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水见叶念平只和老翟打了招呼，急忙给她和杜磊介绍：“这位是湖东地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杜磊同志，这位是新华社云湖记者站的叶念平同志，说起来你们可是宣传战线上的同行，应该有共同的话题！”
“原来是叶记者，幸会幸会！”杜磊急忙伸出手来，“杜部长您好，常听翟老师提起您，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叶念平伸手轻轻一握，笑着点了点头。
肖金鹏靠上来，在张善水耳边轻声说：“张主任，现在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好，马上上吧！对了，老马呢，你去把老马和小甘都叫进来，大家一起坐！”
“还是不了吧，老马说今天张主任是老友聚会，我们就不掺和了，我们三个在外面随便要了几个菜……”
张善水听后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上一次自己和老马来北宁公干的时候，大家还能在一桌吃饭喝酒，现在同桌的大部分都已经高升，老马这是在自觉的和这些人保持距离啊！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们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于是就嘱咐道：“那你们可别委屈了自己，喜欢吃什么只管要，除了小甘之外，你和老马都可以喝一点，别太过量就行！”
“谢谢领导的关心，我这就让服务员上菜！”肖金鹏答应着退了出去。
菜很快就上齐了，没等张善水打开酒瓶给客人们敬酒，老翟就已经抢过了酒瓶：“我说善水老弟，你这可就不对了，升了官可是好事，干嘛遮遮掩掩的不让我们知道？今天可要好好罚你三杯！”
“我那不是忙的都忘了嘛！罚酒我认了，一会一定喝，现在咱们大家先碰一个，今天能凑到一起可真不容易，以后忙起来说不定有各奔东西了。来，一起走一个！”
开始时大家不过是闲聊几句，说一说这半年来各自的生活，慢慢的酒酣耳热之后，话题就慢慢的扯到了各自的工作上来。
杜磊笑呵呵问道：“善水，既然你提升了体改办副主任，现在怎么有空来北宁？据我所知你们体改办最近可是大年三十晚上的鬼，忙得都顾不了家了，你现在还有这闲空？”
“我哪里有闲空，这还不是让工作给逼的！我们州上最近正在给商业局改制，涉及到供销社的剥离问题，要和省商业厅的领导打打擂台，看看分出去后还能不能继续用原来的进货渠道！”
杜磊摇摇头：“又是供销社？不过这次你运气好，我们湖东那边此次出了这一档子事儿以后，你现在提出来估计商业厅那边能同意，要是在以前，想都别想！”
“湖东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事情严重到能让商业厅改变他们的既定制度？”
“你刚才不是都说湖东的供销社出问题肯定是和农资有关的了吗？怎么现在还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呢！”叶念平见张善水在向杜磊问事情的具体情况，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那是猜测的啊！湖东进行完农业改革后农民们生产热情空前高涨，各种农资肯定成了紧俏商品，现行的商业体系陈旧落后，根本跟不上他们突然增长的需要，出问题当然会出在农资上。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具体什么事当然是不清楚了！”
叶念平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想这个家伙的推理能力还真是强……
“事情还真被你猜的**不离十，民丰县的一个乡，农民把基层供销社给砸了。我们湖东体改办春播前对湖东供销联社推行了改革，把他们从商业局分离了出来，省商业厅不同意分出来的供销社仍然使用原来的商业渠道，于是他们就只好自行寻找进货渠道。民丰那边有一个供销社进了假化肥假农药，弄得当地两个村今年颗粒无收，农民就把供销社砸了！其实这件事省商业厅应该负主要责任，我们湖东日报的一个青年记者了解到真相后在报纸上开了一炮替农民和供销社叫屈，现在反倒成了被管制对象。我今天来，就是替地委其他领导顶缸挨批的……”
“也不能全怪商业厅，其实你们湖东的体改办也有责任！”
“哦，怎么说？”
“他们推行商业改革推行的太激进了，经营自主权一次性下放的太彻底，失去了必要的监管，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如果在改制时就把农药化肥这些重要的生产资料的经营权从供销社剥离出来，另外成立一家农资公司，在省商业厅监管下实行专营，就不会出现这种坑农害农情况了。中央现在推行的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并不主张在所有领域全部放开。就像饭要一口口吃一样，事情都有个发展适应的过程，有些领域你要是一下子全都放开，那等待你的只能是局面的整个失控！”
在座的听了后一起点头，叶念平心说他对中央的精神吃的还真透，这样的人放在那偏远的草原上，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杜磊一笑：“我虽然对经济一窍不通，但听你讲也觉得有点道理。我们那个体改办主任要是有你这水平，估计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我就是奇怪，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学的是兽医，搞文字新闻工作有一套，农牧业也是行家里手，看样子现在搞经济也不差，你还有什么事情不会的？”
张善水举杯和杜磊碰了一下，笑嘻嘻道：“生孩子不会！”
叶念平没想到这个平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家伙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被他逗得大笑：“呵呵，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谦虚！既然你无所不能，那明天你自己找那个罗副厅长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可别，我就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张善水立马变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还没转过头，就又可怜兮兮的道：“看在党国的份上，叶司令你就拉兄弟一把吧！”弄得叶念平哭笑不得。
第二天，张善水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了省商业厅，叶念平早就已经等在办公楼下，看他下了车，对他嚷道：“让女士久等可是不礼貌的行为，你再不来我可要先上去了！”
张善会水扬了扬手表：“我是准点到达，你到的早了。咱们是一起上去还是？”
“你先上去，我跟着马上就到，看那个办公室主任还拿什么推脱！”“那好，我们先上，你过会再上来！”
张善水他们再次来到了商业厅副厅长罗荣邦的办公室外，那个笑面虎办公室主任宋长青还是老一套，“罗厅长不在，有事的话请明天再来！”
叶念平蹬蹬蹬的走了进来，掏出自己的记者证在宋长青的眼前晃了一下：“我是新华社记者，前天和罗厅长约好今天要做一篇专访，请问他现在在不在?”
宋长青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阻挠领导接受新闻单位采访的大计，何况还是新华社的，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在，在！罗厅长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记者同志我带你进去！”
张善水使了个眼色，肖金鹏马上喊了起来：“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跑了好几天了你一直都说罗厅长不在，现在记者来了你又说他等候多时，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啊！”
宋长青兀自嘴硬：“人家记者同志有预约，你们有么？成天为了供销社的破事儿往我们罗厅长这里跑，还嫌不够烦啊！等你们预约好了再来！我现在没工夫理你们……”
“好，你说我们没预约是吧，我们现在就预约！我们就在这里等，看你还怎么推！”
“随你便！你们的预约我暂不接受，等这位记者采访完了再说！”宋长青扔下一句话，带着叶念平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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