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孔玉颜缓过神来,脸上恢复了女神的高贵,她幽幽道:“浪子凌空,你终于回来了。”
白缨枪苦涩地笑了笑,道:“以前的浪子,如今已是繁星楼四星之一---白虎。我说过,没有功成名就,我绝不来见你。”
孔玉颜眼神冷峻,声如寒冰:“功名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凌空迟疑道:“当年是我太大男子主义,这些年来亏待了你们母子,不过我也并未另寻新欢,一直在期待和你破镜重圆,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不待孔玉颜回答,地上的凌寒狼狈地爬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毕恭毕敬道:“师傅!”但他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惧怕此人。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平日叫你勤练武艺,你偏不听,哪怕我传你的梨花飘雪枪只有四五层火候,又何惧这女王蜂,男人只有强大,女人方可俯首听命,又何必像你这样卑躬屈膝,被女人所驱使!甚至差点儿真成了石榴裙下之鬼!”
一番话说得凌寒无地自容,抬不起头来。
孔玉颜眉头一皱,道:“哪有你这样训示孩子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凌寒耳边嗡的一声响,他听出了孔玉颜的言外之意,他惊疑地看着孔玉颜,道:“你说什么?他……他是我的父亲。”
孔玉颜绝决的点点头。
凌寒似有不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中年人接口道:“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凌寒大骇,声音颤抖着:“村子里人人都说我是捡来的,我以为自己自小便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原来我还有父母,这么多年,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凌寒从小寄养农家,虽衣食无缺,老农一家对其也算宽厚,但他从小背负野种之名,受尽别人冷言冷语,他由此自暴自弃,成年后便迷上了烟花之地,更是看尽情场冷暖,他从小缺少父慈母爱,父亲宁愿暗地里传他武艺,母亲也只是给了养父母一些钱财度日,而父母却一直不肯现身相认,要不是今日差点儿死在女王蜂手中,相见恐怕亦是遥遥无期,多年来的委屈突然一下子全涌上他的心头,他内心的无名洪流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不可遏制,凌寒哈哈一阵仰天大笑,疯疯癫癫地穿过石门,在偌大的地下蜂巢中狂奔而去。
孔玉颜与白虎凌空年轻时私定终身,并未明媒正娶,多年来,他们也顾忌到自己的名声,没有走到一起,如今,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他们再也顾不上彼此的幽怨,两人嘴边呼唤着:“孩子,孩子,你等一等,你听我们说,你听我们解释……”
孔玉颜和凌空双双拔足朝凌寒身影后追了上去,浑然没有理会石门旁的裴李二人。
裴旻与李白一直隐身石门后,无意间看到了一场悲欢离合的场景上演。
此时,这极乐之巢里最大的六角形房间已是安安静静,从刚才王菲儿破空而出的地方,正午的阳光已沿着洞口射了下来,裴旻二人顺着那房顶充满阳光的洞口跃出了这地下的巨大迷宫。
极乐之巢有无数的出口,而这一处出口却开在一处悬崖旁,裴李二人出来之后,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只见四周山谷沟壑,林木茂盛,风景怡人,此地离他们坠入蜂巢之地已有数里,早已看不到野蜂群的踪迹,想是他们身上的那百花酿花粉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裴李二人长吁一口气,经过此节,他们无心赶路,便返回青鸾客栈中安顿。
是夜,七月之初的上玄月高挂寰宇,裴李二人于院中石桌旁饮酒消闲。喝得三五杯,李白遥望空中弯月,似若有所思,忽地,他将三角酒觥端在手中,轻提醉步,在院中踱了起来,走得几步,将酒觥复又放下,双手背负,仰望苍穹,忽然诗兴大发,口中吟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吟罢,李白将杯中酒仰脖饮尽。
裴旻听完,击掌叫好,道:“旻虽自幼读过些诗书,但兄之出口成章,旻望尘莫及。此诗由酒问月,从月归酒,人生如月,月如人生,真是妙极!但不知诗名如何?”
“此情此景,有酒有月,就叫《把酒问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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