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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安成龙仗宝斗狠 卫文升巧计诛逆(2 / 2)

南宫温灏入告成都道:“番兵来得甚急,元帅可将换班军且留下退敌,待新来兵到,然后换之。”颖儿忙曰:“不可。为帅者用兵命将,以信为本;既有令在先,岂可失信?且隋兵应去者,皆准备归计,我朝军规,将士换班,也是常态,其父母妻子倚扉而望;我们今日便有大难,也决不留他。”即传令教应去之兵,当日便行。众军闻之,皆大呼曰:“元帅、监军如此施恩于众,我等愿且不回,各舍一命,大杀番兵,以报圣上大德、元帅、监军大恩!”成都道:“尔等该还家,岂可复留于此?”众军皆要出战,不愿回家。成都道:“汝等既要与我出战,可出营安寨,待番兵到,莫待他息喘,便急攻之:此以逸待劳之法也。”众兵领命,各执兵器,欢喜出营,列阵而待。

却说三处关隘人马倍道而来,走的人马困乏;方欲下营歇息,被隋兵一拥而进,人人奋勇,将锐兵骁,三处关隘兵马抵敌不住,望后便退。隋兵奋力追杀,杀得那雍东辽国兵马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成都出营,收聚得胜之兵,入营赏劳。

再说辛辛雷引兵攻打飞鱼浦。赵靖见辛辛雷来,心中考量道:“这个辛辛雷是会飞的,他在空中看见我们的布置,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先出兵,杀他一阵,吕哥在上,一发结果了。”就把主意告诉吕彪。彪爷道:“辛辛雷诡计极多,不可轻动。不如坚守,待他再近,自然好杀他了。”赵靖道:“不可,他在空中,我们在地上,几万大军,那里逃得过他的眼睛?上将军,此时此刻,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只怕悔之晚矣!当三思而行!”彪爷道:“也罢,就依你的计划,你先出战。”

当下赵靖挺枪出马,大叫:“辛辛雷快来受死!”辛辛雷闻言,见是赵靖,呼呼大笑道:“蛮子,你就是赵靖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今日取了你的首级,他日标明史册。”举起铁钯,照面就打。赵靖把枪接住,好杀:

霎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起云迷。初起时尘砂荡荡,次后来卷石翻砖。黑风影里,三军乱窜;惨雾之中,战将心忙。这一个银枪乱法,那一个颠倒慌张。赵靖龙胆亮银枪龙摆尾;辛辛雷七齿铁钯似车轮。这一个肉翅世间稀,那一个枪传天下少。奇异聚风旗,雷部神祇施猛烈,番兵众将各逃生。弃鼓丢锣抛满地,尸横马倒不堪题。为国亡身遭剑劈,尽忠舍命定逢伤。辛辛雷招架不住,不得已要放真形。

当下打了三十回合,辛辛雷看看抵挡不住,大叫道:“蛮子放魔家一条性命!”赵靖道:“不杀了你,不就是放虎归山?你不要痴心妄想,快快留下首级!”辛辛雷闻言,大怒道:“蛮子,你不要说嘴,不要怪魔家出真本事了!”赵靖道:“你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杀鸡取蛋,自毁长城罢了!”辛辛雷大怒,弃了钯,闪到空中,取出铜锤、飞砧,一道闪电打过来。赵靖大惊,连忙闪开。彪爷见了,领军马杀出来,四下里一片混战,你要下手帮忙,只怕反倒伤了自己人马。辛辛雷大骂道:“吕蛮子,魔家定要取你首级!”彪爷闻言,呼呼笑道:“你也不必说话,有本事,爷爷奉陪到底!”举起方天画戟,照面就刺。辛辛雷见了,把锤、砧来打,斗了几合,知道胜不了彪爷,又逃到空中。回过身,一道闪电打下。彪爷一闪,反倒炸死了几个番兵。彪爷大笑道:“狗番,你瞎了狗眼,把自己人打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做统兵大将!”辛辛雷大怒道:“蛮子,有本你不躲闪!”彪爷大叫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取了龙舌弓,一箭射来,穿了翅膀。辛辛雷大惊,弃了铜锤、飞砧,就要逃走。彪爷喝道:“你想得美!”把方天画戟一掷,穿心而过。赶上去,取了画戟、神箭,跳下马,拔剑砍了辛辛雷首级,余下番兵都被杀死,彪爷大喜,清理战场,得胜回营。正是:

天道不随人意改,可怜东辽樯橹灰。

那斛斯政计谋失败,折兵数万,不得已,龟缩在城里,不敢负隅顽抗。隋兵日夜骂战,都不理睬。成都无奈,问计于颖儿。公主道:“我军营中,多有番兵盔甲。你我写一个假书,诈称图兰城派兵马前来运送粮草,趁机杀入白玉关。”成都大喜道:“姐姐果然足智多谋。”公主笑笑道:“这该是天经地义的。”便作了一封书信,派一精明使者送去。斛斯政见了,也未怀疑,感慨道:“狼主如此信任魔家,不想却被宇文成都这个蛮子凌辱。”吩咐守将按老样子接待。来人大喜,忙报与成都知道。却不知道苏天临心怀不轨,暗中要劫持隋军营寨。

成都收了书信,心中大喜,安排了子龙、赵靖、张须陀三人,左臂挂条白布,三日后夜里运送火药,混入白玉关。安排已毕,吩咐各营修整。苏天临暗地里调了金文化、袁泾,升帐坐下;二将参谒。苏天临道:“自来征伐,未尝有败。今被宇文成都多次败我,乃是奇耻大辱!他们连日得胜,心中傲气,已经是骄兵,所谓‘骄兵必败’,今晚劫营,定要成功。”二将曰:“胜负军家常事,今晚必然得胜。”苏天临闻言大喜,令袁泾冲隋军左营;令金文化冲右营;又暗暗令殷治平为头队,冲大辕门;洪兰成为二队,烧隋军行粮。调遣已定。

且说成都回了帅营,坐于帐下,郁郁不乐。忽然见杀气罩于中军帐,忙请公主焚香,将金钱一卜,早知其意。笑曰:“今劫吾营,非为奇计。”成都闻言,忙传令:“南宫温灏、杨宙、张㽮、淮南公主在左营敌番将;陈再兴、卫文升、来整、吕彪、赵靖在右营战番将;裴矩、屈突通、处罗可汗、宋老生、樊子盖、张须陀、宇文崶、沙羽封守行粮;成都与公主、子龙守中营;杨济清、曹法正、萧铉、荀慧燕、唐婉儿、杨林、尚师徒、新文礼、左天成、卢方保护世祖,自然无虞也。”宇文成都安排迎敌已毕。

却说苏天临把众将发落已毕,只等炮响,各人行事。当日将人马暗暗出城,四面八方,俱有号记,灯笼高挑,各按方位。时至初更,一声炮响,三军吶一声喊,大辕门殷治平先杀进来;左营袁泾,右营乃金文化,齐冲进来。正是:

黑夜交兵实可伤,抛盔弃甲未披裳。

冒烟突火寻归路,失志丢魂觅去乡。

多少英雄茫昧死,几许壮士梦中亡。

谁知袁泾多手段,又送王孙入北邙。

话说苏天临与众将来劫宇文成都行营,势如风火。只见袁泾借着月黑风高,持镔铁棍杀来。杨宙看是袁泾,大笑道:“你来送死,妙!”,拎枪迎敌。袁泾如何怕他?也不躲闪,仗着生平本事,大吼一声,前来接战,裹住杨宙不放。苏天临到此,提了黄龙凤嘴钩镰刀,上前助战。张㽮看了,紧一紧六龙回日枪,上前相攻。杀气纷纷,兵戈闪灼。怎见得一夜好战,有赞为证,赞曰:

黄昏兵来,黑夜军至。黄昏兵来,冲开队伍怎支持;黑夜兵至,撞翻栅栏焉可立?马闻金鼓之声,惊驰乱走;人听喊杀喧哗,难辨敌我。刀枪乱刺,那知上下交锋;将士相迎,不识东西南北。劫营将如同猛虎,踏营军一似蛟龙。鸣金小校,擂鼓儿郎。鸣金小校,灰迷二目难睁;擂鼓小兵,两手慌忙槌乱打。初起时,两下抖擞精神;次后来,胜负难分敌手。败阵的,似伤弓之鸟,见曲木而高飞;得胜的,如猛虎登崖,闯群羊而弄猛;着剑的,连肩拽背;逢刀的,头断身开;挡戟的,劈开甲冑;中槊的,腹内流红。人撞人,自相践踏,马撞马,遍地尸横。伤残军士,哀哀叫苦;带箭儿郎,戚戚之声。弃金鼓,旛幢满地;烧粮草,四野通红。只道奉命征讨,谁知片甲无存。愁云只上九重天,遍地尸骸真惨切。

话说苏天临劫宇文成都行营,张㽮等把苏天临围困垓心。袁泾冲左营,与卫王杨宙大战,杀的乾坤暗暗,你看:

大雨燕山曾出世,一声雷响现无生。这一个杀气三千丈;那一个灵光透九重;这一个肉身今成邪道;那一个凡体曾受神封;这一个枪起生烈焰;那一个铁棍逞英雄。平地征云起,空中火焰凶。铁棍光辉分上下,长枪精通最有功。自来也有将军战,不似空中类转蓬。

两个来来往往,打了五十回合。杨宙本事与裴元庆一般,袁泾一时不能取胜。看官要知,劫营在于速战速决,拖得久了,反倒不好。袁泾见状,起了邪心。一手架住杨宙箭型枪,一手掐定口诀,一道烈火喷出。杨宙措手不及,翻身落马。苏天临见了,弃了张㽮,赶上一刀,刺个透心凉。可怜一世英雄,真是:

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可怜杨宙一点灵魂,也回了天宫本位。张㽮大怒道:“袁泾、苏天临,你俩个狗贼,还我兄长命来!”公主也道:“二贼,杀我皇兄,势不两立!”袁泾笑道:“苏元帅,听说你喜欢这姑娘,你就不要打,看我杀了张㽮,捉了这小娘子!”公主大怒,照面举枪就刺,袁泾忙把棍架住。张㽮见了,把来一个石子,神鬼惊愁。袁泾大怒道:“蛮子,你死定了!”一道白气不见,真身早飞到张㽮头上。张㽮上次见过殷岳死法,如何不知?早把枪一刺,穿咽喉而过。苏天临大惊,见张㽮跳下马,取了首级。不料袁泾有不死之身,寻常兵器杀不死他。血腔里变出一个莲花,又是一个人头长上。张㽮低头一看,手上的头早就烟消云散。

金文化冲右营,与陈再兴、吕彪接战,俱系夜间,只杀得惨惨悲风,愁云滚滚。正酣战之际,洪兰成从宇文成都后营杀进去,纵马摇鞭,只杀至粮草堆上,放起火来。好火!怎见得,有诗为证:

烈焰冲霄势更凶,金蛇万道遶空中。

烟飞卷荡三千里,烧毁行粮天助功。

话说洪兰成借胸中三昧真火,将粮草烧着,照彻天地。宇文成都正战之间,忽见火起,心中大惊,自思:“粮草被烧,大营难立。”把凤翅镏金镋架枪、挡剑,无心恋战。颖儿道:“你慌什么?侄子、外甥都去,能有多少事?”

未知安危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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