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仅凭这些便推论出王婉有危险吗？”玖儿的神色不禁冷了下来。
沈七怔了怔，旋即点了点头，低声反驳道：“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就算……就算我的推论全都是错的，可王婉与王员外之死有关，这总错不了吧？她乃是关键证人，保护她的安全难道……不重要吗？”
“小沈七，我并不是说王婉的安全不重要，而是你这样毫无证据就怀疑王宗实与王村长，这并不是玄甲卫办案该有的样子。”玖儿不禁叹息道：“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王婉是凶手的同伙呢？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万一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分散，好逐一击破呢？那你岂不是置玉兄和菁儿于危险之中？”
“我……”沈七猛然一惊，旋即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太鲁莽武断了。
“小沈七，”玖儿双手叉腰道：“若是这次只有你我来查案子，哪怕是我被人杀死了，我也不会怪你。可是若是玉成安与万乐菁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他们的亲人交代？你如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沈七不禁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特别是玖儿那句“哪怕是我被人杀死了，我也不会怪你”，让沈七心中五味陈杂。
我怎么会让别人杀了你呢？玖儿……
玖儿随即摆了摆手，一手扶额一手叉腰叹息道：“不，这次不能怪你。是我的错！我太高兴你能找来，从而忽略了你不过是第二次查案。”
“玖儿……”看到玖儿现在的模样，沈七咬了咬牙，心如刀绞。
我……
又让她失望了吗……
玖儿看着沈七，平静地说道：“先前假药案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根据直觉和猜测行动，就算出现了错漏，我还能帮你兜底。但这次不一样……且不说玉成安的身份如何，哪怕他是一个乞丐，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们也该保证他的安全！何况还有菁儿。他们两个的安危，你考虑过吗？”
沈七的头深深低了下去。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模样着实讽刺！
“先前，你让我相信你。我以为你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足可以找出幕后真凶。因此我才听你的话，想陪你找到王婉……”玖儿低声道：“小沈七，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哪怕这个案子破不了，你也要把同伴完完整整带回去！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玄甲卫！”
“玖儿……我错了……”沈七的声音很低，低到玖儿险些没有听到。
“不，我说过了。这是我的过错。”玖儿摇头道：“我太着急想培养你成为真正的玄甲卫，反而忽略了你现在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玖儿的话就像是一把把钢刃，针针扎在沈七的心口上。
果然，我已经让她太失望了！
我果然不适合加入玄甲卫吗？
我果然……不配与她一起吗？
玖儿……果然不是我能够配得上的……
我竟然……连帮她都做不到！
可笑我先前还在洋洋自得！呵，真像个傻子！
再次看向玖儿的时候，沈七的目光满是痛苦、懊恼、后悔以及……不舍。
只可惜，玖儿此刻正看向远方，心里暗暗分析着目前的事态，完全没有注意到沈七的神态。
沈七张了张口，慢慢变幻成“玖儿”两个字，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不知怎的，沈七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好恨啊……好恨自己这般无用……好恨自己让玖儿失望……好恨自己竟然还恬不知耻幻想过与玖儿的未来……
呵，我这废物，如何配得上玖儿这般优秀的女子……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与玖儿间的一幕幕：开心时的大笑，难过时的安慰，共事时的陪伴，脸红时的羞涩……
低着头，沈七的眼角不禁渐渐湿润。
为什么……会感觉这般委屈呢？沈七，你这个无用的废物，你委屈什么呢？
低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沈七怒从中来。
你竟用这双肮脏的手握了玖儿的手！
你配吗？
你配吗！
你配吗……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轻轻飘落。
溅湿了青石砖，又快速渗了下去。
沈七猛然转过身，不愿让玖儿看到自己此刻软弱狼狈的模样。
迟疑了一下，沈七心底深处便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小沈七？你觉得这样的你，有资格陪在我身边吗？你为什么不离开呢？难道丢人现眼还不够吗？难道真的要让我讨厌你才可以吗？”
咬了咬牙，沈七的双拳紧紧攥起，然后毫不犹豫地提气而起，向着山上疾驰而去。
别了，玖儿……
你说得对……
我不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这般难过无奈了……
愿你一生喜乐，不再遇到我这般衰人……
“沈……”
玖儿看着沈七突然提气离去，下意识想要叫住他，但转念一想：我……是不是说得太急了？罢了，让他冷静一下吧！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挫折，伤心难过是难免的……若是他再像以前那般，迟早会栽大跟头的！
小沈七，你可要明白我的苦心啊！
看着沈七离去的背影，玖儿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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