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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七回鱼元帅单身探贼 舞阳城大战贼军(1 / 2)

诗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却说那鱼瑾率领大兵,在路非止一日,来到海河,早有独孤盛等出营迎接。元帅见了三个人,独不见卢楚,心下好生疑惑,只因初到,不便动问,且传令安营。只听得“扑通通”三声炮响,安下营寨。鱼元帅在营中坐定,地方官都来参见过了,众将士站立两旁。鱼瑾问道:“奇怪,怎么不见卢楚前来,是何道理?”独孤盛就将他酒醉行船、被贼拿去之事,说了一遍。元帅闻言,心中好生烦恼,少停退到后营,坐了一会,又想了一会,叫卢隆义道:“去请独孤盛将军来。”卢隆义答应一声,即去请了独孤盛到后营来,见了元帅。元帅说道:“本帅明日要假充作将军,亲往贼营去探听虚实并卢兄弟的消息。将军可代本帅护持帅印,只说我身子不快,不能升帐就是了。”独孤盛道:“元帅为国家之栋梁,如何身入重地?”鱼瑾道:“独孤将军放心!我去自有主见,决无妨碍。”独孤盛领命回营,心下好不着急。

看看到了次日,鱼元帅把战书写就,带了卢隆义,史思文,悄悄的到水口,下了小船,径望他水寨而行。将次到寨,那守寨的喽罗就喝问道:“什么船?”卢隆义立在船头上答道:“是大隋鱼瑾元帅帐前上将军独孤盛老爷,元帅差来下战书的。”喽罗闻言说道:“且住着!待俺们禀过了将军,然后拢船。”那喽罗们忙报上关,把关头目听了,直到殿前跪下禀道:“禀上老爷,今有鱼元帅差副将独孤盛来下战书,不敢擅人,候大将军令定夺。”单雄信即命传宣官:“宣他进来。”当时小楼罗就开了水寨栅门,放那鱼元帅的小船进来泊好。

当下鱼瑾命卢隆义看船,自己同着史思文就上岸。细看山势,果然雄险,上面又将大石堆砌三关,内有旗幡招展。早有传宣官来至关口传令:“大将军宣来将进见。”随引了鱼爷来到殿前,史思文自然在殿门外等候。鱼瑾进殿跪下道:“小将独孤盛,奉主帅之命,有书一封,呈上单将军。”单雄信道:“既然是一员副将,罢了,请起,赐坐。”鱼爷谢了,就坐在下边。单雄信将战书看过,即取笔一支,在原书后面批着:“准于五日后交兵。”正要将战书交还,又将鱼瑾一看,心中想道:“这个人好象在何处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想了一会道:“不对不对,这个人有些面熟的,向来不是独孤盛,罢了,先把卢楚叫出来,看看一番,不要当面错过了。”就暗暗差人到监中,取出卢楚来。这里单雄信又与鱼爷盘问一番,鱼瑾就随机闲讲了一会。不多几时,卢楚已到了殿门首。史思文看了大惊,慌忙过来跪下道:“将军,小人叩头了。”卢楚吃了一惊,问道:“史将军,你怎么在这里?”史思文说道:“小人跟随独孤盛老爷在此下战书哩。”卢楚也不再言,进来望见鱼瑾坐着,暗暗叫苦。一直走到殿上,看着杨虎道:“你叫老爷出来做什么?”单雄信道:“唤你出来,非为别事。你营中有人在此,你可寄个信去,叫他们早早投降了,免得诛戮。”卢楚道:“慢着,来人在那里?”鱼瑾闻言,吓得魂不附体,暗道:“这道罢了!”那里晓得卢楚看了鱼瑾,叫道:“原来是独孤盛大哥!你回营去时,多拜上鱼元帅,说我卢楚误被这草寇所擒,死了也是名垂竹帛、扬名后世的。他若是拿住了这逆贼,与我报仇罢了!”说罢,就指着单雄信骂道:“毛贼!我信已寄了,快把我杀了罢!”单雄信见了,心说:“原来真个是独孤盛,我若是一时不慎杀了他,那就被后人耻笑了。”于是吩咐道:“将卢楚仍旧带去收监。独孤将军你回去,可致意你家元帅,卢楚虽被孤家擒来,未曾杀害。你元帅若肯归顺孤家,仍然不失封侯富贵。若要交兵,恐一时失手,断送了一世的英名,岂不可惜了!叫他早早商量了,休要后悔!”鱼瑾拜辞了单雄信出殿,带了史思文一路出来。卢隆义接着,鱼瑾上了小船,小喽罗开了水栅,出湖一路回营。

恰好那王玄应往西洞庭送粮回来,见过大王缴旨。单雄信道:“方才鱼瑾元帅差一员副将独孤盛来下战书,王将军若早来,会会他也好。”王玄应道:“那独孤盛怎么样一个人品?”单雄信便将面貌身材说了一遍。王玄应道:“如此说来,恐怕是鱼瑾本人,假装做独孤盛,来探我的虚实。”单雄信道:“我也有些疑心,所以叫卢楚出来问过。”王玄应说道:“主公不知,那袁泾必有人带来,或者看见过就递了消息,亦未可知。

如今既去不远,待臣去拿他转来。”单雄信道:“不论是真是假,卿家速去拿他转来便了。”

当下王玄应领令出来,忙到水寨,放一只三道桅的大船,扯满风篷追上来。王玄应立在船头上,大叫:“鱼瑾你走那里去!俺王玄应来也!”鱼瑾回头见来船将近,叫卢隆义取过弹弓来,喝声:“王玄应,叫你看本帅的神弹!”一面说,扑的一弹,正打在桅上溜头里,把风篷索塞祝那风篷上不得,下不得,把个船横将转来。鱼瑾又唤卢隆义,取过火箭来,又叫一声:“王玄应,再看本帅的神箭!”“飕飕”的连射了三支火箭,那篷上霎时火起,烧将起来。鱼瑾又叫:“王玄应,看本帅这一弹,要打你左眼珠!”王玄应见说,吓得魂飞胆丧,往后乱跑,忙忙的叫军士砍倒桅杆,救火且不及,那里还敢追来。鱼元帅安安稳稳到水口,上岸回营。众弟兄接进营中,参见问安。元帅将上项事说了一遍。众人道:“求元帅早早开兵,相救卢兄弟便好。”元帅道:“我看贼势猖獗,且在湖水中央,若坚守不出,一时怎能破得?”

正在论说间,有传宣来禀:“有两个渔户求见元帅。”鱼瑾暗想:“渔户求见,不知何故?”即命进见。那传宣领令,遂同渔翁来至帐中,跪下叩头。元帅一看见那二人眉粗眼大,膀阔身长,便问:“你二位姓甚名谁?到此何干?”渔翁道:“小人刘铭初,这是兄弟刘铭达。我兄弟两个原住在这里海湖边,靠着打鱼过活。不料的来了这个单雄信,聚集人众,霸占了山头,就不容别人在湖内打鱼。因此小人和他打过了几仗。这单雄信本事高强,小的两个胜不得他,不过他也赢不得小人,就与小人结为兄弟,单许我二人在湖内捉鱼。他几次差人来邀小的入伙,只因老母在家,恐他受不得惊吓,因此就力辞不去。如今闻得大老爷来征剿太湖,我兄弟二人思想捉鱼怎得出身,故此特地来投在麾下,做个小卒,望大老爷收录!”鱼元帅道:“既如此说,你二人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了,快请起来!”就命亲随:“可引二位到后营更衣相见。”刘家弟兄就谢了起来,同家丁到后营换了衣服,出来重新向鱼元帅行礼,跪将下去。元帅双手扶起道:“你二位既来与国家出力,我和你是一殿之臣,何须行此大礼?你看两边副将皆与本帅结为兄弟,今二位亦与本帅结义便了。”刘家弟兄再三推辞,众将道:“我们皆是如此的。”刘家弟兄推辞不过,只得对拜了几拜,又与众将—一见过了礼。鱼元帅吩咐安排庆贺筵席,合营众将俱各开怀畅饮。

饮至半酣,鱼瑾向刘铭初问道:“二位贤弟既与单雄信相交,必知他用兵虚实,有何本领,就占得海河,官兵就奈何他不得?”刘铭初道:“元帅不知,这单雄信水里本事甚好,岸上陆战却是有限。手下众将,只有一个首席大将王玄应端的是有些本事的,其余也俱平常。但是他有四队兵船十分厉害,所以官兵不能胜他。元帅交兵之际,也须要小心提防的。”鱼元帅道:“什么兵船,就说得这等的厉害?”刘铭初道:“他第一队有五十号,名为‘炮火船’。船上四面架着炮火,交战之时把火点着,就一齐施放起来,甚难招架。第二队名为‘弩楼船’,也有五十号。头尾俱有水车,四围都用竹笆这护,军士踏动如飞。那船面上竖立弩楼,弩楼上俱用生牛皮做成挡牌,军士在上放箭。弩楼下的军士亦用挡牌护体,各执长刀砍人。所以官兵不能拦挡他。”元帅道:“第三队何如?”刘铭达接口道:“那第三队五十号,叫做‘水鬼船’。船内水鬼,俱是在那漳、泉州近海地方聘请来的,他在水底下可以伏得七日七夜,捉的鱼也就是这等生吃了。若遇交战的时节,那些水鬼跳下水去,将敌船船底凿通,灌进水去,那船岂不沉了?他就是这三队兵船厉害。若能破得,这第四队单雄信自领的战船,就不足为虑了。”元帅道:“若非二位贤弟到此,本帅那知这些就里?此乃天子之洪福也!”当时说说笑笑,各人尽欢方散。另扎后营,与刘氏弟兄安歇。

鱼瑾自向帐中安寝,寻思一计。到了次日清早,悄悄来到后营。刘氏弟兄连忙接进坐定,问道:“元帅何故早临?”鱼瑾道:“我有一机密事,不知二位贤弟肯一行否?”刘氏弟兄道:“蒙元帅厚恩,若有差遣,我兄弟两个虽赴汤蹈火,亦不敢辞,求元帅令下便是。”那鱼元帅大喜,对刘氏弟兄在耳上悄悄的说了几句,正是:

虎踞深林,顷刻里江翻海倒。

蜂电三囗,一霎时火烈烟飞。

当下鱼元帅悄悄的对刘氏弟兄道:“你二位照旧时打扮,诈去投降,本帅想来那单雄信决然不疑。等待开兵之时,贤弟即谋一差,替他看守山寨。等单雄信出兵,先来放了卢楚,就做了帮手,就拿了单雄信家眷,不可杀害。将他的金银财帛收拾好了,四面放起火来,烧了他的山寨。这便是二位贤弟的大功劳也!”二人领命,仍旧换了平时打鱼的服色,别了元帅,下了小船,竟往单雄信的水寨而来。那小卒都认识是刘家弟兄,先来报知单雄信,单雄信大喜,命请到大寨相见。那两弟兄见了单雄信,忙跪下叩见,单雄信连忙扶起道:“二位贤弟少礼!不知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刘家两弟兄齐声应道:“小弟蒙上将军恩情,容许在湖中生业,今家下丰足,皆是上将军之德也。今闻鱼瑾领兵到此,欲与上将军作对,因此家母命小弟两人前来,帮助一臂之力。上将军若有差遣,上天下地,并不敢辞!”单雄信大喜道:“多承美意!几次相劝二位共图大业,皆因难拂令堂之意。今惠然肯来,真乃天助我也!”吩咐取过袍服过来,与二位兄弟换了。一面整备筵席庆贺,不表。

再说鱼元帅命平江知府去整备粗细竹子麻绳听用。又扎造木排,置办生牛皮做成棚子、遮箭牌等。在城内各大户乡绅家,借棉被数千床,放在船上,防避弓箭火炮。又画成图样,叫铁匠照式打造倒须钩子,并三尖小刀听用。一面命卢隆义、史思文取短板扎缚于笆斗上,令兵卒站在上边,在于浅滩水上习练,名为“笆斗兵’。日后站在船上,迎风走浪,却就不怕。卢、史二人领令,就在海河边岸教练去了。再命独孤盛带领船匠,将毛竹片密钉船底,下边自然安排倒须钩、三尖刀,独孤盛领令去了。

看看过了四五日,单雄信着小喽罗来下书催战。鱼元帅推辞有病,暂缓数日。直等过到半个多月,众将皆来缴令:“诸色俱已齐备,但无大战船,如何迎敌?”元帅道:“不必大船,我自有妙用。将军们可穿着软底鞋子,腰缠扎紧,只看本帅红旗为号,一齐钻入小船篷下藏躲。待他火炮打过,然后出来交战。”又命南宫温灏带领几十号小船,去打捞水草,堆贮船中,躲在两旁。待他那第二队“弩楼船”来时,把草船使出来,将水草推下水去,塞住他的车轮。等那楼船行走不动,就上去杀他的兵,钉死他的炮眼。然后再下小船,分左右来助阵,那南宫温灏领令去了。又命卢隆义、史思文、独孤盛三员大将带领五千人马,前往无锡的大桥埋伏,道:“那单雄信若败了,必由此路投九江去,你们到那里截祝只要生擒,不许伤他性命,违令者斩!”三将得令而去。鱼元帅料理停当,择日出兵。三军齐至水口,发炮下湖。一贴木排,夹着一队小船。前一带皆是竹城,用绳索穿就溜头。若将绳子一扯,竹城就睡倒;将绳一放,那竹城依然竖起。众位兵将都站立木排上,呐喊而来。

那边山上忙忙报知单雄信。单雄信即命先锋官丘小易率领“炮火船”,大将王玄应率领“弩楼船”,水军头领何可稻率领“水鬼船”,自己率领大战船,亲自督阵,与鱼瑾交战。当有刘氏二兄弟奏道:“听说鱼瑾诡计极多,恐沿湖另伏兵将,击我之后。我二人在此保守山寨,以免上将军王内顾之忧。”单雄信大喜道:“若得二位贤弟保守了大寨,我好放心去。这一阵,定教他片甲不留。”当时二人直送至水寨方回。

于是单雄信上船,放炮开船。那鱼元帅众兵将走在木排上,犹如平地一般。那丘小易驾的第一队“炮火般”,看见就一齐放起火炮。鱼元帅将红旗一招,众兵将躲进小船,将竹城睡倒遮护,停住不行。但听得炮声不绝,那炮子打在竹城上一片声响,俱溜下水去了。放了一会,听得炮声不响,众将仍旧竖起竹城,又呐喊杀来!这一队“炮火船”两路分开,一声鼓响,第二队“弩楼船”拥将上来,万弩齐发!鱼元帅又将红旗一招,照旧睡倒竹城。那南宫温灏见了,将草船放出,众将士一齐将水草推下湖去。那“弩楼船”上了水车,却被水草塞住了车轮,再也踏不动,那船好似钉住一般,转折不来。南宫温灏瞅住时机,“豁喇”一声,率领众军跳上“弩楼船”,逢人就砍。众喽罗那里敌得住,杀的杀了,下水的下水去了。南宫温灏吩咐众军士一齐动手,把炮连架子都推下湖去。王玄应正来救护,南宫温灏已经下了小船,与鱼元帅合兵一处了。那一边第三队“水鬼船”,见前面两队火炮弩箭都不得成功,便一声梆子响,众水鬼齐齐下水。鱼元帅见了,也把红旗一展。杨政道一看,手里提着一口八面汉剑,带了几个会水的军士,扑通的跳下水去。那些水鬼在排底船底下,用力将凿子来凿船底。那船底下都是竹片钉着的,那里凿得通?也有被倒须钩钩住的,也有碰着三尖刀割坏的。杨政道同这几个水军,见一个,杀一个。那水鬼只识得水性,却不会厮杀,那里当得杨政道这些好汉,十停中倒杀掉了九停,依旧跳上木排来助战。这里贼兵,看见水面上只管冒出红来,不见隋朝兵船沉将下去,情知又着了道路。单雄信只得催动战船,来与鱼瑾决战。

那边鱼元帅站立于船头之上,高声叫道:“单将军!你今大事已去,不若早早归降,上与祖宗争气,下得封妻荫子,休要自误了!”单雄信大叫道:“鱼瑾,你休夸大口!且不要说我兵强将勇,就踞着这海河,水势滔天,进则可攻,退则可守,你怎生奈何得我哩!”鱼元帅闻说,哈哈大笑:“好个单雄信!你兀自不知,你那巢穴已被本帅抢了,尚在那里说梦话!你试回转头去望望看,再说不迟。”单雄信听说,忙回头一看,但见满山红焰,火势滔天。早有小喽罗飞船来报:“上将军不好了!刘家弟兄抢出卢楚,劫了山寨,四面放火,回去不得了!”单雄信大叫一声道:“好你个鱼瑾!俺怎肯轻饶了你!”于是催动战船,驶将上来,刀枪兵器,如雨点一般杀来。鱼元帅小船上兵将,仰着难以抵敌,鱼瑾忙命挠钩手搭着大船,众将涌身而上单雄信之船,俱各围裹拢来。卢隆义大叫一声,手起剑落,将丘小易砍下水去。史思文与杨政道跳上“弩楼船”,双战王玄应。王玄应知道不是对手,不敢交战,转身就跑。被南宫温灏赶上一剑,砍为两段。“水鬼船”上何可稻提刀下水,来到木排边,只望来杀鱼瑾,被史思文把枪来做棍,直打得脑浆迸出,死在湖内。单雄信一见不是头路,只是跳下水逃命。杨政道见了,也跳下水来,擒捉单雄信。鱼元帅见四队兵船俱破,下令:“降者免诛!”那些大小贼船听得,俱齐声愿降。元帅就令史思文、卢隆义,即刻发船往山寨招抚贼兵,如降者不许杀害。一面救灭了火,将单雄信家眷送到本帅营中候令,二将领令去了。又命南宫温灏、独孤盛收拾降军船只,发炮鸣金,奏凯回营去也。后人有诗赞曰:

旌旆生风喜气新,早持龙节靖边尘。

汉家天子图麟阁,身是当今第一人。

且说单雄信在水中虞不过杨政道,逃往西边上岸。恰遇着数百败走的喽罗,单雄信就拣匹马来骑了,打马要回李世民处,汇报海河战况,也思量要借兵报仇。行了一夜,天色方才明了,早到了无锡大桥边。只听得一声炮响,一员大将杀将出来,大叫:“本将军奉鱼元帅将令,在此等候多时。快快下马受缚,免得老爷动手!”单雄信一看,乃是南宫温灏,身后跟着刘铭初、刘铭达。

当下单雄信大怒,喝一声:“你两个恶贼,快来受死!”举起金钉枣阳槊来战而将。刘铭达见了,飞马上前,提了朴刀就砍。战不三合,单雄信回马就走。刘铭达来赶,被单雄信回身一箭射死。刘铭初见了大怒,喝道:“呔!单雄信,快给俺兄弟偿命!”两马相交,战了二十回合,单雄信一手招架刘铭初,一手取了佩刀,偷袭刘铭初,斩于马下。南宫温灏道:“单雄信,还不知死?不要走,本将军来了。”单雄信如何不晓得南宫温灏利害?只得虚幌一刀,沿着河败将下去,南宫温灏哈哈大笑,说道:“单雄信,本将军道术你也该晓得,你那里逃得了也?”杨虎闻言道:“我命这番休矣!后面追来,这厮又会道术,怎生逃得过!”拔剑自刎了。南宫温灏见了,吩咐把尸体收敛,回报鱼瑾。鱼瑾道:“似此怎生是好?”卢楚道:“不免除了后患。”元帅不能答。卢楚焦躁,吩咐把单雄信阖家大小杀了。此话不表。

再说李世民听闻单雄信兵败被杀,吩咐大军开拔至舞阳城下,亲自与鱼瑾交战。消息传到江都,世祖问计众臣。成都奏曰:“方今朝内并无兵马可以调度,且走一步看一步。”公主亦曰:“圣上如不放心,可派一员大将代天巡狩。”世祖大喜,就吩咐尧君素前去犒赏三军,同时辅佐鱼瑾。话表这尧君素,乃是魏郡汤阴县人。隋朝一大忠臣,东魏名将尧雄后代。少年时门荫入仕,侍奉晋王杨广,担任亲信侍从。世祖明皇帝继位,官至鹰击郎将。出任河东郡守、金紫光禄大夫,曾抗拒唐国公李渊大军。但为李世民李建成李元霸三兄弟耍弄,一败再败,被调回江都,世祖无奈,将其贬职受罚。今调来辅佐鱼瑾,有戴罪立功之意。

且说李世民领兵来至舞阳城,吩咐众儿郎:“本帅先看看他此战之后,情况如何,再做打算不迟。”三军得令,在官前放炮呐喊。早有小卒飞速报入元帅府。鱼瑾道:“这是他来试探我军虚实的,不可小觑。”就命南宫温灏引兵下山迎敌。南宫温灏得令,带领三千铁骑一马冲下山来,大喝一声:“那里来的毛贼,敢来寻死!”李世民抬头一看,见来将是南宫温灏,暗自吃了一惊。众人都知道南宫温灏道术利害,心中打怵。李世民问道:“来者莫非是南宫温灏?”对道:“正是本将军,足下就是李唐元帅秦王李世民么?”李世民说道:“正是本帅。”南宫温灏道:“足下本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为何甘愿和反贼同流合污呢?”李世民道:“天子无道,宠信奸佞,我等是为清君侧而来?”南宫温灏道:“你既然清君侧,何必伙同突厥百济一道而来,难不成你还要清一下华夏大地的侧?”李世民闻说,一时语塞。李元霸说道:“南宫将军,你等若是一帮有天大本事的好汉,就约好日期,咱们决一死战。”南宫温灏道:“赵王说的有理,就你们定个日期,回来找我们就是。”于是回了舞阳城,李世民也率军撤走。

次日,鱼瑾召集众将议事,尧君素出班说道:“末将新来,就给元帅查探贼军虚实,有何不可?”鱼瑾说道:“将军勇气可嘉,就请去罢,只是千万小心。”于是尧君素披挂结束,来到贼军营前,说道:“反贼快快出来受死。”小卒报进营中,李世民说道:“那一位将军愿意出去迎战?”渊盖苏文说道:“还是本帅亲自走一遭。”李世民说道:“元帅万万小心。”渊盖苏文答应一声,出门来看,但见尧君素:

身高八尺开外,细腰奓臂,双肩抱拢,面如冠玉,鼻直口阔,三络墨髯胸前飘洒。头戴素缨盔,身披亮银镶玉甲,腰束狮蛮带,外罩一领金线紫袍,足蹬一双粉红靴子。腰佩一口御赐鄣刀,左插峨眉凤翅弓,右挂狼牙翎羽箭,胯下日走一千二百里的雪花马。

这尧君素是大隋第一个善使暗器的,武艺也过得来。当下渊盖苏文出战,尧君素问道:“来者何人,本将刀下不死无名之鬼。”渊盖苏文道:“本帅是百济国兵马大元帅渊盖苏文,蛮子,你是何人?”尧君素闻言大喜,道:“原来你就是渊盖苏文,你听好了,本将不是别人,正是大隋天子坐下,从三品鹰击郎将,尧君素是也。独孤盛将军和我多有交集,他说你武艺极高,本将偏偏不信,你放马过来,我们打上三百回合。”渊盖苏文大笑道:“那独孤盛武艺是非本帅对手,只是他招式奇怪,却是不能破解。你既然与他有些交情,想必招式也是不入常流,不要走,吃本帅一刀。”飞马上前,照面就砍。尧君素忙把刀来迎。这渊盖苏文是右手拿着刀,刀头朝下,刀篆朝上,青龙提水式。见尧君素的刀奔他面门扎来,渊盖苏文心想:“不好,我要合刀一挂,万一他是金鸡三点头,存着后把,刀挂空了,这刀二次奔哽嗓,那时我命休矣!”于是渊盖苏文沉下气,右手里一个掰镫,往上一撞,左手拿住了刀杆,用刀纂往左边砸,正砸在尧君素的刀头上。就听“噶啷”一声,尧君素心说:不愧他是百济国的名将,这手刀破得好。”于是两马分开,英雄背回来。渊盖苏文用刀头往外手里一拨,赤铜刀跟着劈脑袋。这渊盖苏文又用刀杆往里手里一合,尧君素用钢刀平着顺刀杆一划,说一声:“削手!”渊盖苏文忙一抬右手,谁知这刀过去又回来了,说:“再削手!”渊盖苏文无奈,丢了刀,回马就走。尧君素一看,暗自笑道:“好家伙,我一向是靠暗器取胜的,今日还没出暗器,怎么先赢了?”就吩咐大军冲杀。那时百济国众军士齐齐站定两旁,个个开弓发箭。尧君素见众兵卒动也不动,箭似飞蝗一般射来,不敢追赶,叹道:“话不虚传,果然这厮兵利害!”只得鸣金收军,回山去了。众军士看见强人退上山去,又来收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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