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那丝道意对自己神魂小人并无危害之后，顾不凡便是退出了灵台内视。
沉默半响后，顾不凡脑海中终于是想起了一些异样。
“应该是与那元景帝对战之时最后使出的化一式产生的效果。”
那日他重创元景帝的化一式，乃是在戮仙剑加持下的全力一击，那一击，若是元景帝身上没有皇室老祖给他的最后的那张保命底牌，甚至能要了他的命！
“我的化一式本就已经蕴含了一丝微弱的道意，再加上参悟了一些大师兄赐予的剑气奥秘，最后加上戮仙剑的加持，那最后一剑挥出之时，我确实是感受到了身体之中好似有道枷锁破碎了一般！”
顾不凡沉思一番，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那日挥出化一式后他虽是感受了一丝异样，但当时他状态已是极差，不过是强撑着而已，直到他亲手了结了元景帝，这才再撑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是不知道，醒来之时，便是已经在青光宗了。
“虽是没有记住你们每一个的面孔，但你们却间接都是因为我而死，我手刃元景帝，也算为你们报了仇了！”
蓦然之间，顾不凡脸色一黯，因为神魂小人身周那丝道意带来的喜悦此刻又是迅速显然而去。
那日那两名龙门境刺客对他的刺杀，带走了足有不下百条人命，那一刻，顾不凡亲眼看着那些笑容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有手中拿着糖葫芦一嘴糖渣的孩童，有互相依偎，满脸甜蜜笑容的情侣，有年老体迈，但互相搀扶而行的老人……
但那一瞬间，却是变成了他们此生的永恒。
均小宁不知道，在他对付那两名龙门境刺客的时候，顾不凡心井之中，那纯粹的黑暗夹杂着两只火焰般的双眼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顾不凡的心关。
有好几次，顾不凡都是险些被那股黑暗重新吞噬！
但最终，它还是被顾不凡借用王之云留下的古朴阵法逼压了回去。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个映入我眼睛的景象，便是满地的尸体与鲜血流成的长河！
在那之后，二师姐将我带回了青光宗，我从一开始的害怕与无助，到天赋的显露，成为万人瞩目的天骄，从一开始连灵兽都不敢猎杀的胆小鬼，变为后来一人斩杀数十魔宗弟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妖孽！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融入的很快，接受的也很快，但在实力不断变强的过程中，我也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直到在天武皇城，那些无辜之人的生命在我眼前消散之时，我才想起来我丢掉的是什么。
我丢掉的是，对生命的敬畏！”
顾不凡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窗外那不太明亮的月光透过床间缝隙爬了进来，映射在他此刻那有些萧索的脸上。
这一刻，顾不凡仿佛一个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外乡人，或者说，他本就是一个外乡人。
“在这个世界中，因为修道的存在，致使一部分人可以不顾道德的束缚，不顾世俗法律的禁锢，修行界中，虽是有些规定不能对凡人出手，但真正能够遵守的，又有几个呢？
他们因为自己的强大，对于普通人的性命便可以随意选择剥夺，于他们而言，凡人与蝼蚁并无不同，甚至还不如蝼蚁！
而他们，除了在渡过飞升劫时会多费一些功夫清除怨气以外，又因此付出了什么呢？
而我，渐渐地好似也变成了他们那般！我虽是没有滥杀无辜，但对于每一个死在我手下之人，我心中也是早已没了半分波动，在这个世界中，这不是坏事，但对我来说，也并非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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