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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宿敌(4)(1 / 1)

回返千山居处时,一夜将过,天边微微泛白,迈步入门,未见及见千山身形,想来应是去了另处房中歇息,随之自己便躺于床榻上,皱眉合眸摇了摇头,将那些繁杂的思绪暂时抛却脑后,渐而安然入眠。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际,自鼻尖缭绕诱人香气,随之缓而睁开双眸,尚且略有迷离,便起身眯着双眸循着饭菜香气而去。

行至千山所居的另处房中后,满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药膳随之映入眸中,望向色香味俱全的诸多菜肴,食指大动。

千山见我如此,只此望向我浅笑,这一桌子的饭菜,大半都进了我的肚子。

见我放下筷子,千山随之也一同放下,望向于我,开口所询。

“觅凝姑娘,此行可见到了你想见之人?”

听及此言,昨日的那般繁杂思绪再度转瞬填满了脑海。

“见是见到了,可虽是他,但却,好像又不是他……”

“何出此言?”

“他好像,已不是同我相识时的那个他了……”

“为何?”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千山详叙,千山低头沉思半刻后,起身于屋中踱步,良久才回到木桌旁缓身坐下。

“我方才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个中缘由无法明晰,觅凝姑娘,你且等一等,前些时日师父已飞鸽传书于我,近几日他便会回返此处,许是今日最迟明日,师父见多识广,所知颇多,待他回返后,若是询他老人家,定会为你解惑。”

“也只得如此了,那我便于此静候他老人家回返。”

半日皆未候到药王诛草归来,浅睡一夜,直至翌日清晨,恍惚听及房门之外千山所唤的一声“师父”后,随之匆匆起身自房门迈步而出,想来此时站于千山对面之人,便应是千山的师父——药王诛草。

初次听及千山口中提及其师父药王诛草之时,脑海之中即刻显现而出的,便是老态龙钟雪白鬓眉之人,可今日得以见其本尊,却并不如同我此前所想的那般老成。

药王诛草虽有一头银白发丝,但面容却毫无衰老之色,一袭白衣,此般看去,倒是同千山年岁恍若相仿,见我自房门疾步而出,却又顿然驻足,药王诛草目光渐而转向于我,面容上的笑意同温和气息一并收起了几分。

“千山,你是如何同她相识的?”

“她此前身受重伤,偶然相遇后,我便将她救了回来,暂且安置在了此处。”

千山话音落下后,药王诛草转身缓步走向于我,丹凤眼眸之中目光凌厉,犹铸寒冰,行至同我身前相距仅余几步之遥时,滞足凝望于我,此般目光,令我不由身觉丝缕寒意。

“姑娘,若我未猜错,你应是妖族中人。”

“小女确是妖族,为九命猫妖一族中人,我并未隐瞒身份,已同千山讲明。”

“那你为何现而今与我这徒弟居于一处?莫不成你二人……”

药王诛草目光打量我二人,意味深长,千山听及这句话后,神色间顿然有了几分慌乱,连忙开口加以解释,我也并未想到,药王诛草竟会如此误会。

“我只将觅凝她当做妹妹看待,师父可莫要拿徒弟调侃。”

“小女也万般未有旁的心思,千山为我的救命恩人,小女之所以在此处,一是为了报救命之恩,二则确也有着一些私心。”

同千山你一言我一语地与药王诛草叙述这诸事的前因后果,他老人家起初全神贯注地听着我二人所言,听着听着,愈发轻皱起了眉头,随之抬起手掌,示意我同千山噤声。

“你二人莫要再说了,让我清净半刻。”

药王诛草既已此般所言,我同千山遂闭上了嘴,静候他老人家开口所言,未过多久,药王诛草便转眸望向于我,缓而道来。

“千山应同你说过,我于救死扶伤之时,只看此人善恶与否,并不在意所医之人为何人,千山既相救于你,又许你留在了此处,想来你应不是那般作恶之人,方才你所言的不解之事,我便自然可为你解惑。”

“觅凝先在此谢过药王,这般恩情小女必定会……”

话音还未落下,随之便被药王诛草所打断。

“此番算不得恩情,你也无需记挂于心,我且说着,你便听着。”

心中思及,这药王诛草果真如同千山所言那般,性子洒脱非常,不过虽说他老人家所言不求回报,但这份恩情自己也定然会铭记心中。

“若同你所言一般,那男子为降妖一族中人,被旁人喂下银色丹药,重伤意识恢复后记忆恍若出了差错,且将你二人之间的记忆错置于旁人,那这男子,应是被施了一种强行封印记忆的术法。”

听及药王此番所言后,心觉惊诧,我从未听及过,竟还有此般术法。

“强行封印记忆的术法?”

“此术法属魔族一系,催动此术,可强行封印他人一段时间的记忆,被封印记忆之人醒来后,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所见的第一个人,这个人所说的一切,便会替代成为他崭新的一段记忆。”

若同药王所言一般,尘枫被施了此等术法,那他被封印记忆后,醒来所见的第一人,便定是那紫衣女子无疑,思及那日尘枫唤我觅儿时,她愤然所妒的目光,这施法之人,也定然为她。

可如若尘枫的记忆已被她施法篡改,心中却还有一惑未解。

“那他为何还记得我同他之间曾共有的记忆?”

“此般术法虽能封印篡改他人的记忆,但归根结底仍是一种术法,也终有缺憾之处,如若被施法之人脑海之中拥有十分深刻的记忆,亦或是执念,便无法尽数消除,但又因记忆已被篡改,因而便会出现差错。”

“那这封印记忆之术可有破解之法?”

“有两种破解之法,一则是凭借自身意志冲破封印,但除非此人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如若不然,此法便等同虚设,二则是待到施法封印此人记忆之人身亡,这封印到时自然便会解除。”

听及药王说出这番话后,而今只有一个念头留存于脑海之中,便是杀了那紫衣女子,如此一来,既可破解尘枫的记忆封印,又可相报我此前的损命之仇。

手中紧握此前千山借与我的默翠,未有迟疑,即刻催动腾云之术,腾身而起,未顾及千山声声急唤,直奔宁波山方向。

转瞬便至宁波山上空,于半空之中停滞,向山中望去,一点赤色于墨绿之林中刺目非常,寻着这红色疾行而下,发现今日这降妖一族境地竟并无结界,落下身后,随之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处殿宇,那处,令自己折损性命,令尘枫失去记忆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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