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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1 / 2)

“明琴侄女,我今天过来,是想给你一个忠告,把东西交出来。这样一来,在司徒大人面前,我也可以帮你说说好话。”顾家韦说着,在顾明琴面前,摊开了手心。

顾明琴微微蹙眉,表示不解:“东西,什么东西?”

“钥匙啊,那个东西的钥匙啊。”顾家韦似乎有点急切,边说着边向顾明琴努了努嘴,其模样,滑稽无比。

顾明琴忍了好久才没有笑出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钥匙我已经交给司徒远了,二叔刚才没看见?”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叔叔不会只留下一把钥匙吧,一定还有备用的,快点拿出来,给我。”顾家韦语气急促,似乎越来越迫切。

看见顾家韦这般,顾明琴不由地拧起了眉头,越发不懂了。顾家韦为何突然要拿备用钥匙,他知道了什么,这是否是司徒远的试探?顾明琴这样想着,正准备探问一番,不曾想,自己还没开口,那边的顾家栋就怒吼起来了—

“你给我滚,滚出家门,我顾家没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不孝之子……咳咳咳……”

“让我滚?顾家栋,你搞错了吧,我可是顾家的二老爷,大哥去世了,我才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当家人,若不是那个老家伙……”顾家韦口无遮拦地说道。话未说完,突然之间眼前一黑,接着“啪”的一声脆响,顿时是头晕目眩,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在废墟之上,发出一声惨叫。

“三叔……”眼看着顾家栋身体不稳、跌跌撞撞,顾明琴好像是忘记了浑身的疼痛,从地上跳起来,冲至跟前,伸手拖了他一把。

刚才那一巴掌,对顾家栋而言,可谓是拼着一口气,使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打完之后,就受不了了,跌跌撞撞的后退,在将要落地的那一刻,身后一股力量拖住了自己。借着那股力量,顾家栋站稳了脚。回头一看竟是顾明琴,心里感动不已,众多情绪混合在一起,刚想开口,便禁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

“三叔,你休息一会吧。”

和顾家栋不相上下,顾明琴同样是筋疲力尽。不等他回答,扶着他在墙边坐了下来,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长松一口气。

对面,顾家韦首先回过神来,指着顾明琴,咬牙切齿,脸上愤愤的:“好好好,你们敢对我动手?我告诉你们,将来有一天,我做了这个一家之主,你们这些人,我统统赶出家门、一个不留,让你们流落街头,饿死冻死。”

“你……”听到顾家韦如此无情无义之词,顾家栋只觉得胸口炸裂,气愤不已,重咳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家韦看他这般,很是得意:“一家之主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顾鑫那个老东西……”说到这,脸上轻轻地抽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指着对面的两个人,再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对我好一点,说不定我还会让你们在这个家里有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

“让你来做这个一家之主,是司徒远给你的承诺?”顾明琴闭着眼,边休息边问。

“你怎么知道?”顾家韦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看着顾明琴似笑非笑的表情,恍然大悟,上当了。他故意咳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本来就该是我的。”

顾明琴听罢,长叹一声,认命点点头:“是啊,当初叔公没给你的,现在东丽人给了你,你自然当他们是再生父母,惟命是从,甚至于把自己的祖宗都可以忘记,咳咳咳……”说到激动处,顾明琴重重地咳了起来。过了片刻,慢慢地缓和了,接着说,“二叔刚才说想把我们赶出家门,可你相不相信,我现在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个司徒远将你碎尸万段。”

最后四个字,顾明琴说的掷地有声,看向顾家韦,眼里满是杀气。

顾家韦浑身一震,身体前倾,盯着顾明琴,将要开口,对方竟是先他一步—

“我已经答应了司徒远的合作,如果他想得到顾府的秘密,惟有我的帮忙。除此之外,我是顾氏的当家人,只要我在,顾氏医馆就在,顾氏医馆开门大吉,就意味着沪城百姓的生活恢复正常。除了顾府的秘密,维护沪城的安定团结,他司徒远也离不开我。你说,到了那个时候,我让他帮我杀了你这个不孝子,他会不会帮我?”

“你敢。”顾家韦咬牙切齿,好像是要把顾明琴吃了一般。

“你好吃懒做、通敌卖国、趁火打劫、不务正业、欺师灭祖,罪无可恕。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如今,祖父、叔公、父亲都在上面,你的所作所为,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巴不得你早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听了这话,顾家韦似乎是害怕了,打了个激灵,浑身战栗。

见是如此,顾明琴向后一仰,再次靠在碎石上,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想这么做,二叔,你是我的亲人、同胞,如今祖父、叔公、父亲都已经死了,我不希望家里人再出现什么差池。二叔,我不求你和我一条心,我只希望你不要助纣为虐,最起码不要害到自家人头上。”

顾明琴说罢,重新睁开眼睛,以手撑地,撑着旁边的碎石,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见顾明琴越发向自己逼近,顾家韦紧张不已。

却不想,顾明琴不理她,只是咬紧了牙关,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大姐……”顾明音匆忙跑过去,扶了她一把。

带着顾明音,两个人颤颤巍巍的走到顾忠身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这一扶,惊动了陷入昏迷的老人—

“大小姐……”老人家咳嗽不断,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忠叔,你坚持一下,我扶你回去休息。”顾明琴说着,咬紧了牙关,使尽全身力气,和明音一起,将顾忠从地上搀扶起来。

“休息?”顾忠惊讶。眼下这个时候,侵略者入侵,国破家亡,如何睡得着。

环顾四周,家里人除了顾家韦,一个个都是悲戚之色。顾明琴理解他们的心情,不过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活着。”顾明琴再次开了口,“如今就算是悲痛欲绝、痛哭流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为今之计,只能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可能。休息吧,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总是还要努力的活下去吧。”顾明琴说完,垂下头来,扶着顾忠,慢慢地往前走去。

见顾明琴走了,顾家栋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搀起一旁的顾岳冲,两个人相携着,踏出顾鑫的房间。

“三叔,我们以后真的要在东丽人眼皮底下苟且偷生吗……”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顾家韦一人。眼看着家人纷纷离去,顾家韦本能地跟过去,又想着在这个家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索性停下了脚步,一时间,倒不知该做什么了。四处看看,一回头,目光便落在身后的墙壁上。左右看看,并无他人,大步流星的跨过障碍,走到墙壁面前,很快被发现了那个锁眼,仔细研究一番,发现并非普通的锁眼,不敢轻易尝试,只能暂时放弃。

在那堵墙面前踱了几步,顾家韦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东丽人如此重视,十有八九价值连城。怪只怪在这之前,自己一无所知,否则的话,早日把东西拿出来,卖个好价钱,那……不过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他就不相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家里只有一把钥匙,顾明琴那小丫头手里肯定还有东西。

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的。顾家韦早就迫不及待了,返过身,匆匆往外走去。

顾明琴扶着顾忠到了一个还算是干净的客房,虽然战火都在司徒远的暗示下,成功的避开了顾府。可炮灰无情,顾府虽然表面上没有塌陷,内里却是狼藉不堪,再加上刚才顾明琴随司徒远暂时离开后,陈思婉指示那些东丽士兵搜查顾府,现如今,顾府是凌乱不堪,几乎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顾府的下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顾明琴几个顾家人了。仔细想想,那也是好事,起码用不着安排他人的去路。

找了一圈,觉得这间客房还算是干净,顾明琴于是就把身受重伤的老人安排到了这里。

“大小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爷啊。”顾忠躺在床上,想到这一天受到的屈辱,免不了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因为太激动了,牵动了伤口,也是咳嗽不断,难以平静。

帮老人拍着背,顾明琴安慰道:“忠叔,别太难过,好在,我们一家人都还在。”

“难道以后都是如此吗?”顾忠哭丧着脸,满目愁容。

顾明琴摇摇头,叹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东丽人现在攻进来了,就算是不承认,那又如何,毕竟是事实。别说是以后,就算是明天如何,我也说不清楚。”话音未落,便听见戚戚的哭声。抬头看去,明音捂着嘴,满脸泪痕,抽噎不已。这样的哭声令顾明琴无端的烦躁,本来想呵斥妹妹,想到这段时间,她经历的一切,又是心有不忍,只是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这帮该死的强盗。”顾忠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在床板上。

老人家的愤怒,顾明琴感同身受,实际上,她和他一样,对于东丽侵略者恶贯满盈的暴行深恶痛绝,只恨自己不是男儿,否则一定要亲上前线,杀光这些东丽强盗。对于顾明琴来说,这些事,只不过是想想罢了,说到底,自己不是男儿,没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和一往无前的勇气。自己能做的惟有拼尽全力,保护好顾家,保护好这片土地,等待着华夏军队收复失地的那一天。

可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沪城的前途又在何处,顾明琴一无所知。

长叹一口气,顾明琴收回思绪,看着老人和妹妹期待的目光,忽然想到另一个人:“李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还有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被东丽人带走了,现在何处,我们也不知;至于李姑娘,自从去了防空洞,就没有看见她。”顾忠急切地解释道。

“什么?”顾明琴震惊不已,原来李凤妹根本没有跟着一家人前去防空洞,而是提前离开,若是如此,她会去哪儿呢?

老人家因为激动,咳嗽不断,说不出话来。旁边的顾明音只好擦干了眼泪,替他把话说出:“那日发生爆炸,我们拿了收拾好的东西,就往防空洞去了。当时,忠叔和岳冲跟着你就跑了,三叔护着我们,抱着孩子,就往防空洞跑去。到了那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发现,李姑娘也不见了……”

“是在路上和你们走散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到了地方,就是不见人。三叔本来想出去走走,却被挡着,不让离开……”说着说着,女孩想起自己的好姐妹,再次抽噎开来。

听了她的话,顾明琴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她李凤妹真的是不小心走散了,还是故意的去了别的地方?

若没有碰见那个人,顾明琴自然不会这么想;可现在,那人就在沪城……

“李姑娘不会有事吧?”顾忠咳着嗖,探问顾明琴。

顾明琴却是蹙眉摇摇头:“说不清楚,如今兵荒马乱的,是福是祸,有谁知道。现在东丽士兵监视着我们,想要出去都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便是在家里等消息。说不定李姑娘是躲在什么地方,看见风平浪静了,就会出来。我们还是静候佳音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顾忠点点头,形容颓废。随后痛苦地摇摇头:“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顾明琴沉默了,在她心里,也是和老人一样的感慨。可概括有什么用,只是感慨,能改变什么,能改变现状吗?答案是否定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东丽人一时半会不会放过顾府,估摸着明天还会来。这几天有的应付的,顾忠,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对付司徒远。”顾明琴再劝道。实际上不过是她已经疲惫不堪,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迫切需要找个房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在,顾忠并没有纠结,点了点头,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从床边站起身来,微一用力,膝盖上便是刺骨的疼痛,疼的顾明琴身体虚脱,一屁股重新坐在了床上。

“大姐……”顾明音急忙冲过去,支撑着她。

顾忠也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小姐,你没事吧?”

不愿让他们为自己担心,顾明琴下意识地摇摇头,可那刺骨的剧痛令她一时间满头大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大姐,我扶你回房休息吧。”顾明音探问道。见她点了点头,似是同意了,急忙擦干了眼泪,扶她站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二小姐,你小心一点,大小姐身体不好。”顾忠坐在床上,免不了叮嘱一番,本来想下了床,亲自把顾明琴送回房间,无奈身体剧痛难忍,散架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无奈之下只好做罢,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他承认,顾明琴说得有理,事已至此,只能努力的活下去,等待着希望。可希望现在何处,谁知道呢。

一路上,顾明琴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强忍着剧痛,随着妹妹一步步地向前移动。每走一步,就是浑身上下锥心的疼痛。但每走一步,都距离目的地进了一步。终于,妹妹停下了脚步,到了吧。顾明琴这样想着。随着“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随即便是顾明音的一阵惊呼—

“天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明琴睁眼一看,也不禁大吃一惊,房间里乱成一团,真的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柜子里的衣服、床上的被褥、桌子上的茶杯、首饰,全部散落在地,碎的碎,坏的坏,没有一样完好无损,虽然都是些身外之物,可看在眼里,仍然是让顾明琴心痛不已。

“一定是那个陈思婉,我刚才看见她出去过,一定是她,大姐,一定是她。”顾明音非常激动,却又非常笃定地说道。

顾明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随后淡淡地说道:“进去吧。”

说罢,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跨过障碍物,走向床边。走到床边,顾明琴显然已经支持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就连顾明音想要扶她一把,都晚了一步。

顾明琴现在是又累又痛,虚脱了一般,靠在床上,闭上眼睛。耳边又是妹妹戚戚的哭声,她虽然觉得烦躁,却已经无暇理会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的她,只是想好好地睡一觉。可现在心事重重,如何安眠?缓和了一会,顾明琴重新睁开眼,便看见顾明音跪在地上,一面收拾着满地狼藉,一面低声抽噎。

“算了吧,别收拾了,今天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顾明琴淡淡地说道。

顾明音抬头看她:“我,我,我……”小姑娘欲言又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顾明琴作为姐姐,弟妹心之所想,她怎会看不出来?哀叹一声:“今天晚上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和我在一起吧。”

此话果然管用,顾明音一听,连忙擦干了眼泪,含着泪,重重地点点头。然后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被褥,扔在床上。随便收拾了一下,尽可能腾出空地,方便上下床。

“你帮我找找,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些纱布和金疮药,你看还在不在?”顾明琴也是疼的无法,再这样下去,伤口感染,以后恐怕就走不了路。

顾明音不敢怠慢,弯下腰去,在一片狼藉之中,认真地翻找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瓷瓶子,仔细一看,不由地眼前一亮:“找到了。”随后,快步走到顾明琴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伤口。找了一圈,没有纱布,顾明音于是就毫不犹豫撕了衣服,给顾明琴做简单的包扎。

一切做完,顾明琴长松一口气,舒服许多了,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妹妹:“你也起来,我也给你收拾一下。”

顾明音摇摇头,面露难色,举起手里的瓷瓶:“金疮药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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