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道迎眼眶红红地憋了半天,忽然憋出这么一个问题,让荀辙都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问题啊?” “你总是做这么多让我感动的事,”道迎感慨地叹息,“好像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总是在让我感动。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这么深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呢?
“如果我说我是一见钟情你会相信吗?”荀辙半真半假地笑道。
道迎轻轻捶了荀辙一下,荀辙故作吃痛地捂胸,在夸张的表演之后,随即说了实话:“我想想啊……其实有点想不起来了。或许,算是二见钟情?” “二见钟情?”
晚风温暖地吹拂,和一年前很像。面前的道迎眼睛亮晶晶的,短发微微漂浮,又和第一次见面时很像。时间反复穿越,蒙太奇的碎片达到了最大化,荀辙倚靠在外滩的栏杆上,望着道迎,一时失神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道迎时的情景。那时他和高高、兔神一同去参加一个钱塘的活动,而其他三个成员临时改了行程。
为了其他三个人气成员接机的人听说改了行程,早早就跑了,只有消息不灵通的寥寥数人留了下来。
钱塘机场门口,他们站在那里,等着柳东西派人来接他们去活动地。职业站姐正对着他们疯狂地拍,镜头差点就怼到脸上。
高高和兔神受不了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尿遁了。他没办法,只能留在那里看行李。也算清净,站姐们都跑卫生间门口等高高和兔神他们了,他还能一个人玩玩手机。
柳东西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他准备低头玩手机。可那段时间,各种各样的事都在缠着他,和幻想不相同的出道结果、要不要陪酒、疲惫与违心……他也没什么心情玩手机。 一封信怼到他的面前。
柳睢虽然不准私联,但接机送机时,爱豆们还是可以收粉丝的信的。他接过信,发现上面写着“TO莫辰”,顿时觉得对方的脑子坏掉了——上帝啊,难道没有人看出来他不喜欢莫辰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他和莫辰关系好吧?
那时莫辰还没开始舞CP,他的厌恶还没有被人曲解成“傲娇”,所有粉丝都知道他不喜欢莫辰。所以虽然队友帮队友粉丝递信很正常,但还真没有人敢让他递莫辰的信。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短发姑娘:“疯了吗?”他忍不住说。
“求求你,我现在有急事,老板让我赶快回去加班,”那短发姑娘双手合十,神色焦急,“荀辙你能帮我转交给莫辰吗?我总没找到机会给他信。” 他不脸盲,认人和记忆力都是一流的。只需要稍微回忆一下,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没说谎。
她接送机了很多次,可都不好意思凑上来,连手机拍照都不敢,总是被挤到最后排。哦对了,那次签售会的时候,他坐莫辰身边(天杀的!),也看到这姑娘了。
她声音很小,他听不清她说什么,可当莫辰握住她的手时,他看到她都快哭出来了。
但是莫辰从来不收信啊,他都扔垃圾桶的。 他忽而有点心软,一把抓过来信,一边随口说:“你就不怕我直接扔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会扔的。”短发姑娘都快走了,闻言回过头,一边跑一边大喊,“你这么堂堂正正的人,当然会帮我的!” “……” “谢谢你!荀辙!”
她不见了。 而他失神地望着手中的信封,差点都忘了他等会儿还有行程,他正在看守行李。
她当然是在吹彩虹屁——她是为了套路他,让他别忘了帮她给莫辰转交信。他知道,他心知肚明——可是,全部问题的关键在于——
“为什么你当时会这么说呢?”
时至今日,荀辙还是忍不住会问出口:“有那么多吹彩虹屁的方式,为什么你要夸我‘堂堂正正’呢?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被这四个字戳中,然后一会帮你呢?” 她怎么能那么精准地击中他当时所有的惶惑呢?
荀辙问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在浑身颤抖。 道迎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激动。她想了想:“我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曾经去一个名人的博物馆参观。那个博物馆的志愿者在讲到一个事件时,是这么说的:‘……他并不认识他,但很信任他,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看了所有的团综,不知为何,你给我的感觉始终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他是可以托付大事的、堂堂正正的人’。”
是这样吗? 道迎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初她的那句彩虹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那时动摇不,幻灭与痛苦与欲望与幻想与邪念交织,所有的念头几乎要把他压疯了。他们说他的那些原则是古怪的,他们说行业的潜规则就是这样的,他们说如果你不屈服,你可能就要永远糊下去了。 你的所有付出就打水漂了。 他们说你何必要格格不入呢?
是啊,他也觉得自己很格格不入,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屈服。他看到了太多放弃原则反而一飞冲天的例子,也看到太多坚持人格最终落魄的人。这个圈子是名利场,随时有人红,随时有人消失,不进则退。
他想屈服了,他不想再这么累了。他不想再得罪老板然后被编排了。他马上就要屈服了。 道迎出现了。
如果当时道迎不出现,他会不会真的屈服呢?荀辙总是会想。或许会,或许也不会,无论如何,她当时都像命中注一样出现了,给了他一点勇气,让他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后来在走出法院的时候,他在短暂的迷茫之后,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去渝城的票。
去渝城吧,他想。那封信的最后,她不是推荐莫辰去渝城火锅街吃火锅吗?
也许他会在渝城遇见她。 说不他会爱上她。
她会在那里吗?还是她只是随口说说?无论如何,他都想去那里看看,看看那里的火锅是不是真的很好吃,哪怕他有严重胃病,根本就不能吃火锅。
他等了三个月,修了三个月的手机。三个月的时间,他总是在幻想重逢的画面,又一次次地幻想落空。但这对他不算什么,等待不算什么,真的,他不害怕等待。他只怕自己再见她时,他已经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一个配不上她的期待的人。
终于,他见到她了。
看到她拖着行李出现的瞬间,他发誓自己几乎听到了“命中注”的声音,而当她为他温柔地点亮那盏灯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在深夜痛哭了。
自从奶奶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在那之后,他也再没有哭过。
唯一一次,一次便是一辈子。
——FIN——202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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