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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十一回元霸锤震四明山 士信大战勇赵王(1 / 2)

诗曰: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却说裴元庆打退杨林,一路走过去,只见一人金盔金甲,手拿一对擂鼓翁金锤,遂喝止三军,大叫道:“那个瘦小子,你是李元霸么?”元霸闻言,忙忙看去,只见裴元庆打扮得秀气,人又有些俊俏,如同妇人一般,大笑道:“对面的小哥哥,你是那一个?”裴元庆道:“小爷就是瓦岗寨西魏王坐下,天保将军裴元庆是也。我问一句,你就是李元霸?”元霸笑道:“对了,我就是西府赵王李元霸。原来你就是裴元庆,偷袭宇文成都的就是你罢?我说你也够不要脸的,打不过就打不过,你偷袭人家做什么?”裴元庆大怒道:“李元霸,你敢侮辱小爷、也罢,就让你试试小爷的锤子!”飞马上来,举锤就打。元霸看见,大叫一声,双脚撤蹬,双脚一点马背,照面就是一锤打来。元庆大惊,急忙把锤子接住,震得自己手疼。元霸落到马后,已然晓得了裴元庆的实力,呼呼大笑。裴元庆大怒,大喝一声,也双脚撤蹬,一脚踩在马屁股上,借力腾身纵跃,两锤子打过来了。元霸背对着裴元庆,冷笑一声,双锤举过头顶,十字型交错拦住。“啷当”一声巨响,两对锤相碰,好似一道炸雷,震得贼军倒退数丈。裴元庆虎口疼痛,身子飞了出去,几乎摔一个跟头。元霸回身,冷冷说道:“裴元庆,你还要打么?”元庆是个耍横的人,如何肯服个软认个错?咬着牙,恨恨地说道:“李元霸,你好大力气,有本事,你就接小爷一锤,打得过,也算你是一条好汉。”元霸冷笑道:“你只有招架之功,那里还有还手之力?”左手提锤,照着裴元庆天灵盖一锤打来。元庆大惊,叫一声:“不好!”急忙把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架住。“噶啷”一声大响,震得天上的燕群都散了。裴元庆身子入土三尺,不能出来。元霸见了,呼呼大笑道:“裴元庆,你虽然奸诈,但是你年纪轻轻,就能接了我三锤子,说起来武艺,却是不错的。也罢,今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日后你再有奸邪之事被我知道,我沙场上见了你,端的要把你打成肉酱,方才解我心头之气。”说罢,放开裴元庆,上马去,一路去了。那些个贼军,看得目瞪口呆,如同一个个木偶一般,那里敢去阻拦李元霸,就这样看着他一路路走了。那裴元庆吓得胆战心惊,半晌方才醒悟。忙忙从沙坑里爬出来,方知自己武艺大有疏漏,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妄自称英雄。正是: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再说李元霸走了一阵,忽然看见一队人马,当先一条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李元霸一看,这匹马比自己的还大,再看这一条大汉,如同金刚一般,手拿一根大铁枪,乍一看,比自己的一柄锤子要重不少。李元霸问道:“呔!前面的反贼,你是那一个?快快报上名来,你赵王爷爷李元霸在这呢!”来将一听,却是愣了一下,回身问道:“李元霸是什么东西?”小卒报进:“大老爷,这人说起来利害的紧。这宇文成都的武功兵法号称天下第一,这李元霸不服他武艺高绝,和宇文成都对打,二十个回合就给宇文成都打趴下了。隋朝的昏君大喜,封他一个西府赵王。”这将军不是别人,就是罗士信。他一听这花,好家伙,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利害的紧,心中大喜,说道:“喂,你就是李元霸?”李元霸说道:“对了,我就是,大个子,你又是那一个?”罗士信一听,正要说话,却是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忙忙回身问道:“大王封我个啥官职来着?”小卒道:“回大老爷,是猛勇天下无双——无敌大将军。”罗士信大喜,回身说道:“李元霸,你听好了,我不是一般的人,我就是瓦岗寨西魏国的无敌大将军——罗士信。”元霸闻言,呼呼大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就敢说自己是无敌大将军?”罗士信道:“我能把你脑袋拧下来!”李元霸一听这话,呼呼大笑道:“罗士信,你口气不小,也罢,你过来,我试试你的力气。”跳下马来,放下一对锤子,站在罗士信马前,问道:“罗士信,你不是说自己利害么,来,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你能推打动就算你力气大。”罗士信闻言,把一根宝柳神尖枪插在一边,跳下马来。点了一点李元霸,大喜道:“你这一个小猴子,原来力气也不小呢。除了我大哥哥罗松,也就是你了。”一把搂住李元霸的腰,使尽平生力气,把李元霸抱了起来,随手一抛,扔了出去。李元霸大惊,在空中架了一个铁板桥,落下来,退了十多丈,勉强站住了。暗自忖道:“这个罗士信,力气比我还要大!”上了马,提了一对锤子,说道:“罗士信,有本事,我先打你三锤,你敢么?”罗士信道:“不怕你,过来罢!”自己也上了马,一杆枪拿在手里。

话说当下疆场上,黑白二将把话说定,分别放马。李元霸催马往西下去了,罗士信催马往东下去了,各自跑出一里多地去,又都把马圈回来。这时候,万里烟云罩如龙一般,万里断风蒙古马和闪电相似,两匹马都跑欢了。李元霸打西边圈过马来,罗士信打东边圈过马来。眼看两人快碰面了,李元霸心暗自忖道:“哎呀!这三锤我要赢不了他,可就栽了。”忙忙勒住战马,大喊一声:“我说罗士信哎,你要多留神了!”罗士信闻言,一撇嘴,心说:“你区区一个李元霸有什么了不起的,和本将军抖什么威风!”两人碰了面,李元霸大叫一声,当先把擂鼓瓷金锤摇了三摇,左手的锤横着,右手的锤在后头立着。紧一紧,直奔罗士信的前胸去了。这一招锤也是奇了,他不是自上而下的,而是横着摇过来的,叫做锤“打悠涮式”。好利害,果然是:快如闪电,动若雷霆。要说这罗仕信,也是端的骁勇。你看他大叫一声,双足一点马蹬,把一杆宝柳神尖枪抡圆,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也来了一个“枪打悠涮式”,枪碰锤,“噶啷”一声大响,火星迸溅,如同霹雳一个。李元霸这匹万里烟云罩往后退一出两步去。那一边,罗士信这匹万里蒙古断风马往后退一出一步去。

当下两匹马乱叫数声,各自受惊,不住地跑过去了。南边罗士信一看,就对小卒说刀:“诶呀,常言说双雄不并立,二虎不相争,我一直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不料这李元霸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们看他怎样啊?”小卒们说刀:“依我们看,李元霸这人,就是个傻子。他力气没有大将军的大,长此以往,您一定可以打败他!”罗士信闻言,大喜道:“好小子,这话说的是!”

却说疆场之上,二马冲锋过镫,李元霸回头叫了声道:“大个子,你说说我这头一锤怎么样啊?”这罗士信也是有点逗气儿,算一个傻英雄,回头说道:“李元霸,你这锤不怎么样!你看本将军这一条枪,比你一个锤子沉重,你又没什么技术,你何必夸口送死?方才本将军不过使了七成力气,你看看你退了多少步数?”李元霸一听,这脑袋“嗡”的一下子,心口无名怒火高烧,说道:“好哇!罗士信,你也不要夸口,你看看我这一对锤怎么样!”这时就听两边兵丁连声呐喊,为黑白二将助威,声震天地之间。没有一会儿工夫,李元霸从东边把马圈过来了,罗士信从西边把马圈过来了。那厢李元霸已经把一对擂鼓瓮金锤摇欢了,可以说是蓄势待发。罗士信心中忖道:“这小瘦子头一锤大概使了八成劲,看来这回得使十成劲。我要是没想错的话,他一定想从上往下砸我一下。”当下两人碰面,李元而双锤往左上方一抡,右手锤在下边,左手锤在上边,“呼呼”一声,砸了下来。罗士信看见,大喜,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元霸,看枪!”也把手中一杆宝柳神尖枪摇欢,大喝一声,如同半天中炸开了一个霹雳,忙一翻手,左手握着枪头在上头,右手钻进枪尾在底下。只听见“叮当”一声大响,又是枪碰锤,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险些挂了出去,大叫一声,连人带马退了七八步,罗士信也被这一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带着马退了五六步。这一番二马过镫,李元霸一瞧,这一锤也没把罗士信砸得怎么样,好好看这罗士信,脸不红气不喘,就是这手有点抖。李元霸低头一看,自己的虎口也有些疼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战场之上,总要故作镇定,也就壮着胆子,厚着面皮,回头又问了一句:“罗士信,你看看我这招锤怎么样啊?”这罗士信虽然看破了李元霸的招数,但是接这第二锤端的有点吃力,到底罗士信力气大,并无伤损。这傻将军也是个有心逗气的,说道:“呔!我把你这一个瘦小子,你这二锤还不如头锤呢!”李兀霸一听,暗自忖道:“说不得,这罗士信端的利害,我不能真的和他讲公平正义,得出个阴招才能打败他!”计已算定,大叫一声,二马错了过去,两边兵丁又是高声呐喊,一片喧闹。正是: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这一边,罗士信打东边把马圈了回来,往西一看,李元霸这马还没圈回来。罗士信虽然平日里呆傻,上了战场就不糊涂了。一时不敢妄动,姑且看看李元霸的动向。那一边,李元霸正在马上寻思道:“怪不得这罗士信敢夸下海口,我本来以为是猴儿戴胡子,不想他还真有一出。我这第二锤,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给他砸成怎祥。要是这第三锤下去,这罗士信还是没事,我还得架这傻大个子三锤啊!我打败了宇文成都,得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要是三锤架不住罗士信的宝柳神尖枪,今儿我这跟头就栽大啦!”那一边,罗士信瞧李元霸慢慢圈马过来,心中忖道:“这小子一定是想来什么阴招,我不能大意,不如先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让这傻小子自乱阵脚,我也好从中寻找破绽。”连忙装出来一副得意洋洋的面貌,声音刺耳,说道:“哈哈哈哈!李元霸,这二锤我接过去了,还有一下了。我想你一个瘦猴子,能有多大力气?你这三锤也不过如此吧?我们是有约定的,少时,该让你尝尝本将军的利害啦!你可要小心了!”李元霸闻言,果然气得七窍生烟,眼看阵脚就要乱了,忽然想到师尊传授过他一些本事,仔细想来,他还有一手盖马三锤。那日,紫阳真人让他抡起擂鼓瓮金锤来,冲着后院一棵死树根砸。眨眼之间,右手锤上,左手锤下,双锤齐下。他没事就到后院练这盖马三锤,可是从来没有用过,用太原话说,这就叫“压箱底儿的”。如今李元霸幡然醒悟,心中有底,只见他大喊声:“大个子呀,我这第三锤让你尝尝了!”说话间,俩人催开坐骑,就要够上了。这李元霸先用右手锤往左边一摇,罗士信一看,也用右手握着枪挂了出去。不提防紧跟着李元霸左手锤往右边一摇,罗士信无奈,又把枪收了回来,左手攥着枪杆,挂了出去。不料想就这一会的功夫,李元霸就运足了力气,这对擂鼓瓮金锤,前头锤横着,后头锤立着,立锤砸横锤,“唰”得一声,一齐砸了下去。罗士信大惊道:“不好了!”咬着一口白牙,爆喝一声,这一杆宝柳神尖枪往上举。只听见“噶啷”一声巨响,李元霸只觉得双手一轻,这一对擂鼓瓮金锤飞了出去。再来看这罗士信,人无大碍,只是虎口剧痛一阵,两条手臂酸麻了,只能把一条宝柳神尖枪插在一边。低头一看,不好了,这一匹日行万里也走千里的蒙古断风马不行了。只听见“啪嚓”这蒙古断风马一双前腿跪下。罗士信身边的兵将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有的失声喊道:“啊呦呀!不好了,罗士信大将军让李元霸砸趴下了!”此言一出,登时罗士信的黄脸臊得如同大红布一般,他把右手夹在蒙古断风马的左胁下,反手把来一抠,一招铁过梁,猛一提气,这马腾地站起来了。瓦岗寨的人马看见了,一个个喜上眉梢,大叫道:“罗士信大将军站起来了,罗士信大将军站起来了!赢了,赢了,赢了!”再看李元霸,那里还有半分的力气前来讨战?也是无可奈何,带领人马,把鞭子拿在手里,手一指,十万隋军忙忙往回就走。罗士信一看,本来打算追杀李元霸,可是转念一想,穷寇莫追,不得已,回了瓦岗寨。正是:

十二月严凝天地闭。莫嫌台榭无花卉。惟有酒能欺雪意。增豪气。直教耳热笙歌沸。

陇上雕鞍惟数骑。猎围半合新霜里。霜重鼓声寒不起。千人指。马前一雁寒空坠。

话说李元霸挨了这一顿枪,有些内伤在骨子里,回到了龙舟,细言前事。世祖闻言,大吃一惊,说道:“不曾想,反贼之中,还有这样的能人异士。似此,怎生是好?”元霸笑道:“陛下,你不用担心,我虽然身上有一点内伤,但是收拾那些无能鼠辈还是可以的。就算有这罗士信利害,我还有个宝贝,名字叫做‘阴阳两气瓶’,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装见我这瓶子里,用不着半个时辰,就化为脓血了。也不需要什么咒语,这要打开瓶子,对着来将,就收走了。这瓶子只能我一个人用,只能我一个人打破,他们偷了也没用,用了反伤自身。”世祖大喜,说道:“元霸,你征战一天,多半是累了,不要着急,你先回去休息。”正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再说罗士信回到中军大营,细细说明与李元霸交战一事,众位反王,几路烟尘大喜,各自摩拳擦掌,要和隋朝决一死战。次日天明,楚州高士达,带领大将金虎、金豹,领十万贼军,来到龙舟前讨战。李元霸闻说,也不带一对擂鼓瓮金锤,只带了阴阳两气瓶,来到阵前,大叫道:“呔!你们是那里来的反王,有多大本事,就敢来此处送死?识相的立刻归顺大隋,我就免你们一死;如若不然,顷刻之间,定能叫你等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那金豹闻言,呼呼大笑,说道:“李元霸,你被罗士信大将军打伤,已经大不如前,我如何惧你?我劝你把刚才的话对着自己说一遍罢!”金虎道:“主公,你即刻下令,我这就斩了李元霸!”这高士达不知好歹,也就信以为真,大笑道:“我们不要和这厮单打独斗,我们一拥而上,灭了李元霸。”率领十万贼军,围着李元霸,就要厮杀。李元霸大怒,把来一个阴阳两气瓶,念动口诀,揭开盖子,叫一声:“急急如律令!”当下青光闪过,十万贼军、高士达、金虎、金豹都被收入瓶中,化为脓血。正是: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却说李元霸破了高士达,心中大喜,正要回军,不提防空中一人喝道:“李元霸休走,你看本尊是谁?”元霸闻言,回头一看,只见这人:

人面蛇神真可怕,獠牙锯齿知正邪。

坐下妖孽名为危,昔日迫害小窫窳。

奈何争斗十神巫,败北隐居贺兰山。

不随乾坤法祖下,真心愿做三界王。

大战黄帝遭重创,欺心夸父为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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