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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灵禽境倒戟鼎峙,凤翎镇危若朝露(1 / 2)

自远古开始,计有欲,色,无色三界三十三重天。其中在三清天之一的玉清镜清微天一隅,存在着一个极其高贵且神秘的族群——灵禽族。其中以凤帝翜翀,凤孋桌璨为尊,座下分别为毕方,鬼车,金乌,灭蒙四大分支。万千年来,灵禽族不理外界纷扰,各族之间和平共处倒也相安无事。

凤帝的翎羽中有一根极其独特的金羽,它拥有着可遮天蔽日,檠天架海的强大力量,这支凤羽名为“绝翰。”

凤凰一族每五百年要经历一次涅槃之劫,浴火烈焚至七七四十九天灵力加倍,而后重生。凤帝在每次涅槃之后身上那支“绝翰”的力量便会增强数倍。正因拥有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法宝,凤凰一族在灵禽天下的地位安若泰山,灵禽之境亦在凤族的领导下重熙累洽。

然而,天地间万物皆无亘古不变之说,当对权利的渴望足以撼动忠诚之时,浩劫也就接踵而至……

无尽的花海中耸立着千百余棵碧干金叶的梧桐,闪亮荧黄的叶子冰透如蝉翼。一股醴泉如泻万斛之珠般从天际倾流而下,宛如玉带轻飘。在这片金光粼粼的树海中坐落着凤帝凤孋的宫殿——以云为梯,以霞为壁的梵瑶宫。

不同于往日那般仙乐缭绕,蜂蝶曼舞的盎然,此时的梵瑶宫分外清冷凄凉,断断续续的嘤嘤低泣从宫内传出。

“凤孋,莫要再哭了,伤了眼睛可如何是好?”一位身穿白衣腰系蓝带的侍女低头恭敬的说道。

在她面前的琉璃软榻上侧卧着这清微天中最尊贵的女子——凤孋卓璨。只见她面若桃花,眉若黛蛾,唇如朱樱,三千青丝挽起凌云髻,发髻上唯簪一支通透水润的玉步摇,浓密的卷睫上挂着几滴散发莹光的泪珠……

“卓璨。”一个浑厚却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

抬起头见凤帝走进来,凤孋匆忙起身下塌,左手轻撩起拖尾的华美长裙,急步迎上前去:“可是有羽儿的消息?”眼神急迫,声音微颤。

凤帝摇摇头,轻叹一声。卓璨望着这个往日气宇轩昂,神姿挺拔的灵禽帝王。此刻他愁容满面神色倦怠至极,凤孋心中隐隐作痛,低头轻泣不语。

“卓璨,你莫要如此伤怀,羽儿虽然此刻不知所踪,但未必会有事……”凤帝愁容满面,心中亦焦急万分。他稍作平复后继续说道:“凌檀峰一战,我凤族将士伤亡惨重,灵旖她……”说到此处,凤帝双目含泪,凄入肝脾。

“灵旖……”卓璨听到此处,泣下沾襟,痛不欲生,随着双颊滚落的珠泪,凌檀峰与鬼车族生死之战历历在目……

鬼车首领魆祭城府极深,多谋善断。他觊觎灵禽帝位许久,奈何翜翀身有绝翰凤翎护体,灵力高深莫测。魆祭深知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想方设法的要让翜翀自行摘取那绝翰凤翎,他打起了凤帝两个女儿的主意……

灵旖,凤族尊贵的长公主。出生之时腾空而起的漫天赤焰照亮了整片清微天,随着五光十色的云烟渐退,一阵嘹亮的凤鸣声响彻云霄。待她五彩斑斓,华贵无比的翎羽缓缓舒展开来,众人激动无比。灵旖的真身正如同其母卓璨,是凤族女子之尊——凰鸾。

灵旖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成为了灵禽境中最受宠爱的孩子。她亢心憍气,目空一切,除了凤帝凤孋,她不愿意与任何人多说一语。可是这样清冷高傲的性子也使得她时常感到孤独寂寞。一直到灵旖五百岁,即将要经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涅槃之际,在她生命中出现了此生挚爱。

当灵旖迈步走向那棵凤族灵梧神树之时,如同自己出生时的那般景象再次上演,有所不同的是:从梵瑶宫中散射而出的是万丈幽紫色光芒,随着漫天火焰渐渐熄灭,一团玄紫的云雾中现出了一只通体墨色闪着荧光的灵雀——鸑鷟。

灵旖知晓凤族千百年来的规矩,五百年为限,必要来此神梧枝上焚羽重生,唯有这样,自己的力量才会不断的强大起来。

在这即将要承受彻骨疼痛之际,她望着天空中那幽韵深邃的墨色身影,心底忽然出现了一抹光亮。自己将要浴火焚羽,而这个生命恰在此时降临,一灭一生,她望着着那只鸑鷟微微一笑,心底恐惧瞬间消散,轻轻一跃飞落在枝头,闭上双眼,化身凰鸾,熊熊烈焰腾空而起……

虽不及灵旖的身份尊贵,可凤帝夫妻二人亦格外疼爱这个小女儿,此女冰肌玉骨,白璧无瑕,不同于灵旖的千娇百媚俏丽多姿,她水秀灵气,婉风流转,如羽毛般轻盈剔透,尤其那一双眼睛,双瞳剪水,顾盼神飞。

在经历过炼狱般折磨的痛楚后,灵旖归来,经历此次涅槃之后,她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父帝,母后……”灵旖款款玉步走入梵瑶宫。

“灵旖!”卓璨看见自己的女儿涅槃重生,激动的不能自已。急步如飞的来到灵旖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这七七四十九日她无一夜安枕,生怕灵旖在初次涅槃的过程中出现意外,现在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便松了一口气。

“不愧我翜翀之女,父帝知道你十分辛苦,如今你浴火重生,乃我凤族之荣耀!”凤帝满脸自豪愉悦的看着灵旖,欣慰中夹杂的一丝心疼。

“妹妹呢?”灵旖问道,这短短四十九日的煎熬如同过了四千九百年之久,每一刻烈焰的焚烧,都如同万根银针刺入体内,她不曾有一声呐喊,也不曾流下一滴眼泪。她心中想着那只水墨般幽美的鸑鷟,那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忍受住了所有撕裂般的痛楚,就是为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一看,那个在自己将要面临短暂灭亡时降临的生命。

“羽儿,快出来啊,这是你的长姐灵旖。”卓璨环顾四周,发现月丝帐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好奇的望着大殿上这几个人。

灵旖随着凤孋转身的方向,探寻到了那双如醴泉般清澈的眼睛。

“她叫?”灵旖好奇的看着凤帝,凤帝眉眼俱笑说到:“墨羽,你妹妹真身乃是一只鸑鷟,这天地间怕是再也见不到如此这般珍奇的玄羽了!放眼整个灵禽境,也没有哪只神雀的黑羽能散发如此奇异堪比日月同辉的灵光了。这个名字虽简单,但是只要有你妹妹在,那些家伙的黑羽都可自行拔光了,免的自惭形秽!”说完,凤帝仰天长笑。

听罢这一席话,灵旖也笑出声来,父帝那自豪骄傲的样子,让她心里也分外喜悦。

灵旖朝着月丝帐走了几步摆了摆手,柔声轻喊到:“墨羽……”

小墨羽灵动的眼神露出了笑意,她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心中甚是欢喜,她喜欢这个姐姐。

“羽儿,来啊。”灵旖再次温柔的唤着。

自从梵瑶宫内多了墨羽这个灵动精灵后,比往日热闹了许多。每日的大殿上都充满了姐妹俩的欢声笑语,她们时而嬉笑打闹,时而翩翩起舞。白天二人在花海中追蜂逐蝶,夜晚在银色的月光下静坐醴湖边轻轻吟唱。不仅如此,就连灵禽各分族的公子们也时常陪伴在侧,与这姐妹二人的感情极好。

灵旖不再感觉孤独,性情逐渐褪祛了原有的冷漠,原本清傲的面孔似一朵徐徐绽放的牡丹,一笑百花羞……

光阴似箭,转眼间又过了五百年,小墨羽终于到了初次历劫涅槃的时候,灵旖亦如是。

在过去的五百年时间里,灵禽境看似一片宁静祥和,实则波涛暗涌。鬼车族首领魆祭早已暗暗谋划等待时机,想要一举颠覆至尊凤族,取而代之。

时至如今他暗自窃喜,机会来了……

此时此刻,凤帝翜翀的心中只为小女初次涅槃之事忧心不已,无暇顾及其他。灵旖经历了初次浴火焚羽的极痛,已安然无恙的重生,想必之后都无大碍。可是墨羽还未经历,不知道这个女儿能否如她姐姐那般坚韧刚毅,安然渡劫?

魆祭深知凤帝对这两个女儿视如珍宝,在她们涅槃这段时间,凤帝的心思只在那两位公主身上,况且这灵禽境近万年来都太平无虞所以凤帝并无太大的警惕性,此时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心机至深如魆祭,他把魔爪伸向了那个即将面对生命中初次严峻考验的小墨羽。未经涅槃,墨羽灵力微弱,若趁其涅槃之时暗害,成功几率将大大提高。而后凤帝必定甘愿摘取那绝翰以保其女性命。

在万年以前,鬼车一族还未移入这玉清镜中,他们居于北部的极寒之地天桓山上,世代守卫着高高在上的灵禽境。在那天桓山上开有三界中最阴寒之花—玄英冰昙。此花吸世间最阴寒之气,千年一开花,而且只绽放于夜晚子时,片刻之后变散落凋零。

为了防止其它异族觊觎那玄英冰昙,利用其加害凤族,翜翀将魆祭派守到那里,严加防范。之后又由毕方族首领的长子烛烨代替鬼车一族坚守,魆祭这才带领众将返回了清微天中。

魆祭早已知晓,这玄英冰昙乃是凤族天克之物。在天桓山之时就已派人暗中采取,炼化成汁,将自己贴身的玄铁短刃浸泡其中数千年之久。原本颜色深黑隐透红光的玄铁,在这冰昙汁中愈渐透明,散发幽幽的蓝光,看上去犹如蓝水晶一般。

魆祭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他远远站在离梵瑶宫不远处的凌檀峰顶,冷冷的看着那棵闪烁着银光的灵梧神树,等待着墨羽的出现。忽然,他两眼散发出阴冷的光:来了……

凤帝凤孋伫立在梵瑶宫门口,望着灵旖与墨羽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疼不已。姐妹二人于同一日涅槃,唯愿一切顺利无恙……

在姐姐的陪伴下,墨羽心中十分平静。她坚信自己可以如同灵旖一般,承受住这缧绁之苦,期盼着自己在四十九日之后灿然一新。姐妹俩走到了灵梧神树下面,相视一笑,灵旖轻抚了一下墨羽的头顶:“羽儿,怕吗?”墨羽深邃的双瞳闪耀着光芒,摇摇头说:“灵旖不怕,羽儿为何要怕?”

灵旖嫣然一笑,轻跃枝头,幻化为鸾,五彩的光芒直穿云霄,略微上翘的眼角落下一滴珠泪,她并不是惧怕自己即将承受的焚羽之苦,而是心疼墨羽亦要如此,她妩媚婉转的声音再次响起:“墨羽,来啊。”

墨羽仰望着这美丽至极无与伦比的凰鸾,如痴如醉,微笑张开双臂,飞向了灵梧上的另一个枝头。她满心都是为灵旖的祈祷,丝毫无惧浴火之劫。墨羽闭上双眼幻化鸑鷟,伸展双翅的一刻,如星夜般浩瀚映辉,万籁俱寂。梵瑶宫外的凤帝夫妻二人遥望两团炽热的火焰腾空爆发,心中惴惴不安。

“放心吧,我们的女儿是这三界中最坚强勇敢的女子,我凤族儿女若禁受不住这涅槃之痛,如何主宰这灵禽天下?”凤帝紧锁眉头,转过头看着卓璨说道。

卓璨点点头,她知道这是每一只凤凰强大自身的必经之路!

什么是撕心裂肺剥肤之痛,墨羽这下体会到了,才刚刚开始,她已觉生不如死,如同万箭穿心,她痛的几乎要窒息。她想嘶叫悲鸣,恨不得马上逃离出这庞大的赤焰团中。她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向旁边望去,灵旖亦梨花带雨的看着她,与自己不同的是,灵旖面无苦色,平淡宁静。唯有眼中透露着关怀与心疼的莹光。她懂了,姐姐并不在乎火焰的烈焚,不在乎自己的巨大痛楚,她只关心着妹妹是否还能坚忍下去……

墨羽紧闭双眼,视死如归。心中一股股渐强的力量缓缓散布全身。

“我们回去吧!”凤帝转身向梵瑶宫走去,心疼之余他深感欣慰,两个女儿让他自豪无比。

卓璨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那两个正在苦忍煎熬的女儿,轻叹一口气,万般无奈的打算跟随凤帝步履返回梵瑶宫中。可正待转身之际,一道凛冽的蓝光从凌檀峰方向一闪而过。

卓璨预感不祥大声呼喊:“翜翀,那是何物!”

凤帝回头的一瞬,那蓝光消失在灵桐神树中,霎那间万丈光芒冲天而射,只见一只五彩凰鸾腾空飘起,胸口处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利仞,贯彻云霄的哀鸣震动了整片清微天。

“灵旖!”卓璨惊恐万分,一跃而起,急忙飞向灵梧神树,凤帝顿感痛心入骨,那蓝光……

凰鸾如同落日般在空中缓缓坠下,卷躺在了灵梧神树旁,五彩羽翼慢慢黯淡下来。凤孋卓璨悲痛欲绝的跪在灵旖身边,低头痛哭。

凤帝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鸣,双瞳散发出了赤色的光,顿时火光冲天,染红了天空,他凛冽的目光含恨望向凌檀峰顶,当他看清楚了那把冰蓝色的利刃,便知晓世间除了自己再无谁可化解那冰昙之毒,而那短刃,是鬼车魆祭随身之物,他明白了一切。

凤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身为凤帝此刻他应领兵一战,绝翰凤翎在身,那区区鬼车族不足为惧,听闻凤帝嘶鸣,凤族的将士们早已集结列队在了梵瑶宫外,就等着他一声令下,蓄势待发。可是凤帝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灵旖,还有那悲痛至极已近疯狂的卓璨,他含泪沉默了片刻,旋飞空中化身火凤,挥动着庞大的赤金色双翼,一片巨影笼罩在那灵梧之上。

“翜翀!”卓璨猛的抬起头,她知道凤帝接下来要做什么,惊恐的大喊道。

一片闪着金光的凤翎缓缓的从凤帝身上飘然而起,仿佛日月交织,变幻无穷。这是他凤帝的标记,是灵禽至高无上的象征。可唯有这一支绝翰才能救自己心爱的女儿。他心中略有惭愧却无怨无悔,身为这灵禽至尊,他为了女儿不顾凤族的生死存亡,可是倘若不救灵旖,他拥有这灵禽天下又有何用?

凤帝缓缓闭上双眼,想要将这无穷的力量注入灵旖体内。突然之间,那绝翰凤翎又闪落回凤帝体内,同时,彩羽逐渐黯然的灵旖身上忽闪出了一道如刺般的金色光芒,可又转瞬即逝。

凤帝心中欣喜若狂,从空而落。

卓璨略有迟疑的轻声说道:“莫不是……”

凤帝点点头,心中恢复了些许平静,可脑中忽然想起,事发突然,自己与卓璨只顾着照看眼前的灵旖,小女墨羽呢?

“羽儿怎么不见了?”凤帝望了望灵梧枝,心中焦急万分。

卓璨也慌了神,四处观望,大声呼喊:“羽儿!羽儿!”可是周围一片寂静,并无回应。

“莫急,你先带灵旖回去,将她置于醴泉之中,吩咐下去火速找寻墨羽踪迹。”凤帝说着目光凛冽的望向凌檀山:“我还有事要解决!”

卓璨抹去泪痕,面色展露威严,凌厉的目光落在了那冰昙利刃上只说一句:“多加小心。”而后扶起灵旖,腾空朝着梵瑶宫外的醴泉飞去。

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清微天,万千凤族将士一拥而上,直奔凌檀峰……

魆祭预感不妙,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极重亲情的翜翀在最后一刻竟然选择不救自己的女儿。他望着逼近眼前的红衣凤军,逃已经来不及了。

千百团如海潮般汹涌的焰火扑面而来,魆祭抬起双臂,密密麻麻的幽蓝色小火苗缓缓亮起,身后突现鬼车族万千兵将。顿时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红焰蓝火混做一片,气势浩大,排山倒海。魆祭迅速腾空而起,旋转空中躲避了一道劈向自己的刺眼金光。

“魆祭,你居然敢挑起纷争还伤害我女儿性命,我翜翀自问从无薄待灵禽众族,今日你有此举,便应该知晓自己的下场!”凤帝悲怒交加,愤恨不已。

魆祭眉头紧锁,心有不甘:“不必多说!我鬼车一族靡坚不摧席卷八荒,这万年来,若不是鬼车族坚守着熊虎之任,灵禽境何来这一番海不扬波的太平景象,你翜翀如何安坐那至尊之位!”

凤帝摇摇头不再多言,绝翰凤翎如梭似箭般冲向魆祭,魆祭使出全身的力量化作一个巨型光晕,想要与凤帝决一死战。奈何绝翰的威力太过强大,魆祭难以抵抗,他心中明白,今日只怕要葬身在这凌檀峰顶了……

“父亲!”只听一声高喊,一只硕大无比的九首鸟疾飞而来,瞬间一个英俊魁梧的少年挡在了魆祭面前。凤帝立刻收回绝翰凤翎,眼神略显缓和。

“九冠!谁让你来的!”魆祭惊诧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九冠,魆祭唯一的儿子,不同于其父的野心勃勃城府深沉,他善良温润,待人诚恳。魆祭从未对九冠讲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卷入纷争。

“父亲,你为何要如此!”九冠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心有不甘,为我鬼车族感到不平,灵禽至尊的位置凭什么要让凤族霸占如此之久……”魆祭轻叹一口气,可是他心中彷佛已经有了答案:自己居心叵测的炼化那冰昙利刃,企图利用凤帝之女的性命来完成自己夺位的计划,可凤帝翜翀就在刚刚,因为自己的儿子挡在面前,便毫不犹豫的收回了那绝翰凤翎,他知道单凭九冠的灵力,倘若那绝翰刺入体内,这唯一的儿子便会顷刻间魂飞魄散。

“父亲如此为我鬼车族不平,想必是因为这数千年来我族为守护灵禽天下赴汤蹈火,竭尽所能。我鬼车族的将士们劳苦功高,奋勇抗侵,父亲认为不应居于凤族之下。可是父亲,您看看这凌檀峰上,凤族与鬼车族的将士们自相残杀,这灵禽天下因父亲的一己私欲动荡不安!“说罢,九冠转身面向凤帝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凤帝宽宏,今日之事皆因父亲糊涂偏执而起,请您看在鬼车族以往的功劳上网开一面,如若要惩罚,九冠愿代父亲受过!”

凤帝看着眼前这个襟怀坦白,铮铮有声的孩子,不禁动容:“停手!”听闻凤帝下令,众人停止了厮杀,双方都伤亡惨重,场面十分凄惨。

魆祭听完九冠的一番话沉默良久,看着鬼车族许许多多的将士们死伤相枕,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翜翀,要杀要剐随你,只求不要牵连鬼车族众人。”

“魆祭,没有鬼车族,就没有如今这太平安宁之世,还有毕方,金乌,灭蒙各族,缺一不可。”凤帝缓缓的说道:“自远古至今,族群的颠覆毁灭大多是源于内部的分崩离析。你真的愿意看见这灵禽天下战乱纷争,走向衰亡吗?”

魆祭心头一紧,看着凤帝,原以为翜翀太过目光短浅心慈手软,只安于这清微天一角,从未想过再扩张壮大灵禽境。可如今看来,是自己的格局太狭窄了。翜翀并非不愿灵禽一族日益壮大,只不过与魆祭不同,他不屑侵占,只欲“归心”。

“罢了,这灵禽至尊之位注定是你翜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魆祭无话可说。”魆祭摇了摇头,等待着凤帝的最终判决。

凤帝望向凌檀峰众将士,大声说道:“即日起,废黜魆祭鬼车族族长之位,由其子九冠继任,本帝希望灵禽各分族众将士能够精诚团结,和衷共济,守我灵禽苍生,护我灵禽境界。我翜翀虽为至尊,但与你们同力协契,甘苦与共!”

众将士听闻凤帝此番言语,纷纷跪地,齐声说道:“守灵禽苍生,护灵禽境界,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你不杀我?”魆祭略微诧异看着翜翀。

“杀戮带来的只有惨烈悲痛,每个生命都是天赐至宝,无比珍贵,我虽有权力夺你性命,却从无杀戮伤命之念。”凤帝抬头看向乌云尽散,恢复宁静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我杀了你最珍视的女儿,你难道不应该杀而快之?”魆祭声音微抖。

“什么?父亲!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是谁?灵旖还是墨羽?”九冠与灵旖年纪相仿,儿时的灵旖虽沉默寡言,孤冷清傲,但对九冠还是不同于对旁人般的冷漠,平日里与九冠走的更近一些。待墨羽降生,灵旖蜕变之后,他便时常同其它各族的后裔陪着这姐妹俩一起嬉闹玩耍,小墨羽古灵精怪,甚是可爱,而灵旖也不似以往那般冷漠,性情变得温柔明朗许多。

“原本应是墨羽,她灵力相对低微,我以为胜算会更大一些,可是不知为何,那冰昙利刃却刺中了灵旖……”魆祭满心悔痛。

九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的直视着魆祭,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灵旖还没有魂飞魄散,她天命所归,虽惨遭此劫,但是一息尚存,我会救治她的,她必会安然无恙。只是墨羽不知所踪,我已传下翎英令:三界众禽,速寻鸑鷟墨羽之迹。”凤帝心情十分沉重的说到。

魆祭点点头,他知道此时自己多言无益,转身对九冠说到:“九冠,如今你已是鬼车族新一任首领,你必要竭尽所能找寻墨羽,父亲所造之孽,只能由你来弥补了。”说罢,魆祭腾空而起,离凌檀山远去。

“凤帝放心,九冠必能寻得墨羽回来,只是灵旖……”九冠欲言又止。

“你无需忧虑,有我在,灵旖不会有事。”凤帝的目光坚定,语气决然。

九冠深吸一口气,抱拳跪地:“九冠告退!”

凌檀峰一战,使得灵禽境中稍有动荡,其余各族听闻此事都感到忐忑不安。待此战结束,凤帝急忙赶回了梵瑶宫,便看到了卓璨心急悲泣的那一幕……

卓璨将灵旖置于醴泉后,回到宫中在离澈镜中看到了灵檀峰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知晓了一切,万般无奈,心急如焚。一向威仪雍容波澜不惊的她,难以自控的泣下如雨。看到凤帝归来,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追问。

卓璨陷在回忆中许久不能自拔……

“卓璨,莫要多思,事情已然发生,灵旖天赐帝命,必定会复旧如初,出圣入神。羽儿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归来。”翜翀轻声劝慰着卓璨。

此时宫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禀凤帝凤孋,灵禽各族首领殿外求见。”

“宣!”凤帝正襟危坐,卓璨拭去泪痕,恢复了往日的威仪。

只见三位威风凛凛,身着甲胄的男子走上前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人,匆匆忙的跟着进入了梵瑶宫。

“毕方族首领烜炤,金乌族首领韫苍,灭蒙族首领青挚拜见凤帝凤孋!”三人气宇轩昂,恭敬说到。

“拜见凤帝凤孋!”后面的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

“各位首领不必多礼,想必都是因为凌檀峰一战之事而来吧。”凤帝心里明白,这几位首领都是赤胆忠心之臣,听到鬼车族谋反的消息,必定义愤填膺。

“凤帝,鬼车一族心怀不轨,密谋扰乱我灵禽天下,这是何等大罪,怎得听闻凤帝只是废黜了那魆祭首领之位而已,您就不怕后患无穷吗?”毕方族首领烜炤愤愤不平的说道。

“属下也深觉不妥,凤帝您是否对此事过多宽容了?”金乌族首领韫苍随声附和着。

三人之中只有灭蒙族首领青挚一言不发,低头沉思。

“青挚你也说句话啊,那魆祭如此胆大妄为,我等不能坐视不理!”烜炤气冲冲地推了推青挚。

青挚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既然此事凤帝已有决断,我们三族唯命是从便罢,想必那魆祭也不会再兴风作浪了,我们毕竟曾经同心并力守望相助。况且现任鬼车族首领是那魆祭之子九冠,那孩子天性纯良,正直果敢,凤帝饶他父亲一命,他必定感怀涕零,更加忠诚于凤帝。凤帝此番苦心,我们莫要因一时之愤损毁。”

翜翀欣慰的看着青挚,又看了看其它两位首领微微点了下头:“青挚此言正合我心。此事做罢,以后鬼车族依旧是我灵禽天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们切莫因为凌檀峰一事心生嫌隙。”

“是!”众人齐声应到。

“敢问凤帝,灵旖和墨羽两位公主现下如何了?”青挚关切的问。

翜翀转过头看了看满面悲伤的卓璨,低下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此次我两个女儿无辜受牵连,本帝与凤孋心中伤怀至极,不过天佑我凤族,经过此事,我才发现一件极其重要之事。我那长女灵旖在冰昙利刃刺入身体后,羽翼中竟出现了绝翰之翎。也正是那绝翰之力,护住了她的性命。我暂时将她安顿于那醴泉圣水之中,待你们走后,我便会去为她疗伤。只是我那小女墨羽无故失去了踪迹,还请众首领费心找寻。”

“墨羽不见了?”在三位首领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烜炤回过头去低声说道:“燚熙不得无理!”燚熙乃是烜炤次子,他十分喜欢古灵精怪的小墨羽,本想等她涅槃归来好好庆祝一番,不曾想如今却不知所踪。

“凤帝莫要怪罪,我几兄弟听闻二位公主在涅槃之时出了意外,十分担忧,今日唐突跟随各位首领前来,也想探知究竟。”说话的这位便是金乌族大殿下,首领韫苍的长子秘渊。

“无妨,本尊知道你们几个孩子从小感情就要好,墨羽她在初次涅槃之时遭遇如此祸端,恐怕凶多吉少……”说到此处,凤帝黯然神伤:“倘若羽儿还存于世间,那么你们务必要寻到她,将她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燚熙和秘渊心底一阵刺痛,但他们坚信,墨羽绝对还活着,只是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凤帝放心,我们就是把这三界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找到墨羽!”燚熙语气无比恳切坚定。

凤帝点点头,忽然定睛在这些人身后,站在最后面的是一个清隽雅致温润如玉,身着一身碧色绸衣的少年。

“玄澜,为何沉默不语?我知道往日你与羽儿走的最近,陪她胡闹的日子最长……”凤帝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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