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泰妍很辛苦。”金爸爸叹了一口气，“但是她很喜欢。”
“父母都不容易。”沉默了一下，牛宇一说道。
“但只要子女开心，父母也就满足了。”
“或许，您后悔过让您的女儿出道么？”
“说不后悔是假的。”金爸爸看着金泰妍的照片，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但看着她在舞台上幸福的样子，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是有时候太拼命了，不会照顾自己。”牛宇一喃喃道。
“唉，我也是经常这么说她的，但她总是不听。”
……
明明是陌生人，金爸爸却觉得和这位客人很能聊得来。
很多平常不会说的话，也会和这位客人说一说，就仿佛他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样。
等一下，他们认识么？
“您来全州是为了什么呢？”金爸爸看着牛宇一问道。
全州不算是什么大城市，眼镜店里的客源相对来说也比较固定，这位客人是个生面孔，但他既然不是女儿的饭，金爸爸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工作需要。”上门拜访女朋友父母这一十分重要的工作。
“这样啊。”
金爸爸手搭着柜台，和牛宇一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但聊着聊着，一种既视感愈发明显，金爸爸觉得，他见过这个男人，而且，印象应该很深。
“您是从……”
“首尔。”
“您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啊。”首尔口音，金爸爸在努力检索着自己的记忆。
还好这么些年，牛宇一韩语里的北边口音已经改了不少，要不然金爸爸绝对能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毕竟，操着北边口音的人是真的不多。
“啊，我是年的。”
“哦，年……”金爸爸愈发困惑，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这么年轻的啊。
“您大学是……？”本来这么私密的问题，金爸爸是不会问一个陌生人的，但他总觉得，面对这位客人，他可以不用顾忌这么多，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首尔大学。”
“首尔大学？很棒的大学啊。”
首尔大学？金爸爸突然觉得有点牙疼，看着人挺好的啊，怎么是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
等一下，那个臭小子，好像也是首尔大的，但他的长相是什么样的来着？
“啊，是，还不错。”牛宇一附和道。
“您的专业是？”不知不觉间，金爸爸已经进入了犯罪盘查模式。
“计算机工学。”
“计算机……工学？”金爸爸眼神逐渐锐利，脑中关于那个臭小子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浮出水面。
“是。”
……
“阿爸，宇一可照顾我了呢~”
“阿爸，宇一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哦~”
“阿爸，宇一真的好帅啊~”
“阿爸，宇一可是首尔大的哦~”
“阿爸，宇一的专业是计算机工学呢~”
“阿爸，宇一创业啦~”
“阿爸，宇一的公司在美国上市了~”
“阿爸，宇一实在是太厉害了~”
……
“客人，眼镜费用一共是万韩元，还请您结一下账。”慕然间，金爸爸从柜台下面拿出了机，微笑着说道，“对了，我们店里只能刷卡，不收现金，您没有问题吧。”
“呃……”牛宇一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他拿出钱包，从中抽出信用卡，递给金爸爸，“给您……”
金爸爸一言不发，接过信用卡，也不去刷卡，只是翻过卡面去看上面的名字。
“？”金爸爸慢慢念出了卡上印着的名字，抬起头，气势勃发，死死地盯着牛宇一，“这是你？”
牛宇一喉咙上下动了动，背也不自觉的弓了起来，“是。”
“中国人？”金爸爸的声线越来越低，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
“是。”
“泰妍之前的室友，叫……”金爸爸思索了一下，“静一，是你妹妹？”
“是。”
“你，和泰妍很熟？”
“……是。”牛宇一开始有点害怕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泰妍很熟，装不认识少女时代，工作日跑到全州来，来自己店里买最贵的眼镜，还说了那么多好话……
金爸爸快速回想着牛宇一从进门开始的一些列言行举止，满满都是刻意和讨好的味道。
——这小子，有问题。
——工作需要？什么工作？
——等一下，泰妍，今天，回家了？
蓦地，一个猜想浮现在金爸爸的脑海中，死死的刻在那里，难以抹去。
“宇一？”
“是。”牛宇一一个立正站好，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今天，来全州，是自己开车来的么？”
“是。”
“一路上还顺利么？”
“是，很顺利。”
“打算什么时候回首尔？”
“明天。”
“几点出发的？”
“九点半。”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泰妍回家了么？”
“应该回……”牛宇一顿住了，没有说话。
金爸爸眼睛微眯，其中闪过无数寒光，也没有说话。
“您……嗯……”半晌，牛宇一很是艰难的开了口，“或许……”
“你和泰妍一起来的？”
“……是。”
“泰妍回家了么？”金爸爸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她把车开走了。”
“她为什么不来？”
“我让她走的。”
“你让她走她就走了？她知道你要骗她阿爸么？”
“……不……”
“考虑清楚了再说。”金爸爸慢悠悠的说道，“你想想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她知道。”牛宇一嗫嚅道。
——泰妍，对不起，以后会补偿你的……
“你……”
金爸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边一位验光师出声打断了他。
“社长，眼镜做好了。”
“知道了。”
金爸爸答应了一声，转过头瞪了牛宇一一眼，“你在这等着，我和他们交代一下，然后，你和我一起回去。”
“是。”
看着金爸爸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牛宇一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打算给金泰妍报警，但没想到，金泰妍的求救信号已经来了。
【泰妍：完蛋了！，我说漏嘴了！偶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偶妈很生气！我们正在往家里赶！】
——这次，真的死定了。
【你阿爸也知道了，不是我说的，他自己猜出来的。】
发送——
牛宇一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些什么了。
……
“给！”金爸爸把一个眼睛盒塞到牛宇一手里，“走！”
“伯父，钱。”
“别叫我伯父，钱一会儿再说，先走！”
“是。”
金爸爸现在很生气，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和这个臭小子说，但很多事情又必须要先问清楚，就很憋屈！
金爸爸和牛宇一一前一后，朝着停车场疾步走去。
“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泰妍是什么关系？”金爸爸厉声问道。
“……交往关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一月。”
“你……”
叮铃铃——
“跟上。”
金爸爸来电话了，他扫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老婆，泰妍在你那边么？”
“嗯，我知道，那个臭小子在我这里。”
“一月开始的。”
“对，我们正在往家里赶。”
“你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就是那个首尔大！”
“呀！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你很满意！你满意什么！泰妍才多大？！”
“我！好好！回去说！阿西八！我真是！”
“你告诉泰妍，今天这事不说清楚，她明天就别想着回首尔了！”
“对，我说的，就这么直接告诉她！”
……
牛宇一跟在后面，金爸爸的话语清清楚楚的进入了他的耳朵。
他苦笑着挠了挠下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泰妍呐，这一次，我们两个人，全都完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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