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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狠袁泾夜袭隋营 慕容欻怒杀石璥(2 / 2)

这厢斛斯政见了,呼呼大笑道:“吕彪,你一人一骑,也敢在此无礼!”彪爷喝道:“是么?”吹一口哨,西凉十二骑挡在路前,一员大将,白马银枪,伴在吕彪身旁,但见:

头上亮银盔,顶一团瑞雪;身上白龙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照夜玉狮子,手中抡一枝龙胆亮银枪,寒戚戚胜过银蛟。

赵靖大叫一声:“狗番,休得无礼,我二人在此等候多时,赶快下马受死!”苏天临大怒道:“无耻蛮子,给我杀!”一声炮响,身后杀过一支人马,为首一个大将,手提天龙破城戟,怎样打扮:

虹霓气逼斗牛寒,戟能安宇宙,力可定尘寰。虎体狼腰猿臂健,跨龙驹稳坐雕鞍。英雄声价满天下。人称天辅将,大帅项子龙。

身后一将,面如冠玉,威风凛凛,手里一杆禹王槊,重三百二十斤。怎样打扮:

身上战袍金翠绣,腰间玉带嵌山犀。蜀锦鞍鞯宝镫光,五明骏马玉玎当。虎筋弦扣雕弓硬,燕尾稍攒羽箭长。红鞓带束紫鸳鸯,参差半露亮银甲。祖上白袍声名远,大将原是陈再兴。

却说项子龙与陈再兴领三百腾龙卫,挡住去路。斛斯政见了,知道是一场恶战,大叫一声,两边混杀。这三百腾龙卫,已然是天下精锐,以一当十。这西凉十二骑,胜过当年吕奉先燕云十八骑,就是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更不必说几万军马。未有多时,数万番兵,只剩下斛斯政、苏天临、乙支文德、杨截、石璥、袁泾、金文化。袁泾料敌不过,化成一阵金风,先走。金文化见了,架起白云,也走了。苏天临见了,大叫一声:“诸位,后会有期!”化成一道长虹,不知所踪。乙支文德叫道:“元帅小心,本相走了!”做起妖法,四面一阵怪风,彪爷大惊,不知所措,乙支文德趁机走了。石璥见了,忙跟在乙支文德后面。杨截道:“元帅,休怪末将无知了。”做了土遁术,回了建都。斛斯政道:“项子龙,还是你狠毒,本帅走了。”取出一片飞刀,往地上一扔,化成一团黄雾,罩住斛斯政,寂然不见。众人上前看时,只剩下一片飞刀。也不多言,得胜收兵。此一番隋军折了一万多人,辎重损失不小。番兵虽然折损了五万,却无辎重损失。

话表诸将回城,现有罗度大王、月啸星元帅接应,询问战况。天临道:“本来大好劫营,可惜回来反被吕彪偷袭,五万人马,只剩下我们。”斛斯政道:“以前只知道西凉十二骑厉害,不想这样骁勇,谁能对付?”袁泾道:“明日阵前较量,用法术杀他。”乙支文德道:“目下只好如此!”遂各自歇息。次日天明,几家元帅,连同麾下大将,进军隋营。成都闻报,正色道:“正要找他们报仇,自来寻思。”披挂结束,点起诸将,一同出营。斛斯政道:“宇文将军,大隋气数已尽,你此刻投降,少不了天宝无敌大将军之位。”慕容欻闻言,大怒道:“狗番闭嘴!天宝将军岂是你能侮辱的!”石璥喝道:“慕容蛮子,你两个打我一个,还敢在此无礼,你敢与我单打独斗么?”慕容欻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还怕你不成?”石璥大怒道:“休得贫嘴,我和你见个高下。”慕容欻笑道:“只怕你这破刀,不如我的龙王破军矛厉害。”石璥道:“蛮子,你只会逞口舌之利!”慕容欻怒道:“那你就看看手上功夫!”催马摇枪,照面就刺。两个厮杀,但见:

二将坐鞍鞽,征云透九霄:这一个急取破军矛;那一个忙拔劈风刀。这将刀欲诛军将;那将矛直取英豪。这一个平生胆壮安天下;那一个气概轩昂压俊髦。

两个你来我往,大战六十合,慕容欻正在气头上,大叫一声,一矛戳在石璥胸口上,跌下马,一命呜呼。杨截见了大怒,拍马摇刀,直取慕容欻。慕容欻毫不畏惧,接住厮杀,这一场杀,风起云涌,怎见:

修齐治平安天下,安邦定国正乾坤。黄旛展三军害怕,豹尾动战将心惊。冲行营犹如大蟒,踏大寨虎荡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儿郎轻丧命。这一枪,定教大将阵前枉;那一刀,定要无边河定骨。天昏地暗不见清,日月无光丧阴阳。

两个你来我往,大战五十合,慕容欻正是余怒未消,越战越有精神。杨截见他全然不要性命,不敢交战,回马就走。诸家元帅见了,也不敢战,都撤兵了。这袁泾说道:“这个慕容欻竟然如此生猛,容我设一计,一定要取他性命。”斛斯政道:“计将安出?”袁泾笑道:“元帅不必担心,你只给我十万大军,必然做成。”诸将半信半疑,也无奈何,给了他十万人马,自去了。

异日午间,袁泾点了二万人马,出右营门,撒开大步,如飞云掣电而来,大叫曰:“慕容欻,你这该千刀万剐的蛮子。速速出来受死,免吾费力。”慕容欻闻报,大怒,也不请旨,就出营接战。花媩恐来有事,也出营来。袁泾见了,呼呼大笑道:“你这蛮子,自己没用,还要一个女人来,吃我一棍!”照面就打,两个斗了五十合,袁泾大叫一声,隔开枪就走。慕容欻道:“哪里走!”袁泾回头,见慕容欻追来,拨转坐骑,望西南而逃。慕容欻见袁泾落荒而走,放心追来。花媩见了,忙率军来追。望前赶了一个时辰。袁泾勒转坐骑,大呼曰:“慕容欻,你敢来与魔家战三合么?”慕容欻大怒曰:“有何不敢?”回身又望前赶来。袁泾勒转战马又走,看看赶至一处山谷,名叫“蟠龙岭”,袁泾早进山口去了。慕容欻见了大喜道:“袁泾进山,似鱼游釜中,肉在几上!”随后追进山口。花媩见了,也率兵进去。正是:

羊入虎口不得声,两员大将归天去。

话说杨截在蟠龙岭上望见袁泾引慕容欻、花媩进山,先让过袁泾,用木石迭断前山。只见慕容欻、花媩赶进山口,不见了袁泾,立住了脚,迟疑四望,竟无踪迹。正欲回身出山,只听得两边炮响,杀声振地,山上用滚木大石迭断山口,军士用火弓、火箭、火炮、干柴等物望山下抛放,只见四下里火起,满谷烟生。怎见得好火,赞曰:

腾腾烈焰,滚滚烟生。弹指间地塌山崩;霎时间雷轰电掣。须臾绿树尽沾红,倾刻青山皆带赤。莫说铜墙铁壁,甚么海阔河宽,七月流火石流金,遇着时枯泉辙涸。风乘火势逞雄威,火借风高拚恶毒。休说血肉身躯,就满山中披毛带角皆逢劫。

这厢慕容欻见了,心下大惊,振神威,使动平生本事,把枪一扫,开山裂石,撞开一条路,忙忙欲走。袁泾大惊,忙忙拦住前路;杨截调动大军,阻住后路。十万大军,把二人围在核心。慕容欻见了,惨笑道:“媩,只怕你我今日是要死在这了。”花媩笑道:“你这冤家,既然如此就做一对鬼鸳鸯,有何不可?”袁泾见了笑道:“看不出来,你们还是一对儿。本将军今日做个顺水人情,你们两个走一个,死一个。”慕容欻:“你放了她,本将军和你分个死活。”花媩喝道:“你胡说什么!要死一起死,有什么话讲!”杨截见他们这般,倒有些恻隐之心,开言道:“杨将军,杀这两人,何必急于一时?不如,放了他们罢!”袁泾闻言,眼珠一转,遂道:“也罢!慕容欻,本将军和你单打独斗,你如果赢了,我放你们两个走;你如果输了,你死,她走。”慕容欻道:“好!”不由花媩再说,聚齐矛,照面就刺。袁泾大叫一声,镔铁棍劈面而来。好杀:

龙王破军矛,玄金镔铁棍,二人山口逞刚强。分心劈脸刺,着臂照头伤。这个横丢阴棍手,那个直拈急三枪。白虎爬山来探爪,黄龙卧道转身忙。两个上仙不可量:一个是修正大隋将,一个是作怪猴大王。这场山里相争处,只为疆土各不良。语去言来机会巧,随机应变不差池。翻身打出麒麟阁,枪棒争持辨是非。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这番苦战难分手,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

两个斗了七十合,慕容欻方才一枪,调动了真气,挡不住袁泾。被袁泾一棍打下马去,口吐鲜血。袁泾喝道:“慕容欻!本将军看你们恩恩爱爱,实在可怜,也不忍心加害你们,你们都走罢!”花媩见说,忙跳下马,扶起了慕容欻,往外就走。袁泾道:“放行!”番兵让开一条路。眼看二人从袁泾面前走过,忽然袁泾大叫一声,一棍往花媩后心打来。慕容欻见了大惊,一把推开花媩,大叫:“快走!”被袁泾一滚打在面门上,一口红血喷嘴而出,一命归天去了。正是:

瘴雨蛮烟,十年梦、尊前休说。春正好、故园桃李,待君花发。儿女灯前和泪拜,鸡豚社里归时节。看依然、舌在齿牙牢,心如铁。

治国手,封侯骨。腾汗漫,排阊阖。待十分做了,诗书勋业。常日念君归去好,而今却恨中年别。笑江头、明月更多情,今宵缺。

那厢花媩见了,把枪一指袁泾,大叫道:“狗贼,纳命来!”杨截见了,大叫一声:“那女子,给我住手!”大叫一声,双脚撤蹬,挡在袁泾之前,说道:“要杀袁将军,除非从本将军尸体上跨过去。”花媩见说,举起龙凤枪,照面就刺。杨截忙把大刀迎战,正是:

袁泾泼恶欺真性,花媩温柔怎奈魔。百计施为难脱苦,千方妙用不能和。可怜慕容多忠勇,化为一抔黄土。留情亏木母,定志感黄婆。浑战惊天并振地,强争设网与张罗。那壁厢摇旗呐喊,这壁厢擂鼓筛锣。枪刀密密寒光荡,剑戟纷纷杀气多。愁云遮日月,惨雾罩山河。苦磨苦拽来相战,皆因成业夺江山。

两个大战七十回合,尚且不见输赢。袁泾大怒,早在背后一棍,正中花媩定门,一点灵魂回了本位。正是:

蜀道登天,一杯送、绣衣行客。还自叹、中年多病,不堪离别。东北看惊诸葛表,西南更草相如檄。把功名、收拾付群侯,如椽笔。

儿女泪,君休滴。荆楚路,吾能说。要新诗准备,庐江山色。赤壁矶头千古浪,铜鞮陌上三更月。正梅花、万里雪深时,须相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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