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事情告一段落。
由于造成了恶劣影响，CBA联盟决定对孙尧执行禁赛一场的处罚让其他人引以为戒。
侠客队自然是表示理解和支持，但同时意味着下一场要放弃以孙尧为核心的战术体系, 这给侠客队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毕竟刀剑队是去年的冠军，今年除朱占聪外几乎保留了冠军班底, 是有蝉联冠军实力的一支队伍。
面对这块难啃的硬骨头，乔云瀚原以为童卯会带着队员们加大训练强度或者练习针对性的战术，结果仿佛无事发生，童卯依旧选择让队员们坚持按平常的来。
尽管很累, 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从早到晚的高强度训练, 少有人抱怨。
被禁赛一场的孙尧没有放弃训练，或者偷懒划水, 而是每天认真努力, 积极地鼓励着周遭的队友, 跟打了鸡血一样, 乐观满满。
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连不懂这方面的乔云瀚也瞧出了端倪。
打从见过栾梦纯家长以后, 孙尧每天都抱着手机傻乐，晚上训练完还会借陈继的车开出去, 回来总要到凌晨一两点……
这种症状持续了两天都没见停, 乔云瀚为此深感疑惑。
趁上午训练解散，他挨到孙尧的旁边，偷看着他手机里的聊天内容。
他非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孙尧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孙尧：女人都是水做的，你不是。] [栾梦纯：？] [孙尧：你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栾梦纯：你赶紧像茶壶里的水。] [孙尧：？] [栾梦纯：滚开。] ……
等他看完才发现, 这家伙没救了……
被骂还能这么开心？
莫名其妙。
瞧着孙尧笑嘻嘻地抱着手机打字, 乔云瀚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朝医务室走去。
今天应该是去医院拆线的日子, 不过童芥似乎担心他的顾忌，执意要求自己动手。
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
而自己居然连成熟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个标准的答案作为参考，只能硬着头皮在这条追逐童芥的路上瞎摸索。
越是如此，他的心里就越控制不住对童芥的喜欢，像开了瓶的汽水，冒着泡泡咕嘟咕嘟从心底涌出。
“大志哥，不要再强撑着身体了！”
刚走到医务室跟前，乔云瀚隔着房门听到了童芥的音。
“小芥，这是我最后一届比赛，我只想去拼尽全力……”
不等邱大志说完，童芥极力打断了他的话。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连走路都困难的！封闭针是欺骗神经，让大脑感受不到疼痛的药物，但疼痛真的就消失了么？大志哥，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区别于以往的温柔语气，仅从音中足以分辨童芥的恼意。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生怕进门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乔云瀚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
许久，邱大志开腔：
“别难过了小芥，我懂你的心意，我会注意的，不过你千万别告诉你嫂子，我怕她担心。”
“好……”
随着童芥低低回应一，屋内隐约传来桌椅的响动，之后一阵清晰的脚步走来，打开了医务室的门。
开门后，乔云瀚和邱大志望着彼此皆是微怔。
转瞬，邱大志颌首笑起，拍了拍乔云瀚的肩膀，离开医务室走远。
“云瀚？我正想去找你呢，快坐。”
童芥发现了他，唇角立刻扬起一丝弧度，示意身旁的位置让他过来。
不等乔云瀚走进门，坐在桌前的张老队医捧着一碗樱桃起身，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走出医务室。
见状，当事人不免有些害羞，忸忸怩怩地坐到了童芥指定的座位上。
对于拆线这件事，二人心照不宣。
童芥也早就提前准备好了需要用到的东西。
远离医院的环境，乔云瀚自然少了许多恐惧感，视线跟随着正在做准备的童芥来回挪动。
午间的阳光浓烈灼热，透过枝叶的缝隙射入窗内，投在她的侧脸。
此时，她正给工具消毒。
她眼帘低垂的样子，显得睫毛又密又长，眼神透着温柔与认真。
乔云瀚望着她，一时失神。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自己该如何改变，又该如何去做，并试图多跟队员交流，可是收效甚微，跟童芥的进展也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正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的眼神飘到了旁侧的小桌子上。
只见桌面摆着一副透明的塑胶面具，两端各系着两条黑色的绑带。
“这是什么？”
听到乔云瀚的疑问，童芥转过头，随即拿拳头敲了一下脑袋。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这是运动防护面具，能够保护你面部受伤的部位。接下来的比赛，你可能需要戴着这块面具去打。”
接过她递来的面具查看一番，乔云瀚垂下头，有所忌惮：
“戴上会不会不舒服？”
如果戴上这块面具会影响到他的发挥，那他宁可不戴。
“等一下戴上试试，如果不合适我再去联系重新订做一块。”
童芥接过他递来的面具放回旁侧的桌面，随即拿起消过毒的剪刀回过身。
“谢谢你，童芥……”
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童芥便笑着打断了乔云瀚的话。
“别那么见外，我们是朋友啊。”
听她这么说，乔云瀚忍不住抬起了头，熠熠阳光落入他的眼中，将碎金色铺洒在童芥的周身，映出了璀璨的光泽。
而她的眼珠乌黑闪亮，笑容温和。
就像多年前那个傍晚，二人相遇，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般，一如既往的深刻。
视线中，童芥向前迈了一步拉近距离，略皱着眉给他提醒：
“可能会很痛……”
对此，乔云瀚连连摇头：
“没关系。”
篮球这项运动，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点疼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唯一令他不爽的是因为这个伤所导致的训练减少，他想赶紧养好伤，重新恢复每一天高强度的训练。
思绪飘离间，童芥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朝向自己。
随着一阵酥麻的感觉自她温凉的指尖散开，乔云瀚脸色微红，静静地盯着她为自己拆线的模样。
他发现她睫毛真的好长，鼻梁也很高挺精致，还有那双粉嫩的唇瓣，看起来似乎非常柔软……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甚至蔓延到耳后颈间，整个人看起来红通通的，好像除了剧烈的心跳外，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童芥拆线的速度很快，不出一会的工夫就处理好了。
她迅速收起工具，检查着乔云瀚的伤口，露出了些许纠结：
“幸好，伤口恢复得很快，只不过……”
“什么？”
察觉到她有话没说，乔云瀚很是疑惑，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
但童芥按住了他的手，从桌上取来一面小镜子，对准了他的眉毛。
乔云瀚仔细一瞧，只见镜子里眉间有一块尚在愈合的豁口，它呈分割之势，将右眉一分为二，形成了一截断眉。
说不上丑，但看童芥的表情，这疤也说不上帅。
“你想说不好看，对么？”
推开镜子抬眸望向童芥，乔云瀚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失落。
结果，他却直直撞进了一双含着笑意的温柔眉眼。
“不会啊，我觉得好酷，云瀚你真是越来越Man了。”
童芥的回答令他愈发遮掩不住蔓延开来的红晕。
她真的这么想的么？
那自己的机会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一点点蜜意更是从心底开始扩散，漫过心尖，覆盖了刚刚还泛着苦味的心房。
为乔云瀚的伤口黏上止血贴，童芥拿起旁侧的面具，笑着示意：
“要不要尝试一下？”
“嗯。”
见其答应，她动作轻柔地为他戴上了面具，并开口询问：
“有没有不舒服？”
戴上面具的瞬间，乔云瀚忽然觉得脸上有一种绷紧的感觉，但视野范围没有被遮盖，也不会对自己的行动产生太大的影响。
他经常看到许多CBA的球员都会在受伤时佩戴这种防护面具。
目前看来，的确还不错。
经过转头走动测试，他指着自己脸上佩戴的面具向童芥反应：
“有点紧，不过还好，我可以适应。”
童芥听后，眉头舒缓，长舒了口气，拾掇起了各类工具。
原本是想直接离开医务室走的，但乔云瀚怎么都挪不动自己的两条腿，视线也一直固定在童芥的身上。
是不是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再跟她表现一下自己？
可是，最近自己确实没什么值得说的表现啊……
正站在原地纠结，童芥收拾好工具走到他的跟前，微微一笑。
乔云瀚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然后越来越乱，仿佛再找不到平稳的节奏。
“要一起…去吃午饭么？”
他的脸颊羞红，脑子里空白一片。
“云瀚，你知道的，我要等我爸来叫我。”
童芥的语气里隐匿着遗憾。
一想起童卯对童芥的严加看管，乔云瀚就气得不行。
当着他的面别说是跟童芥说话了，自己哪怕是偷看一眼，他发现了都能摆出一副要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的模样。
别人都没关系……
他就是针对自己！
过分！
“我先帮你把面具取下来。”
见他负气地撇了撇嘴，童芥笑着踮起脚尖，试图帮他摘下面具。
刹那间，属于她的气息包裹了乔云瀚。
乔云瀚微怔，想要弯下腰减少高度，方便她为自己摘下面具。
没成想，俯身的举动恰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惊愕的面容近在咫尺，自唇间吐出的温热，烧灼了他的鼻尖。
他怔怔地凝视她，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也从惊诧中缓过神来望向他，眉眼微弯，笑意温婉，眼神如潮水般涌动晃荡。
一种微妙的气氛慢慢荡漾在二人之间。
或许是荷尔蒙刺激了大脑，乔云瀚眼下居然有一种迫切想去亲童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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