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衷（四）（1 / 1）

那个人穿着蓝色的手术衣裤，戴着蓝色的手术帽、口罩、乳白色的橡胶手套，还有眼镜。他的旁边有一简易的木桌，上面躺着一个赤身**的女孩，是个死人。他拿起桌子上一个银色金属盘内的手术刀，就从脖子小腹，

这是人吗？王海燕恐惧极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跟着胃里一阵翻涌，哇哇大吐起来，简直把心肝肺都要吐了出来，眼泪汪汪的这下王海燕吐不出来了，她挥舞着双臂“啊，啊”大叫。那个人却转过身，取下口罩，微笑着对她喊了声，“妈妈！”

刀俊，是刀俊！王海燕不知道怎么办，“啊，啊”的叫声更叫大了，把喉咙都要喊破。

“海燕，海燕，你怎么了？”王海燕一身冷汗地惊坐起来，李顺福就紧紧地抱住了她。王海燕却认为他就是那个解剖人的人——刀俊抱住了她，死命挣扎，大喊着“滚开，滚开！”

王海燕越挣扎，刀顺福抱得越紧，并且把自己的声音盖过王海燕，以让她尽快清醒过来，“我是大福!海燕，我是大福！”

“顺福，顺福，是你？是你！”过了一会，王海燕的意识清醒过来，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才放松。“原来是一场恶梦，只是一场恶梦。”她喃喃着。

“什么恶梦？把你吓得半死！”也许近年来王海燕体弱身虚，做恶梦的情况时有发生，刀顺福并不奇怪，只是觉得这次比以往的严重些。

“没有什么，就是恶梦。睡觉吧！”梦里吓到自己是刀俊，是自己的儿子，王海燕不想多说。再说受惊过度，她只想静静地躺着。

“好！好好睡觉，不要乱七八糟地想一些。”关于恶梦，王海燕多是这样的反应，刀顺福见怪不怪，也没有再往下问。

很快，刀顺福就又扯起了鼾，均匀，轻微。王海燕在他的鼾声中又想起了12年前的那件事情，但是奇怪的是这回她更想知道的是那起案子破了没有，那个女孩的亡灵有没有得到安慰。

王海燕清楚的记得那天是8月8日的晚上，周五，刀俊十五岁的生日，但刀俊上初中，住校，只有周末回家，她和丈夫准备在周六给刀俊补过生日。他们给孩子买了一个他心仪已久的望远镜，是正宗298厂生产的军用62式野战型8倍望远镜，十字坐标，军绿色镀膜，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金属质感，握在手里非常舒服。

那晚上刀顺福临时出差，百无聊赖的王海燕透过窗户看着灯火迷离的城市夜景，感觉美得不得了。于是她突然兴起，想看看这夜色下，城市的角角落落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她拿出望远镜看起来。灯火最辉煌的那儿是电力大厦；红橙黄绿青蓝紫，霓虹灯颜色最多是百货大楼；闪着冷白色的光，在黑暗中依然不失庄严的是法院；车辆进进出出的是全市最好的皇冠大酒店……但是这些远远望去那么美丽风景，在望远镜下不再朦胧，不再迷离，呈现出的真实不再美丽，灯就是灯，线就是线，甚至于看到的是破败、陈旧。

王海燕兴趣索然，刚要转身收回望远镜，却在无意间看到自家小区对面的藕粉厂里有警车，还有一些警察的身影，就感到无比好奇了，是不是藕粉厂制造伪劣产品被查封了？那可怎么办？自己和家人时常把藕粉厂的藕粉当夜宵吃，当早点吃，吃了那么多。她骂了句，“这个社会真是什么都不能信了，还是省优产品，优个屁！”

她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警察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了一阵，突然就散开消失了，厂院变得空空落落。但是有一间四面都是大玻璃窗的房子灯火通明，里面散落着几个警察，而一群穿着蓝色手术衣套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对着中间桌子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在忙碌，有的照相，有的录像，有的拿着本子在记录……王海燕想他们围着的应该就是伪劣产品了，这是在取证呢。于是她就去细看那东西，这一看不得了，把她吓得像一滩稀泥那样瘫软下去了。

那哪里是什么伪劣产品，

这是一群什么恶魔？把人这样对待。王海燕瘫软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吐得五脏翻腾，眼泪一把，鼻涕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