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麻的才是沙比！”卜夏全身颤抖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过于用力导致发白的可怕。
此刻，卜夏情绪也崩了，跟着林墨说脏话回骂道。纵使如此，卜夏的理智毕竟还在，车速慢慢的降了下来，最后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彻底的停在空无一车的高速上。
跑车无言的横在高速上，像是激昂文字里突然的落笔的顿号，又像是琴谱上令一切音乐戛然而止的休止符。张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前座的林墨和卜夏在刹车的瞬间都陷入了沉默。
后座的叶晚秋与王明城仍旧沉沉的昏迷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张婉突然有些羡慕两人。如果这个时候昏迷的是自己，大概也不会害怕吧，也许能够毫无痛苦的死去。
而现在，张婉只能战栗着等待着自己的宿命。也许下一秒那些白雾里的东西就会打破窗户，将自己拖出去。或许到最后，跑车会被撕成碎片。
无路是哪一种结果，张婉觉得自己都会在痛苦中死去，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可等了半分钟，那些白雾中的身影似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张婉想象中的破窗而入并没有发生。此刻，只有死水一般的安静。透过昏黄的车内灯，张婉看见了同样脸色铁青的林墨与卜夏两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婉感觉大雾忽然流动了起来。一阵细微的锁链声从大雾中响起，由远及近。像是沙漠之中的驼铃，那声音虽小，穿透力却是极强。
坐在车里，张婉感觉那锁链声就像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的一般。待到那锁链声消失，地面忽然砰的一声震动起来，一声声震动倒是像巨人的脚步。
林墨感受着地面的动静，不由张开了嘴，这要是脚步声，那发出声音的家伙体型该是多巨大？
“那是山神！”卜夏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从无间之地追来了。”
“什么东西？”林墨愣住了，错愕问道。
“镇守无间之地的恶鬼，你可以这样理解。”卜夏微微颤抖着说道，“林墨，你来开车，等我动手的时候往后开，不要回头。”
卜夏说完，转手看着林墨，眼里带着一丝决绝。说着，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之上。而车前的白雾也渐渐散去，一个浑身缠绕着锁链的巨人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巨大的牛蹄，通体浑黑，壮硕的肌肉如同一个黑色的巨塔。下身围着一个褐色的罗裙，上面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上身黑色的肌肉群上几乎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各种恐怖的伤口聚集于此。
看着那些复杂高深的血色符文还有那大大小小的伤口，林墨可以想象当初设置无间之地的人为了驯服这头恶鬼到底付出了什么。这头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牛头上戴着玄铁打造的头盔，只露出一行血色的眼睛。
白色的雾气随着恶鬼呼吸从他的鼻孔中喷出，带起阵阵雷鸣之声。
“这这这.......你麻的，这不是阴帅牛头吗！”林墨平时看的书也不少，其中关于十大阴帅之一的牛头的描述几乎与眼前恶鬼十分相像。
如果没有那烧红的铁链缠绕和那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林墨几乎就敢肯定那是牛头了。
“上一任阴帅牛头，犯了事被罚至于无间之地看守恶鬼。没想到来得竟然是他！师叔他们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卜夏颤抖着说道，一咬牙就要拉开门把手下车。
砰的一声，卜夏拉着门把的手被林墨拍开，说道。
“下去送死吗！”林墨没好气的骂道，“他麻的真是疯了！一群群的，拉老子下水！”
“横竖都是死！我来拦住他，你们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卜夏怔怔的说道，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焯！”林墨忽然恶狠狠的将卜夏按在前座上，“给老子坐到！想死？没那么容易！这笔账老子以后慢慢跟你算！”
说着林墨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凶狠的盯着卜夏说道。
“老子的命比谁都金贵，你给老子记着，要是没死，出去之后非得嫩死你个疯婆娘！”林墨似乎觉得气不过，看着卜夏呆呆的模样，咬了咬牙猛地扇了她一巴掌！
“是不是聋了！给老子开车！快滚！”
鲜红的五指印从卜夏脸上浮现，卜夏眼神瞬间回过神来，猛地大口呼吸。随着砰的一声，车门被林墨重重关上。
“夏夏....”车后座里，林墨扇了卜夏一巴掌的时候，张婉大气不敢出，直到林墨摔上车门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卜夏瞬间被惊醒，目光复杂的看着背对着她走向牛头的林墨，猛地咬了咬牙，发动机瞬间轰鸣。四道车轮在高速上疯狂旋转，四道白烟倏然升起，跑车闪电般弹射起步，掉头怒吼着向着大雾远处冲去。
大雾聚集在林墨周围，他看见了大雾中晃动的影子还有那一双双的血瞳。听着背后远去的汽车轰鸣声，林墨喃喃自语道。
“装比遭雷劈啊，犯贱啊林墨，你真他喵的贱！”
四面八方都是大雾，踩着坚硬的高速路，林墨闻见了空气中残留的跑车摩擦轮胎的烧焦味。大雾中白色的身影慢慢显现，竟都是无脸的恶鬼。
牛头拖动着锁链一步步向着林墨走来，最终停在了离林墨十米左右。大雾中的恶鬼将林墨团团围住，不让林墨有逃脱的机会。
“你是何人？敢拦本座去路？”牛头闷声闷气的说道，声音宛若天雷。甚至林墨看见牛头张嘴时，道道皮卡丘似的黄色的闪电从嘴里蹦出。
“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道门，叶晚秋！”林墨提高了声调，朗声答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洒家非得杀你个七进七出！”
“以下犯上！杀无赦！”牛头突然仰头怒吼，一道电光从嘴里怒喷而出直直射向林墨面门！
此时，无辜背锅的叶晚秋还在昏迷之中。红色的跑车在高速上疾驰，发动机怒吼着冲向越来越薄的黎明。林墨拖住了牛头，大雾便不动了。
驾驶座上的卜夏脸上还留着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她紧握着方向盘，哭得歇斯底里。
她知道她亲手把林墨推向了死亡，死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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