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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2 / 2)

“什么人,出来。”

一听这话,顾明琴浑身一震,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偷听?这时,鬼鬼祟祟的声音传入耳膜,侧目看去,只见旁边的树丛中钻出来一个人。一见此人,顾明琴大为惊讶:“杜少航,你怎么在这儿?”

望着顾明琴,杜少航神色有些尴尬,尤其是见她和方敏在一起,心里更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不是滋味。没理会顾明琴,只是转向方敏,问道:“方捕快现在才回来?”

“贺大人生前差我去筹集军粮,一直没有消息,所以就回来了。”方敏事先准备好的答案。

“那贺大人的事……”

“顾女医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回来晚了。”方敏说着,深叹一口气,摇摇头,显然是懊恼不已。

杜少航观察着方敏,却也没发现什么,只见顾明琴只是望向方敏,眸子里似有怜惜,顿时妒火中烧,但表面上却克制着自己,强作镇定:“家父说,贺大人生前的确是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什么密信。在那封信上,贺大人得到消息,你方捕快是……”

“杜少航。”就在此时,顾明琴厉声打断了他,并给了他严厉的眼神警告。随后才问道,“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眼见着顾明琴在自己面前维护方敏,杜少航的怒火、妒火,自然是无穷无尽。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指责顾明琴,毕竟婚约已无,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何况,顾杜两家,现在说一句反目成仇,一点也不过分。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指望和顾明琴重叙旧情呢?

想到此处,年轻人又是一阵颓废,垂下头来,把头压得很低,只是说:“爹爹身体不好,牢狱里空气潮湿,父亲旧病复发,夜不能寐。”

一听这话,顾明琴禁不住关心道:“情况严重吗?”

“父亲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着了。”

顾明琴听罢,和方敏对视一眼,杜少航说出此话,意图非常明显,只不过……就在顾明琴考虑着如何回绝杜少航之时,对方却主动开了口—

“我知道父亲所为,罪无可恕,尤其是他现在还是执迷不悟,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我不敢求得方捕快、顾大小姐饶她性命,只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床前尽孝。希望顾女医可以答应,让杜某进入监牢,带上药材,照顾父亲……”

“你是想和杜员外一起坐牢?”听到这样的恳求,顾明琴吃了一惊。

杜少航用力地点点头,形容坚定。抬头看向顾明琴,目光恳切:“明琴,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希望你看着往日的情面上,答应我吧,我求求你了。”说罢,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顾明琴的面前。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杜公子,快起来。”没想到杜少航竟给自己跪下了,顾明琴一下子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了,想去扶他,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手足无措。咬着牙,思量一阵,摇着头说道,“我不是衙门中人,这件事我做不得主……”说着话,顾明琴不由地去看方敏。

这时,杜少航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方敏,磕头在地:“方捕快……”

“诶诶诶,杜公子,你别这样,快起来。”这一回,方敏倒是把杜少航扶起来了,“杜公子啊,你的一片孝心,我已经知晓,只是我现在……”方敏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本能地看了眼顾明琴,才对他说道,“这样吧,我去向江捕快说一声,把杜员外安排到一个比较好的地方,让他好好休息,只要他不离开沪城……”

“方捕快,真的是太谢谢您了,你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杜少航激动的语无伦次。

方敏笑了:“杜公子言重了,对于杜员外,其实我们也并非是想赶尽杀绝,只是期待杜员外可以幡然悔悟,当初安排他入狱,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他。都是同胞兄弟,我也不想自相残杀。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幡然悔悟,把自己所知坦白交代,他仍然是沪城人人敬重的杜员外。顾女医,你说呢?”

顾明琴本不想理会此事,无奈,方敏把问题抛给了自己,杜少航也满怀希望的等着自己,事已至此,顾明琴不得不表态:“虽然杜员外曾经对我不利,让我深恶痛绝,可毕竟,那是个人恩怨。现如今国仇家恨,我也不想公报私仇。一切的一切,看杜员外自己的表现,能否活着,命运在他自己手里。”

“明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劝服父亲,弃暗投明。”杜少航对她发誓。

顾明琴点点头,并未多言。

“那我现在就去看他。”杜少航这样说道。对面,顾明琴微微颔首,也是沉默不语。杜少航等了一会,并非得到只言片语,又看见顾明琴和方敏并肩而行,好似一对璧人,心里更是五味陈杂,又说不出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负气而走。本以为顾明琴会喊住他,可至始至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望着杜少航离去的背影,顾明琴看出他的意图,除了无语的叹息,并不知该说什么。

“杜公子果然是个痴情人啊。”

耳边传来一声感叹,顾明琴回头,便见方敏摇头苦笑,似乎感慨万千。禁不住点点头:“不错,他是个痴情人,他的痴情,让我感动,更让我无奈。因为他的痴情,是不能明辨是非的痴情,是没有责任感的痴情。这样的痴情,剩下的或许只不过是一个‘痴’字。”

说罢,回头看着方敏,眸子里深意满满。

方敏却是摇头苦笑:“我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也没时间考虑这些。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说的事情,顾女医能否相信,能否接受?”说罢,抬头看着顾明琴,神色严肃。

“你想说什么?和我爹有关?”

方敏轻轻地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女医,请随我来。”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也不理会顾明琴,径自向前,打开正前方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顾明琴立在原地,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这是一间简易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扫把、桌椅,看起来非常陈旧,满是灰尘。顾明琴不知道,方敏为什么要把自己引到这个地方,是有意为之,还是随意之举,毕竟,两个人直接就进来了。

“顾女医,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也本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毕竟牵扯到顾大夫,而且若我此去,一去不返……”方敏说到这,低下头来,顿了片刻,然后又抬头望向顾明琴,抱拳一拜,“我只希望顾女医可以帮我。”

顾明琴看着方敏,对方的诚恳,她看在眼里,只是……

“明琴是个弱女子,能力有限;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和家父有关,无论如何,明琴必须知道。”

方敏抬头看她,但见顾明琴目光坚定,仿佛是有着义无反顾的决心,不禁觉得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只是……

“如果我告诉你,令尊是和我一样的人,你信不信?”方敏不确定,于是就出言试探。

“和你一样的人?”初时,顾明琴没有反应过来,打量了他一阵,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父亲也是烽莲教的人?这怎么可能?”顾明琴摇着头,太过震惊,无法相信。

“这是真的,而我之所以来到沪城,就是为了和你父亲接头。”方敏非常平静的对她说道,看她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的模样,方敏没有理会,转过头来,徐徐地说起往事。

“七岁那年,家乡发了洪灾,我随父母外逃。路上的时候,父亲被抓了兵丁,母亲一个人带着我,没过多久,就饥寒交迫去世了。从那以后,我一个人四处流浪,常常是饔飧不饱,被人打个半死。不幸中的万幸,在我十二岁的那年,我被人救了,这个人叫李成木,人称农民王。”

侧目看去,顾明琴露出震惊的表情。看她如此,方敏笑了:“这个人,你肯定是听说过的,十几年前,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就可以让那些朝廷官员心惊胆战、闻风而逃。当时,烽莲教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要攻入京城,没想到这个时候,师父跟前居然出现了叛徒,而且是他最信任的人。”

方敏说到这,捏紧拳头,显得义愤填膺。过了好一会,愤怒的情绪才慢慢地平息:“师父被害之后,几个和他亲如手足的兄弟护送我离开了京城。那个时候,我们东躲西藏,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从来没有忘记师父的死,我曾经对天发誓,若是不能报仇雪恨,我方敏誓不为人。”

说着,方敏再次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师父去世以后,我们的人不敢随便露头,只能暗地活动。饶是如此,因为朝廷的腐败,加入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这几年,随着敌军入侵,国土沦陷,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朝廷却是无动于衷,既不救民,也不抗敌。而我们,现在的目标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了,而是一致对外。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看到这一切,纷纷加入我们,共同抗敌,保家卫国。”

方敏说到这,禁不住笑了,欣慰之笑。回头看着顾明琴:“也许在你眼里,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或许你很难想像,你的父亲,一个不问政事、只知道济世安民的江湖名医,会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也很奇怪。只是听人说起,顾大夫这些年帮烽莲教筹措了许多经费、医药,甚至还好几次专门不顾危险、走入烽莲教的总会,为受伤的兄弟们治病疗伤。其实这些事,顾女医你可能不知道,但你父亲每年几乎都要亲自外出买药。实际上,买药只是一个方面,你父亲的根本目的是去往总会,去给伤势严重的兄弟们亲自治病。”

顾明琴听罢,禁不住皱起眉头,心里却是暗自计较,怪不得父亲一去就是很久,每当自己问起,父亲总是说什么货比三家,说什么去买珍贵的药材,现在看来,父亲是另有目的啊。只不过,他这个目的实在是……

看顾明琴这副表情,方敏知道她明白了,于是接着说下去:“烽莲教决定调转枪头、一致对外,但也明白敌我力量悬殊这个道理。要打仗,就需要钱,可加入我们烽莲教的本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自己都衣食不济,哪里还贡献的出钱财?所以会里的长老想到了顾大夫,就派我过来配合顾大夫,商量此事。为了让我能够长久留在沪城,长老们要求我冒充捕快,进入衙门。刚好那个时候,衙门里招人,我会点拳脚功夫,吴天石求之不得,就让我进来了。开始的时候,我不敢轻举妄动,本想在衙门里混熟了,再去和你父亲接头。不曾想,晚了一步,陈锦显和东丽人走在了我的前面……”

“等等。”此时顾明琴喊住了他,“那个陈锦显可知道此事?”

方敏摇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若陈锦显真的清楚顾大夫和烽莲教有联系,对于贺大人来说,就算是他勾结东丽,也是大功一件。”

听了此话,顾明琴不觉精神一震,蹙眉看着方敏,有些不可思议。

方敏微微颔首:“贺大人是朝廷命官,效忠于朝廷,效忠于当今皇上,尽管痛恨贪官污吏,对他们深恶痛绝;但对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他也没什么好感,觉得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器。去找他,也是帮会里长老们的意思。刚好那个时候,因为你的事情,吴天石对我非常不满,意图把我赶出沪城。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就坡下驴,离开沪城,带着一个朝廷大员的荐举信,找到了钦差大臣贺大人。”

“朝廷上还有你们的人?”顾明琴大惊,这个烽莲教,势力够大的。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拿着推荐信,我很容易见到了贺大人,听了我的话,贺大人对于陈锦显所为,深恶痛绝,再加上何冲的死里逃生,坐实了陈锦显勾结东丽、杀害顾大夫、残害同胞的事实,证据确凿,贺大人于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沪城。这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看向顾明琴,对方点点头,方敏于是继续下去:“没过多久,吴天石被杀,陈锦显父女俩不见了踪影,我第一反应自然是东丽人干的,请求帮会派我去查找陈锦显的下落。会里却并不同意,他们要求我留在沪城,一方面辅助贺大人修筑城防,抗击东丽,另一方面,让我留下来暗中保护顾府。”

“保护我们?”顾明琴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但见方敏点点头,又对自己说道—

“帮里的人告诉我,顾府里隐藏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东丽人一直在觊觎……”

“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帮里的长老没有告诉我,我这个身份,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只是叮嘱我好好守护这个秘密。据说这个秘密也是顾大夫当年亲口告诉帮里的长老的。”

“我爹说了?”一听这话,顾明琴更是惊讶,家里的秘密,父亲为什么要告诉烽莲教的人?叔公知道吗?

方敏点点头:“长老们亲口告诉我,不会有错。难道顾大夫一直没有和你说过?”

“一直以来,按照父亲的打算,继承家业的应该是岳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家里的秘密,父亲将来肯定会告诉岳冲。至于我,出嫁从夫,是万万不可能知道家族的秘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父亲会为人所害。”说出此句,顾明琴有点失落,默默地低下头,久久不语。

看得出顾明琴的伤心,方敏本想安慰,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忍痛作罢。眼见着顾明琴情绪好了一些,方敏才接着说:“贺大人虽然痛恨烽莲教,但因为陈锦显的事,他对我非常信任、非常赞赏,也希望我留下。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是留在他身边,另一方面,也暗暗提防着对顾府不利之人。”

“当初,杜员外企图害你,我就怀疑是东丽人暗中相助。我于是就暗中调查,刚开始没有发现,直到杜老夫人的死。杜员外对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必然是不一般的原因,我怀疑杜老夫人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杜员外才杀人灭口。而这时候,杜家从外地逃难而来的一个远房亲戚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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