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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黎津(1 / 1)

自我有意识起父母就在不断的争吵,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男人暴躁的怒吼永远都响在我的耳边,但他们偶尔也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比如说我生日的时候,一家三口会难得聚在一起,父亲会抛下他忙碌的工作,母亲也会不再热衷于商场血拼购物,他们会准备生日蛋糕,笑着为我唱生日歌,看起来就像温馨的一家三口一样,即使是虚幻的假象,这也是难得的温柔。

但是在我再大一些的时候,父母的争吵越来越烈,甚至上演到需要大打出手,我也是从母亲刺耳的尖叫声中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安月茹。

我偷偷在母亲搜集的资料中看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黑发雪肤,长发柔软的披散下来,眉眼恬静柔和,温柔深情的注视着身旁的人,而那个人正是我的父亲,不得不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刹那,我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滚,上面两人笑的直让人作呕。

本以为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在那个女人出现后会彻底走到尽头,没想到我母亲最后会选择自杀这条路,最后被保姆及时发现抢救了下来,父亲也哭着跪在她床头忏悔,发誓会断绝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一切又好似回到了从前。

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打碎了就回不到从前,就像是我对父亲的憧憬崇拜,亦或是我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可笑的残念。

本以为我以为我会在这个家生活一辈子,但是直到有一天回家后父亲神情凝重的告诉我要把我送到卫家本家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代表我以后有接管卫家的可能性。

这一切都是因为卫家家主卫耀祥一直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听说有个情妇所出的儿子,但是一直体弱多病,安静内向,与卫耀祥心目中的继承人模样大相径庭。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份,他太安静了,安静的像一团透明的空气,沉默的坐在大人身后,仿佛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般。

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纤弱单薄,雪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桃花眼漆黑浓稠,眼睫纤长浓密,五官灿若桃花,但与艳丽的五官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机,安静的像一汪深潭。

虽然他看起来格外年幼,但我知道他的年龄远远大于表面模样,他甚至还比我大几个月,但是卫耀祥为了我的长子地位将这些都隐瞒了下来。

“这是你的哥哥。”黎夫人推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出来,笑着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到,完全没有将注意力分给旁边的那个安静小孩。

后来我才知道他有轻微的自闭症,等到后来他再大一些,会尝试着和别人交流,虽然比起同龄人,还是格外的害羞腼腆。

我内心深处很喜欢这个“弟弟”,不过他看起来太过纤弱敏感,这让我不得不花过多时间在他身上,在他和别的小孩一起在外面玩耍的时候,我甚至不能集中注意力在面前的书本上,家教老师的喋喋不休也让我格外不耐烦,我迫不及待的想冲到他身边,拉过他检查他全身上下有没有多出的伤口,是否被那些顽皮的小孩欺负。

他很喜欢我给他讲故事,我经常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讲他最爱的童话故事,不过这得小心不要被黎夫人发现,不然得话一顿斥责是免不了的。

黎夫人不喜欢我和黎砚多接触,她更愿意让我和她的女儿,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一起玩耍。

不过我不愿意那样做,因为黎馨对黎砚不太友好,这还是客气的说法,严格来说她在虐待黎砚,黎砚身上总会出现的淤青伤痕和红肿的双眼,提醒着那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的恶毒。

在这我冷声斥责了她后有了好转,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本加厉,我变得忧心忡忡,不知道在我上了高中后怎么保护黎砚,因为那意味着我在黎家的时间更少了。

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我对他过强的保护欲,但是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看起来那样脆弱,仿佛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崩溃,这是我作为哥哥的职责。

但是随着他逐渐长大,我甚至不敢仔细看他的脸,他的长相与记忆深处带来噩梦的那个女人越来越相似,一开始我安慰自己是巧合,心里的那个念头叫嚣着要呼之欲出,但是被我全力压了下去,但是当我看见照片上那个女人将他抱在怀里时,我清楚的听见了我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掉的声音。

他难得的愉悦笑声也显得格外刺耳,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笑的那么开心过,而他此时竟然在那个女人,那个我最厌恶的女人怀里,笑的如此灿烂。

而且他身体里还流着那个女人恶心的血液,他唤那个女人妈妈,这个认知让我发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在房间里砸碎了一切能看见的东西,等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得出来仆人被我脸上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这之后完卫家的佣人私底下都在传我心情大变,我开始往学校提交住宿申请,之后我飞快的完成了学业,顺利从大学毕业,卫耀祥开始指点我处理一些公司不大不小的事务。

我知道他还没有对我放下戒心,卫耀祥这个人一向敏感多疑,自己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既迫切需要一名继承人,又害怕这个继承人在他死之前开始吞噬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商业帝国,他像一个固执的守财奴一样贪婪的护着自己的财产,他甚至连过继协议都没有签署,在这法律上我的黎家长子身份完全不生效,做这么多他只想控制我,让我在他去世之前乖乖的,不要妄想越过他,如果我不听话他完全可以随时换一个人。

对此我心里冷笑不已,但面上还是做出顺从的模样,童年的经历,让我比任何人都要会忍耐。

与此同时我知道了另一个消息,我的母亲一直想隐瞒这个秘密,但是最后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准确来说是母亲在和父亲结婚之前就有了我,她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前任中的哪一位,在丑闻暴露后,我的父亲罕见的保持了沉默,他与母亲一致决定隐瞒这个秘密,因为那样的话我才是黎家的孩子,才有资格入主黎家本宅。

这看起来荒唐可笑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不会想承认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心里传来一股隐秘的快感,因为这意味着我与他在法律上亦或是血缘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再次看见黎砚他消瘦了很多,他看着我眼里浮现出生疏的畏惧,我不得不承认这种眼神刺痛了我,也是,他也许已经忘了幼时的事,对他来说我就是严厉的兄长,常年忙碌很少回家,而且性格阴森冰冷。

这个认知让我陷入了无尽的迷惘痛苦中,一方面我因为他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而憎恨他,一方面我又因为他是我亲爱的弟弟而渴望靠近他,巨大的背叛感和痛苦让我渐渐扭曲,我发现自己看见他脸上出现痛苦忐忑的表情,身体里会传来颤栗的快感,

我开始用言语羞辱他,苛责他,甚至在他身上刻上了我的名字,看见他脸上浮现的惊恐抗拒,感到快意的同时,心里也传来微弱的刺痛感,有个男孩的声音一直在叫嚣着:“看,你这样会将他越推越远。”我知道那是年幼的自己的声音。

我本以为我和他会一直保持这样下去,没想到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宁静。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对那个叫卫崖柏的男人没有好感,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了隐约的危险气息,而他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家里的权力地位,都和那个脑子里只有男人名牌的蠢女人格格不入,但命运就是如此荒唐,将这两人联系到了一起、才有了之后的种种灾难。

我不知道黎砚和卫崖柏是如何走到一起的,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像是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一般黏在了他的周围,为此我甚至和那个男人爆发了几次冲突,我厌恶他看向黎砚的眼神,厌恶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厌恶他的一切。

一想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我就快要发疯失控,而且黎砚也越来越表现出对我的抗拒,他甚至搬出了黎家,宁愿住在脏乱的出租屋里。

我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他第一次尝试自杀,虽然并未成功,但是这让我恨死了躺在床上的他,这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为什么,为什么人总是会想去死,难道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那个人又多痛苦吗?

所以当我知道他再一次自杀时,我赶到了医院看他,虽然当时我陷入了丑闻舆论中,但我还是在发布会结束的第一时间赶去,本来胸腔中涌动的怒意,在看到床上苍白的他后,瞬间无影无踪,但我还是保持着理智,问出了他这次自杀时机的巧合,刚好在我丑闻缠身的时候,也许我一直误会了,我这个亲爱的弟弟看起来可没有外表那样纤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黎家的衰败是必然的了,黎耀祥不听我的劝说,固执己见的将资金投入到郊区的地皮上,结果全被套牢,并且被卫崖柏将了一军,之后的黎家旗下的公司企业被卫家吞并看起来顺理成章。

我也回了最初的那个家,看起来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但是我知道有什么已经改变。

我知道那个男人和他开始同居,他们甚至收养了一个男孩,还养了一条狗,看起来和普通家庭一样。

那个男人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地步,

在我人生的后半部分,我根本没有心思娶妻,也许当我老去会孤独的死在家里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他现在仍然偶尔来看我,让我已经感到十分满足,虽然我知道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是单纯注视哥哥的眼神。

也许他记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谁知道了,我伸手拉上窗帘,将窗外的两道人影掩住。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小小的黎砚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故事书,看见了我,脆生生的叫着“哥哥,哥哥。”

这是他会说话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醒来后我才发现脸上已全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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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现实世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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