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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刺杀(2 / 2)

对岸已有一堆修士,正望眼欲穿地等她穿过阵法。

程溪按照之前的约定,酝酿雨云。

她添完药汤,看向经过昨天两次药雨冲刷,精神奕奕的修士,语气平和道:“金泽副岛最深处的疫气已被我祛除大半,但这座岛屿面积很大,仅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将那些尸体的疫气全部清理。”

“医师希望我们把那些尸体找出来对吗?请问该堆在哪里?!”有修士积极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愿意帮忙,眼下帮这位医师就是在帮自己。只有经历过死亡威胁的人,才会知晓活着有多么美好,他们都不想被困在这里。

“找到的尸体放在金泽副岛中央,那里有个雕塑,你们应该知晓位置。遇上伤重的修士,也可以带到那里去,若碰上还不知晓变故的人,劳烦诸位传告一下。”

程溪深信人多力量大,金泽副岛的疫源,确切地说其实就是这些时疫病人自己与尸体。

一旦尸体上的疫气全部处理,金泽副岛的疫气就相当于拔除了七成,剩下三成不再是问题。

程溪交代完众人,率先抵达中央雕塑,这座雕塑是以泛舟为题,高约数十米。

程溪不动用灵力,轻易攀上雕塑顶端,俯瞰周围疫气。之前隔离第一批时疫病人方向,疫气已减淡许多,但跟其它地方比,还是很明显。

“原场地的尸体应当都处理了,怎么疫气还会凝而不散。”程溪有点疑惑,她拿出金泽副岛的地图,又看了遍。

“许是有地道。”元婴护卫开口,“地图上没有,并不代表没有。”

“有道理。”

程溪眸子微亮,赞同道。春芳坞主给的地图没有问题,但那批被隔离的时疫修士可不全是甘心被囚困的。

尤其是当看不到离开希望时,他们会自行钻研离开的办法。

有了思路,程溪立即赶往那片区域,跟元婴护卫分头行动,在建筑里细细翻找。

“程医师,这里。”

盏茶功夫后,元婴护卫站在一栋普通的四合院前,招呼程溪。

程溪连忙凑近,逃离的那批修士似乎用东西隔绝了疫气传播。她初踏此地,疫气与其它地方并无不同。

元婴护卫大手一抓,地面的石板被掀翻,呈现出被法宝遮蔽的地道,里面深黑疫气翻涌正在腐蚀法宝。

“等下,先别破开。”

程溪制止元婴护卫的动作,掐了个覆盖整座院落的雨云,注入药汤后才朝他示意:“动手吧。”

法宝屏障在元婴修士攻击下宛如蛋壳似地破开,里面积攒的深黑疫气瞬间冲出,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就被药雨一顿克制。

程溪站在院门口看疫气被药雨净化后,形成淡淡白雾消散,她望向元婴护卫,“劳烦你看还有没有类似的地道。”

“程姑娘客气。”

元婴护卫应了声,转身去往别处。

程溪视线又落在这座深坑里,约莫半刻钟后,往外冲的疫气全部被净化。

程溪走近这座地道,俯视下方堆积的腐烂尸体。丝丝黑气从这些尸体里冒出来,又很快被药雨净化。

不出一刻钟,元婴护卫又找到一处类似地道,与第一座地道的手笔称得上一模一样。

程溪冷静施展雨云,添加药汤清理浓郁疫气,时疫在春芳坞爆发是不是刻意为之暂且存疑。

但这些地道用尸体养疫,让程溪想到瘟城。一整个白天,元婴护卫共计找出七处地道。

“此地较明显的就是这七处,是否还有,需过两日再看看。”元婴护卫说。

程溪知晓他的意思,疫气强弱与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

这次要不是程溪站在高处看了眼情况,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快察觉这些地道。

“走吧。”

程溪略作吸气,招呼元婴护卫。

按照之前承诺,程溪特意去了趟雕塑附近,酝酿一大片雨云为众修冲刷身上疫气。

这次程溪回了趟临时营堡,把地道的事情跟赵稚还有春芳坞主说了遍。

“谭坞主,这批时疫修士,是谁负责隔离的?”赵稚望向春芳坞主,语气平淡。

春芳坞主没说话,只是脸色逐渐难看,半晌后他才拱手道:“三日内,谭某会给赵公子一个满意解释!”

赵稚躺靠着软塌,手里把玩一卷竹简,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随意:“春芳坞临近沼州,沾上阴邪手段自是格外容易。但谭坞主莫忘了当年你爹领春芳坞归顺九城主府,所立下的契约条例。”

“谭某,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谭坞主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赵稚淡声道:“希望三日后,谭坞主带来的解释,能让我满意。”

春芳坞主压抑对犯事之人的怒火,铁青着脸朝赵稚行了一礼后,退出营堡。

“不必太劳累自己,歇两天吧。不给些压力,他不会老实。”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赵稚语气缓和下来。

“嗯。”

程溪低应了声。

第二日,程溪听从赵稚建议,在营堡里休息。但治愈能量的积攒,她并没有落下。

一连两日,程溪不去金泽副岛,就连熬制药汤的医师们也歇了下来。

眼看马上就能解决此次时疫,却因为地道这个意外情况而暂停。

春芳坞主怒气冲冲找上隔离第一批修士的负责人,不顾嫡女哀求,把人关起来严刑拷打问出前因后果后,将另外几个参与者抓起来,核对实情。

确定这些人均有参与甚至推动时疫。

春芳坞主怒而甩开抱住他持剑手臂的嫡女,将这些修士的脑袋亲自斩下,并命人把嫡女关起来。

他自己火急燎燎准备东西。

第三日。

春芳坞主踏进赵稚营堡。

往常清净空荡的住所,而今自两列排开,数位元婴医师坐在凳椅上,神色冷淡打量春芳坞主。

没有人开口,气氛格外凝滞。

“赵公子。”春芳坞主看着上座的少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次确实有人拿时疫修行邪术……”

程溪平静听着春芳坞主的解释。

时疫爆发是偶然,但他那批下属欺上瞒下,纵容时疫扩散形成今日局势也是事实。

对于那些心术不正残害修士的下属,春芳坞主表示已经将其斩首。话到最后,他拿出一批资源献上,为自己的失职请罪。

从头至尾,春芳坞主未曾表达对因时疫逝去修士的丝毫内疚与悲痛。赵稚收下资源,不轻不重警告两句,便揭过了此事。

程溪这才真正体会到,修仙界弱肉强食的另一层含义。没有大背景的修士,若自己不强,就如同这回的时疫的亡者,沦为修行邪术的道具。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去趟金泽副岛。”程溪收敛自己情绪,从椅子上起身,平静道。

赵稚颔首应下。

程溪带着药汤抵达金泽副岛时,身患时疫的修士们坐在桥对岸,神色惊惶又绝望。

他们后知后觉注意到程溪,连忙收敛神色,惴惴不安地紧盯着她。

“关于这回时疫是岛内传播,还是岛外传播,我被他们留下商讨了两日。”

程溪穿过桥梁,掐了个雨云给众人,语气平静道:“我想知道你们大多是在何地传染的。”

程溪没有对这些人说实情,毕竟这些事,他们即使知道也无能为力。

若在秩序与律法齐全的城池里,律法占据百分之七十的话语权,或许他们保障自己利益。

但春芳坞显然不属于这种,在这里,没有背景的弱者,没有话语权。

这是整个修仙界的共识。

绝大部分都渴望变强,渴望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连程溪在这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她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只是经此一役,程溪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强啊弱啊的,只是代表存活概率的高低。

变强的目的是为了活着,变强是一个过程,自由自在活着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程溪:现在就是很期待强大后的退休生活!

程溪的人生目标刚明确,淋着雨云的时疫病人七嘴八舌告知感染时疫的前后动向。

约有七成修士是不知不觉在河岛内感染的时疫,剩下三成则是在岛外。

春芳坞的河域支流很宽,又是平原,除去养殖渔业外,还有灵谷等种植业。

因上岛需要坐船,一些在外负责渔业与种植的修士,有可能隔五天才会上岛一次。

这些人平时活动圈子很小,感染前后,甚至没有接触过从岛上过来的修士。可他们却莫名感染了时疫,由此见得岛外也有疫源存在。

“金泽副岛上疫气最浓郁的位于西面,我已经清理大半,尸体就劳烦诸位再搜寻搜寻。”

程溪说罢,动身赶往雕塑附近,这两日她没有过来,但这里还是堆了不少尸体。

她施展雨云,用加了料的清瘟药汤把尸体上的疫气解决,之后由元婴护卫负责用灵火焚烧。

根据春芳坞主拷问得到的情报,他那批下属挖的地道共有九处,目前已有七处被处理。

还剩下两处,在元婴护卫的找寻下,很快翻了出来,程溪配合药汤清理。

金泽副岛上的隐藏疫源被解决,接下来的大头就是尸体与伤重的时疫修士。

程溪精神一振,前往岛屿中央的雕塑,施展出近半里大小的雨云。她一边净化时疫病人身上的疫气,一边动员他们搜寻尸体与伤重修士。

这两者是目前疫气主要来源。

程溪修为不高,但她说的话非常有条理,并且金泽副岛上的疫气比起之前,确实有大幅降低。

众修士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斗志昂扬地去搜集尸体,只盼着能早一点离开这个‘地狱’。

“医师……”

天边映出晚霞,雨云渐散,程溪准备离开时,被一位脸上结出大块伤痂的女子喊住。

程溪回头看着她。

“我的脸,我的脸……”

女子话刚说出口,汹涌的眼泪便从结痂脸庞滑落,崩溃哭道:“我的脸,还能好吗?”

女子的话触动了其她女修的敏感心脏,时疫痊愈后的最大特征,就是之前腐烂过的表皮会结痂。

若在身上,由衣物遮住自然不要紧。

可放在脸上,哪怕亲近的人不嫌弃,可哪个商铺掌柜会招收她们?这不是赶客吗。

程溪还未说话,女子身旁一位筑基期男修有些扭捏道:“哎,其实也不打紧。”

“我平日在铁匠铺里锻造武器,不用见人,待遇给的也足,你……”男修搓了搓手,小声道:“你要不嫌弃,我把灵石都给你。”

“谁要你的灵石!”女子听到这话,顿时也顾不上哭,羞臊得掩面钻进人群里。

其他修士见状,大笑着起哄。还有人触景生情,表示往后要特意开个铺子,专门聘请众人。

谁敢嫌弃,就不做他们生意!

这话得到很多时疫病人的附和,这场时疫一过,即使他们身上疫气已经被拔除。

可他们的圈子,注定回不到从前。

“我觉得挺好的。”程溪看着众人难得开怀大笑,声线轻柔,“往后你们开个铺子,专做自己人的生意。谁要是胆敢嫌弃,就把人赶出去。”

“他们是给你们施过一碗粥,还是捐赠过灵石,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你们呢?”

程溪声音不大,可这些话落在众人耳里,却熨帖了他们那颗突逢大难,惶然无措的敏感心脏。

他们不孤单。

其他人也没资格嘲笑他们!

傍晚。

程溪回营堡途中,碰上了春芳坞主。

“程医师,此次时疫,劳您费心了。”春芳坞主拿出一个长长的玉盒,毕恭毕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春芳坞主一介元婴修士,久居高位,今日却将身段降至这等地步,着实让人惊诧。

程溪实在没有理由冷脸,她收下东西,语气平和:“我不过是服从城主府安排罢了,时疫必拔,谈不上费心。”

春芳坞主没应声,仍保持着递送玉盒的动作。

程溪再傻也知道他另有所图,但东西已经收了,直接塞还似乎有点不近人情,她叹了声问:“不知坞主还有何事?”

“此次推动时疫的邪修,乃是小女心仪之人……”春芳坞主低着头原原本本把事说了遍。

程溪听了开头就觉得不对,全部听完后,她不得不佩服春芳坞主的女儿胆子可真够肥的!

她一个筑基期为给情郎报仇,居然想杀赵稚,甚至还险些成功了!?

程溪:“???”

那姑娘也有几分聪明,她借着春芳坞主的名义,求见赵稚说是要代为传达重要的事。

人一进去,二话不说就激活她父亲给的雷爆符宝,威力堪比元婴初期,意图与赵稚同归于尽。

她自然没成功,但赵稚受了伤,闭门不见春芳坞主,至于谭坞主的嫡女,暂且生死不明。

这才有了如今谭坞主带厚礼拦下程溪的举动。

程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古人名句诚不欺我。

“坞主难不成,想请我帮忙为你女儿说情?”程溪直白道:“令爱并非稚童,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要担起这个后果。”程溪拿出春芳坞主给的玉盒,正要还给他,却被春芳坞主制止道:“我赠这份薄礼绝非此意,程医师不必如此客气。我知道逆女犯错在先,是生是死自由赵公子决定,我绝无二话。”

“只是赵公子受了伤,又不要其他医师入营堡,还请程医师前去,看看。”春芳坞主低着头说。

程溪眉头轻皱,见春芳坞主执意不收,只得将玉盒重新收回储物袋。

“我知道了,谭坞主保重。”程溪礼貌说罢,越过他走向营堡。

离得有段距离,程溪就看见赵稚的营堡前,果真围了一圈元婴医师。他们见到程溪,说的内容大同小异。

正是今天中午赵稚遇刺一事。

“程小药!”

赵稚带着余怒的嗓音在营堡里响起。

几位医师纷纷嘘声,朝程溪眨眼努嘴,示意她快些进去。

承受着‘全村希望’的希冀注视,程溪嘴角一抽,伸手掀开营堡的厚重布帘,踏入其中。

炸过的营堡还未收拾,赵稚坐在断了半截的软榻上,平素一派和气的俊俏脸庞,今日满是戾气。

程溪视线一扫,见到不远处一具勉强能辨出性别的焦尸,已经死透了。

“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胆敢在我面前行刺。”赵稚直勾勾盯着程溪,嗓音阴沉森然,“小药,上一个意图行刺我的人,全家骨灰都被扬了。”

程溪张望宽敞却凌乱的营堡,在赵稚注视下,把一个坏了扶手的木椅扶起摆好,伸手拂去上面灰尘后坐下,慢条斯理问:“你打算杀了春芳坞主全家?”

赵稚:“……”

可恶,被她这么一打岔,火气全泄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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