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桃在看到体检报告的时候已经哭过一次了。所以事到如今,听到夏晟亲口承认了这事时,反倒哭得没那么厉害。
他都还没死呢,她哭屁呀。
生老病死,自古谁能逃得过。
连她自己都看不开,又如何成为他的支柱?
只是她真的有一瞬间很恨。
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了,不让她担待半分?
她刚才是真的想把他的耳朵咬下来,让他狠狠地痛一回,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夏晟是见不得她哭的,连忙一迭声地说:“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个人都别想睡了。
干脆开了床头的小灯,坐了起来。
灯光下,夏晟耳朵上的伤口清晰可见。花桃只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不行。
她后悔了。
他痛,她比他更痛。
她找来急救箱,用云南白药帮他止血。
“痛吗?”她问。
夏晟说:“我又不是受虐狂,肯定是痛的。”
花桃用棉签轻轻地戳了戳他的伤口,看到他猛的缩了一下肩膀,残忍地笑道:“你这是活该。”
夏晟无奈地想,女人心狠手辣起来,真是可怕。
上完了药之后,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夏晟知道,她在等着他先开口。
于是夏晟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橙汁告诉我的。”
夏晟惊悚万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夏晟:“……”
花桃觉得,自己能知道他的秘密,真的是阴差阳错。
下午她回了一趟家换衣服,打开衣柜的时候,一只飞蛾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柳橙汁追在他后面跑,那只飞蛾慌不择路的飞到了衣柜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顺着抽屉的细小缝隙钻进去。
于是她就把抽屉的锁给撬掉了。
一切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瞒过了她,却瞒不过天。
“医生现在怎么说?”花桃问。
夏晟搂过她的肩膀,安抚性的轻轻拍了一下:“做手术。”
跟花桃预料的差不多。
她犹豫了一下才问:“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夏晟沉默了片刻,花桃立刻转头瞪着他,警告道:“别想着又来骗我!”
夏晟无奈的笑道:“好,不骗你。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两成。”
空气一下子就静默了。
雨还在下,叮叮咚咚的敲打着玻璃窗。
声声急切。
良久,花桃才再次开口道:“不怕,我陪着你。”
夏晟把她搂得更紧了。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浓密的眼睫毛垂下来,遮掩了他眼底的情绪。
“花小猪,你不怕,但我怕。”他在她耳边低喃,“我怕失去你,怕你哭,怕你伤心难过。”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懦弱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把所有事都一个人扛着,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坚强和伟大。
相反,他是个懦夫,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所爱的人的眼泪。
花桃抬起头来看他,抬手摸摸他的脸颊,轻声说:“傻瓜,你不会失去我。”
永远都不会。
夏晟笑了笑,将手覆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现在这个主治医生帮我联系了他在美国的一位老师,听说在神经外科领域里非常有名气。”
夏晟说,“下个礼拜,我就要飞去美国了。”
花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事到如今,夏晟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要是他不让她去,她肯定想尽方法也要跟去。
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他就干脆把她一起带去好了。
夏晟偏过头,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脸颊,轻声说:“好。”
花桃顿了顿,有点迟疑的道:“你瞒着我的另外那件事,我也知道了。”
夏晟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
这一夜,花桃就像个福尔摩斯,抽丝拨茧,洞察秋毫,把那些他极力想隐藏在暗处的事情,通通都呈现在日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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