

“曾经经历过,所以感同身受。”慕容秋低下头,看着轿子里的女子,如此说道。

“难道慕容大人也遇到过这样的事?”说的也是,这群人东征西讨,恣意侮辱我华夏子民,每到一个地方,就如同沪城现在这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恐怕看的都麻木了吧。这群可恶的侵略者。

顾明琴心之所想,慕容秋自是不知,现在的他触景生情,陷入了回忆:“当年仇家追杀,父母双亡,我好不容易躲起来,才算是躲过一劫。那时候的我和他们一样,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甚至还和狗抢过食物……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好像是感慨万千,慕容秋苦笑地摇摇头。

“慕容大人有所不知,明琴的那位表妹,和慕容大人的经历,颇有些相似之处。”顾明琴故意说道,紧盯着男人的眼睛,似想发现破绽。

初听此话,慕容秋愣了一下,四目相对时,他感觉到女子的试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相似的。我们也会重复别人的经历,比如说现在。”抬起头,指向对面的乞儿,“因为战乱,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一直会是这样。顾女医既然生了恻隐之心,难道从未考虑过为她们做点什么吗?”

“我能做什么?”顾明琴不假思索,认真地问道,期盼着一个答案。

慕容秋看着女人,并没有马上开口,过了许久,才把话说出来:“其实啊,司徒大人并非真的是杀人如麻的残忍之辈,他这个人,胆大心细。自从占领沪城以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想安定团结,靠杀光抢光,自然是行不通的,必须要以德服人。所以他早就安排了合适的人选,给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发放粮食。”

“发放粮食?”司徒远有这么好心?忍了忍,最后这句话,顾明琴并没有说出来。

慕容秋也不答,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向前看。

顺着他的目光,顾明琴朝前看去,果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破庙门口,搭上了一个高台,上面站着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虽然还有一段距离,顾明琴却觉得此女眼熟,好像是……身体前倾,凑近一看,陈思婉,果然是她。

刚刚看清楚这个女人,陈思婉突然间腾空而起,对着围观之人就是一个回旋,一瞬间,人群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血光四溅。而这个时候,陈思婉已经一个鹞子翻身,飞回原地,拍了拍手,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

“知道我为什么要开杀戒?”陈思婉声音清冷,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膜。

人群中现在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故,各个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

“三个月前,就是在这条街上,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陈锦显的女儿。你们这里所有的人,记住,是所有的人,跑过来殴打我一个弱女子,没有人帮我,没有人替我说一句话。”陈思婉咬牙切齿,又委屈又恨,“三年前,还是在这个地方,你们群殴我爹,想把他活活打死……”

“你爹勾结东丽人、残害同胞,死了活该。”人群中有人抗议。

“你说什么?”陈思婉目光凌厉,黑科技找到了说话之人,紧盯着对方的眸子,咬牙切齿地问道。

“陈锦显是汉贼……啊……”

那个人发出一声惨叫,瞬间从人群中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头一歪,没了呼吸。尽管是死了,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啊。

“相公,相公,相公……”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冲死者面前,急切地唤了几声,确认男子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抱起男子,揽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其凄惨的模样,让人看在眼里,为之动容。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妇人醒过神来,突然回过身,抓住陈思婉的衣服,狠狠地问道:“为什么有杀人,为什么要杀我的丈夫,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啊……”和他的丈夫一样,妇人惨叫一声,重重地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瞬间尘土飞扬。

“你……”妇人抬起身子,指向陈思婉,还没有开口,就已经重咳不止了。

陈思婉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勾起一抹冷笑。慢慢地,她俯下身来,蹲在她面前:“为什么要杀他,辱骂我、辱骂我爹,死有余辜。这位夫人,放聪明一点,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我可以饶你不死……”

“呸。”妇人狠狠地啐了她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三年前,你们父女害死我公公、我母亲,现在害死我丈夫,让我卑躬屈膝,说好话,瞎了你的狗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是吗?那就先做了鬼再说吧。”很显然,这样的话彻底激怒了陈思婉,她抬起手来,正准备向那妇人头顶上打过去,突然间眼前一暗,似有什么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紧接着,一掌袭来,虽然力度不大,却也逼得她踉跄的后退几步。站稳了脚跟,当她看清楚面前之人时,陈思婉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顾明琴。”

在下面,陈思婉紧握双拳,不自觉地暗暗运气。此时的她,只需要抬起手来,就可以置顾明琴于死地。但她不敢,也不能,不仅仅是慕容秋就在身边,更重要的是,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马上就要回到沪城,回到自己身边。如果在这个时候,顾明琴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或许就消失不见了。为了自己的未来,陈思婉拼命地控制住自己。岳成哥,你是否知道,为了你,我是多么的痛苦。

“为什么要杀人,司徒远让你杀人了么?”顾明琴直截了当地问道。

女孩眼里的杀气、愤怒,顾明琴看在眼里,但她却没有动手,为什么?是因为岳成,还是因为这个慕容秋?不管是为了什么,总而言之,这是自己的机会,顾明琴自是不会错过在陈思婉面前占上风的机会。

“顾明琴,你好大的胆子,你凭什么……”陈思婉不愿意了,在她看来,顾明琴是狐假虎威,指着她的鼻子,正要侮辱一通,还未开口,就听见一声重咳—

“陈都尉,顾女医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慕容秋走上前,开门见山,“为什么要动手?”

慕容秋说着,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陈思婉,眸子里的杀气呼之欲出。

这样的目光让陈思婉心头一震,太可怕了。人有自知之明,她非常清楚,对于这个慕容秋,自己不是对手。

“启禀大人,这些刁民聚众闹事……”

“聚众闹事?真的是这样么?我在这里看了半天,倒是没有发现有人聚众闹事,而是你陈思婉狐假虎威。公报私仇。”慕容秋先是环视一周,慢悠悠地说道,随后猛地回过头,指向陈思婉,目露凶光,声色俱厉。

陈思婉吓了一跳,禁不住连连后退。站稳脚后,她紧握双拳,紧抿双唇,看向对面的慕容秋,眸子里满是不甘。

慕容秋也不看她,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当初的事,陈都尉受了委屈。可你别忘了,司徒大人可是说过了,现在在这个沪城,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只要民心所向,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发放粮食,是稳定民心的重要手段,你是司徒大人的得意门生,大人信得过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如若大人知道你利用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引起暴动,那……”

说到关键处,慕容秋突然停了下来,瞥了眼身旁的顾明琴:“陈都尉,你知道我和顾女医这是要干什么吗?今日是司徒大人法外开恩,厚葬沪城守城将士的典礼。顾女医应邀参加。也就是说顾女医很快就可以见到司徒大人了。如果顾女医一时兴起,向司徒大人说起这件事……”

“告状啊,她敢吗?”陈思婉冷哼一声,显然不屑一顾。

“当然。”顾明琴毫不犹豫,“陈思婉,你有所不知,昨天司徒大人和我说,希望我可以配合,辅助我维护好沪城百姓的安定团结。现如今,我碰见了有人公报私仇、大开杀戒这样破坏安定的行为,自然会如实相告,并且提出自己的建议。至于司徒大人相不相信,会不会因此处罚陈都尉,稳定民心,那我就管不了了。”

顾明琴说完,耸耸肩,把头扭到一边,好像是真的无所谓。

“顾明琴,你……”眼见着顾明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陈思婉怒火中烧,伸手指着她,正要发作。转眼间,慕容秋又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护住了顾明琴。

“陈都尉,稍安勿躁。有些事,毕竟是事实,当年,令尊的确是做过残害同胞之事。这一点,你陈思婉不得不承认吧。”慕容秋说着,嘻嘻一笑。

一听这话,陈思婉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什么意思?当年父亲在病人的药方里暗中下毒,不就是为了配合东丽人攻占沪城、攻占华夏吗?事到如今,大业已成,他们居然过河拆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兔死狗烹吗?想到此处,陈思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慕容秋却是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今天的事,倒不如罢了。陈都尉,你杀了这么多人,我会如实汇报给司徒大人,毕竟,这么大的事,根本就瞒不住,而且顾女医也快到了。”

听到这样的话,陈思婉猛地回头,凌厉的目光逼视着顾明琴。顾明琴却是毫不畏惧,抬头挺胸,坦然面对。

眼见着顾明琴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陈思婉深恨不已,禁不住再次握紧双拳。这时,咳嗽声陡然而起,惊得她急忙松开了拳头。

“陈都尉,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发放粮食的好。”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陈思婉,回过神,向着慕容秋福了福身子,然后转过身,向高台而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返过身,走到慕容秋身边,欠了欠身说道:“慕容大人,思婉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自己年轻气盛,考虑不周,惹得百姓暴乱,实在是罪该万死。既是如此,眼下这种情况,卑职不太合适亲自出面,既然慕容大人在此,还请慕容大人帮忙。”

“你让我去?”慕容秋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拜托了。”在此福了福身子,陈思婉的态度貌似诚恳。

慕容秋却还是面露难色:“陈都尉,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

“慕容大人,卑职非常清楚,那个厚葬大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作为司徒大人的左膀右臂,慕容大人确实是不该迟到。只不过,这个局面,卑职实在是勉为其难,逼不得已,否则的话,也不会求助于慕容大人。”陈思婉说着,抬头观察了一下,然后才说,“慕容大人不需要做得太多,只需要走上高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井然有序,拿到粮食就可以了。”

慕容秋听完,皱起眉头,好像是想了一会,才说道:“那好吧,我就去试着说句话,希望他们听得进去。”

“多谢慕容大人了。”陈思婉欠身,再次表示感谢。

慕容秋微微颔首,整了整衣服,然后径自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顾明琴,温柔一笑:“顾女医稍待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他笑的温柔,让顾明琴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地点点头,仿佛受到感染一般,也弯起嘴角,淡然一笑。对方好像是非常满意,大笑着扬长而去。打了个激灵,顾明琴清醒过来,扪心自问,自己在干什么啊?耳边传来一声冷笑,不用说,定然是那陈思婉。顾明琴头也不回,若无其事。

“沪城的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慕容秋。此次前来,是受司徒大人指派,来给各位父老乡亲发放粮食……”

“我们不要你们的粮食,我们只要你们这些侵略者滚出沪城。”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对,滚出沪城,滚出沪城……”众人异口同声。

此时听到这样的话,顾明琴也是热血沸腾,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呐喊……侧目看去,旁边的陈思婉已经是咬牙切齿、双拳紧握。顾明琴对此,有些紧张。而就在这时,陈思婉突然放松下来。怎么回事,顾明琴觉得奇怪,不由地抬头看去,才发现此时慕容秋目光凌厉,目标却不是自己,而是陈思婉。

顾明琴瞬间懂了,怪不得陈思婉刚才如此张皇,原来是得了无声的警告啊。可仔细想想,顾明琴又觉得匪夷所思,慕容秋面对暴乱不是应该和陈思婉同仇敌忾、共同镇压了么,可为什么居然会帮着“乱民”说话?难道说司徒远真的要让他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稳定民心?

“大家安静一下,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把话说完。”慕容秋朗声说道,并抬了抬手,示意人们安静。这时,几个东丽士兵上前一步,举枪威胁,渐渐地,人群中的抗议之声稀稀落落的停了下来,但那愤怒的眼神,却是挥之不去,一个个向着慕容秋怒目而视,明目张胆的表达着把这些侵略者赶出沪城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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