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坐在一旁喜笑颜开的顾蓉蓉就显得格外尴尬起来。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本以为会收到老夫人赞扬，但没想到会被老夫人打击。
她愣愣的坐在原地，心中各种不服气，但再怎么不服气也轮不到她说话，在李家到底还是李老夫人说了算。
李老夫人笑着拍了拍顾辰曦的手，语气温柔：“外婆想听曦曦弹得古筝曲子。”
“好，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弹古筝给外婆听的。”
顾辰曦微笑着，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后，朝着古筝走了过去。她坐在古筝前，轻轻抚摸着琴弦。这古筝她十分喜欢，每次触摸都有一种灵魂共通之感。
指尖落在古筝上，她的思绪渐渐飘远，指尖流泻而出的乐曲空灵清脆，宛若她此时心情的写照。
她享受这个过程，更享受乐曲带给她的快乐与温柔。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沉浸在音乐声中的又何止是她。
李老夫人双手颤抖，再次落下泪来，不是顾辰曦弹得有多好，好到可以与古筝大师相比肩那种。只是那乐曲给李老夫人带来的熟悉感，叫她忍不住落泪。
顾辰曦对待古筝的态度，像极了多年之前李小曼对待古筝的态度，他们弹得或许没有多么让人惊艳，但就是那种沉浸在乐曲中将所有情感都寄托在音乐上的感觉，叫李老夫人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李老夫人已经哭湿了手帕。顾辰曦忙走到她身边询问：“外婆，这是怎么了？”
“没事，外婆就是想起你曼姨了。”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擦着眼角努力维持自己的情绪。坐在一旁的顾蓉蓉听她提到了李小曼的名字，条件反射般立刻就接了李老夫人的话头。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会弹古筝吗？”
她如果不开口，秦秀芳或许还能帮她一把，但她一开口，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秦秀芳也没在帮她说话，李小曼的事，是李家的禁忌，李家人都尽量避着不谈，偏偏顾蓉蓉提起来了。
顾蓉蓉完全没有察觉到李老夫人的情绪，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李老夫人会察觉出顾辰曦的身分来，只能一直将众人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拉。
“妈妈古筝弹得好吗？没有听到妈妈弹古筝还真的有些遗憾呢。”
“蓉蓉，这件事就……”
“好了，我累了，曦曦你扶外婆回去吧，外婆想休息一下。”
李老夫人避开了这个话题，也打断了秦秀芳想说的话。她握住了顾辰曦的手，顺着顾辰曦的力道站了起来，朝着别墅走去。
顾蓉蓉站在他们身后，有些尴尬。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秦秀芳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好了，别想了。你外婆只是不想听到你提起你母亲。”
“可是……”
“蓉蓉，你外婆年纪大了，体谅一下她好不好？”
秦秀芳都这样说了，顾蓉蓉还能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在秦秀芳的示意下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了李家。
别墅里，顾辰曦正在给李老夫人按摩，老夫人身体越来越差了，这么多年过来她一个人活的太吃力了，就算是她身边还有李家主还有秦秀芳这个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儿媳，但她依旧觉得累。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种奇妙的感觉越来越重了，她总是觉得顾蓉蓉那孩子不是李小曼的女儿，反而是顾辰曦更像是李小曼的女儿。
顾辰曦见她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了，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她的房间，在门口遇见过来给老夫人送药的秦秀芳。
“舅妈，外婆要睡下了，我就先回去了，等阿铭有时间，我们再过来。”
“哎，回去吧，别叫砚铭担心。”
秦秀芳笑着答应，送走了顾辰曦后她端着药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如果不是了解李老夫人，大概都以为她睡着了。
但秦秀芳很了解李老夫人，自然知道她并没有睡。她走了过去，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轻声叫了李老夫人。
“妈，曦曦回去了。”
“我知道了。”
“妈，您是不是对蓉蓉有点……严苛了？”
秦秀芳试探的询问，躺在床上的李老夫人没有转回身看她。她声音轻到秦秀芳都快听不到了。
“秀芳啊，你说蓉蓉真的是小曼的女儿吗？我每次看到她，这心啊，怎么就一直不舒服呢？”
“妈，你一定是想多了，白家都已经出了亲子鉴定报告了，还能错了不成？”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没在说话。她起身在秦秀芳的服侍下吃了药，随后又躺回了床上。秦秀芳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房间，很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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