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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2 / 2)

听罢她的话,顾明琴再次低下头来,观察着手里的银器。又抬头,望向顾忠二人,三个人的表情不由地凝重起来了……

夜晚,躺在床上,顾明琴再次把玩着那枚银器。经过李凤妹的提点,吃完了饭,四个人聚焦到了顾鑫的房间,目的只有一个,找锁眼。既然是顾鑫留下来的,锁眼十有八九就在他的房间,可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随后他们又去了顾家梁原来的房间、顾明琴的房间,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结果,让李凤妹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有误,误导了别人。

当然,还有顾岳成的房间、顾明音的房间、顾岳冲的房间,只可惜,天色已晚,明音和岳冲已经睡下了,顾明琴不愿意吵醒他们,便提议暂时作罢,明天再说。顾家栋其时也有些疲倦,于是就同意了顾明琴的建议,安慰了几句,便回了房间。顾明琴在探望了弟弟妹妹,确认他们已经休息了,也就独自回房去了。

躺在床上,打量着那枚银器,顾明琴在心里无声地询问,叔公,你想留给明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此之前,你一点信儿也没有透给明琴?以至于此时此刻,明琴绞尽脑汁,也是不解其意?你在隐瞒着什么,你想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看着那枚银器,不知不觉的,顾明琴有点头疼。把东西放在一边,开始想着别的事情。

县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孟宇和方敏现在何处,是福是祸,是死是活?方敏昨晚上没有如约而至,今晚上会不会来?

想到这,顾明琴望向窗外,看着树杈间墨色的天空,一手托腮,静静地等待着……

顾明琴是被一阵嘈杂之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外面吵吵嚷嚷的、人声鼎沸,仔细听了听,应该府里的情况,应该是外面。出什么事了,这样吵闹?带着好奇心,顾明琴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府中众人此时都集中在府门口,一个贴着一个,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顾明琴急忙走过去,碰了碰最后一排人,那些人认出自己是大小姐,急忙让开一条路。就这样,顾明琴顺利的走到了最前面。这才发现顾明音、顾岳冲、李凤妹、顾岳峰四个人站成一排,也是探头张望。顾明琴却发现少了两个人……

“外面出什么事了,三叔他们呢?”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衙门里正在贴布告,我爹和忠叔过去看了。”顾岳峰回答道。

衙门里出了事,贴布告?听到这样的话,顾明琴心头一沉,忽然想到什么,本能地就要往前走去,谁成想,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拉住了胳膊—

“三叔说了,谁也不能过去,都在这里等着,他们很快就回来。”李凤妹说着,看着顾明琴,眼中写满了期待和恳求。

李凤妹的话提醒了顾明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作为长姐,作为当家人,现在这个时候,必须看住弟妹,如果自己走了,顾明音和顾岳冲一定会跟着走,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值得了。思及于此,顾明琴顿住了脚步,伸长脖子,翘首以盼。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她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大小姐,你起来了?”顾忠最先看见顾明琴。

“出什么事了?”

“贺大人昨天晚上被人暗杀,凶手是方捕快。”顾家栋上前一步,主动开了口。

“什么?”顾明琴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万分,第一反应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衙门发放的布告上已经写了,昨天晚上午夜时分,方捕快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县衙,进入贺大人的房间,趁其昏迷不醒之时,一刀毙命。事后逃之夭夭,官府贴出这个布告,就是为了缉拿方捕快。”顾家栋一口气把话说完,咽了口口水,抬头却发现顾明琴立在那里,神情呆滞,身体微微发颤,似是站立不稳。顾家栋见此,很是担心,“明琴,明琴……”

说着话,顾家栋伸出手,本能地想要扶着她。

“我没事。”顾明琴很快回过神来。此时的她,双腿发软,浑身无力,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只能强作镇定。好在李凤妹一直是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拖着她,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了顾明琴巨大的力量。冷静下来以后,顾明琴询问道,“方捕快为什么要暗杀贺大人,理由是什么?”这是顾明琴想不通的。

“这……”顾家栋刚要说什么,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那江捕快带着一队人马涌向顾府,顷刻之间,已经将顾府所有的人团团围住。还有些人直接越过顾明琴等人,冲入了顾府。

“你们要干什么?”顾明琴反应快,伸手抓住其中一人。众人看到如此,纷纷依葫芦画瓢,阻止了企图闯入府里之人。

“江捕快,你带人闯入我顾府,意欲何为啊?”俯视着台阶下面的江捕快,顾明琴冷声质问,眸子炯炯有神,紧盯着他不放。

四目相对,江捕快有点紧张、惧怕,因着做贼心虚,本能地想后退几步,这时,一只手在自己身后猛地推了一下。

“顾明琴,难道你想抗旨不尊吗?”

耳边响起一阵大喝,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明琴自是清楚来者何人。果然不出所料,刚一抬头,只见一中年男子,正意气风发,向自己而来。真的是他。顾明琴毫无畏惧,待他走到自己面前之时,礼貌地俯身行礼:“杜员外。”

“顾女医。”看顾明琴如此谦和,杜员外点点头,表示赞许。却不想,顾明琴站起身后,便是毫不客气的质问—

“杜员外刚才说我明琴抗旨不尊。那我就想问问杜员外了,我顾明琴抗的是谁的旨,是县令大人,还是你杜员外?如果是县令大人,我明琴无话可说,甘愿受罚;如果是你杜员外,请恕我恕难从命,因为你杜员外既非朝廷官员,也非皇亲国戚,充其量只不过是这沪城之中的城民,和明琴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既是如此,你说的话,对于我顾明琴而言,并非什么旨意,明琴为什么要听命于你?”

顾明琴说完,把头扭到一边,正义凛然,不予理睬。

“你……”眼见着顾明琴轻视自己,杜员外又气又急,回头教训顾家栋,“顾三老爷,你看看你这个侄女说的什么话,简直是目无尊长。作为长辈,你难道就听之任之、任她胡闹?”

面对此问,顾家栋却是不疾不徐,走上前,俯身一拜:“杜员外,你有所不知,自从家兄去世,按照叔父的安排,由明琴主持家业,明琴就是顾家的当家人。所以,在顾家,顾明琴言论自由,对于她说的话,我无可反驳。而且,就她刚才所言,家栋表示赞同。”

一听这话,顾明琴不由地回头,对上三叔的目光,对方望着自己,深意满满,充满了鼓励。这让顾明琴感动不已,叔公虽然故去,可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不管出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

“你……”愤然地看着顾家栋,杜员外浑身颤抖,不能平静。这时,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头,有人在耳边耳语几句。很快,杜员外冷静下来,看向顾明琴,面带笑容,亲切万分地说道,“明琴侄女,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杜某太着急了,让你误会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误会?”顾明琴皱起眉头,半信半疑。

“是啊,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杜员外再次笑道。看见顾明琴眉头紧皱,似乎仍然不解,于是就接着说道,“明琴侄女啊,外面的布告想必你也看见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敌军兵临城下,贺大人在这个时候被奸人所害,我们必须尽快抓住凶手,告慰贺大人在天之灵、稳定军心……”

“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女医,这沪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和那方敏关系非常,成日里出双入对……”

“杜员外,谨言慎行。”顾明琴厉喝一声,杏眼圆睁,瞪视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直逼的他开不了口,面有惧色。不愿意理会,顾明琴收回目光,接着说道,“我承认,明琴和方捕快确有来往,但都是公事,我们行得正做得直,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开诚布公。杜员外,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毁我声誉,小心有朝一日,重蹈覆辙,彻底身败名裂。”

此时,顾明琴目光冷漠,看的杜员外浑身发毛,一时紧张,向后退了几步。这时,有人顶住了自己,迫使自己向前走了一步。

“为了抓捕凶手,今日今时,杜某必须搜查顾府。奉命行事,顾女医,得罪了。”不知道如何反驳顾明琴,杜员外决定破釜沉舟,不管她说什么,这个顾家,自己搜定了。

“慢着。”顾明琴张开双臂,挡住所有人的去路,厉声质问杜员外,“杜员外,你刚才说什么,奉命行事?冒昧地问一句,杜员外这是奉了谁的命令?”

听到这样的话,杜员外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冷笑一声,招了招手:“江捕快,麻烦你告诉顾女医,本员外是奉了谁的命令?”

“是。”江捕快轻应一声,走上前,抬起头,和顾明琴四目相对。接触到她的目光,江捕快心头一颤,急忙垂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抱拳一拜,解释地说道,“顾女医,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杜员外参加乡试,一举夺魁,中了秀才。在这个沪城,除了贺大人之外,杜员外便是首屈一指的人物。现如今,贺大人为人所害,事出突然,如果通知府衙、京城,根本就来不及;更何况,敌军兵临城下,将我们团团包围、插翅难飞。眼下这个时候,在沪城,惟有杜员外声名鹊起、德高望重,故而暂时主持大局。”

江捕快把话说完,杜员外这边马上就是一声叹息:“明琴侄女,你也知道,杜某就是个生意人,拨拨算盘珠子,不是难事;但如果让我领导一方百姓、抗击敌军,实在是贻笑大方。只不过贺大人遭遇不测,去的突然,临死之前,写下杜某的名字,委以重任;杜某才不得不勉为其难……”

“哦,贺大人临终时写了你的名字?那明琴可不可以理解为,贺大人是在暗示,杀人凶手就是……”顾明琴故意这样说道,话未说完,对方就变了脸色,目露凶光,杀气腾腾。顾明琴于是就不说了,弯起嘴角,意味深长的一笑。

此时,杜员外真的想杀了顾明琴,若不是有人特意保她……撞了一下江捕快,使了个眼色。

突如其来,江捕快毫无防备,身体微微一震。侧目看去,杜员外警告的目光让他心生胆寒,想起家人,纵然是心中不愿,大错已铸,别无选择。想到这里,对着顾明琴拱手一拜,硬着头皮说道:“顾女医,你有所不知,贺大人被害之时,杜员外正在医铺里照看伤员,江某和他在一起,所以杜员外是万万不可能有时间犯罪;而且在这之前,贺大人身染重病,特别交代杜员外,在这期间,如果他身体不适,无法主持大局,便恳求杜员外帮忙,代为主持。因此,贺大人临终之时写下杜员外的名字,必然是委托之意。”

“原来如此。”顾明琴微微颔首,好像是明白了。

“明琴侄女,事到如今,你应该相信我没有越俎代庖了吧?”

“这是自然,不过明琴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下杜员外。”顾明琴说着,欠了欠身,礼貌周全。

“你还有什么事?”杜员外拧起眉头,显得不耐烦。但很快他却改了口,“明琴侄女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言。”

对方的态度变化太快,让顾明琴一时愣神,半天没反应过来,紧盯着他,对方却低头躲避,表情颇不自然。这让顾明琴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被人控制了。沉默时间太长,谁也没说话,一时间双方都有些尴尬。顾明琴轻咳一声,主动开了口:“杜员外,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方捕快害死了贺大人。请问,证据何在?”

“你不相信?”杜员外面色阴沉,不悦地看着顾明琴。

“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不可思议。”顾明琴摇着头,如此说道,“平日里,贺大人出场,方捕快每一次都随侍左右,如果有什么特殊任务,也是命令方捕快亲自完成,信任之情,可见一斑;而方捕快对于贺大人也是忠心耿耿,惟命是从。试问,这样两个配合默契的搭档怎么可能一朝翻脸、拔剑相向,方捕快怎么可能直接害死贺大人?这件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不错,的确是匪夷所思。不过……”杜员外先是点点头,认可她的话,随后却话锋一转,“顾女医如果知道了那方敏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了。”

“真实身份?什么真实身份?”

“顾女医,你有所不知,这个方捕快表面上沪城衙门里的一个捕快,实际上他的真实身份乃是朝廷乱党,烽莲教的奸细。”杜员外说出这话之时,掷地有声,引得围观众人突然议论开来。

“烽莲教?”听到这个字眼,顾明琴更是大惊失色。

“怎么,顾女医还不知道?官府的告示可是写的明明白白啊。”

写了吗?顾明琴没有亲眼看见,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侧目,看向顾家栋、顾忠二人,两个人皆是点点头,尤其是顾家栋,对上自己的目光,一阵叹息之后,无可奈何地垂下头。看来是真的,不过,方敏怎么会是烽莲教的乱党分子呢?这个信息来的太突然,让顾明琴一时间不敢相信,再次拧起了眉头。

看到顾明琴此状,杜员外轻蔑一笑,再次一声重咳,引起顾明琴的注意,见他回过神,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五年前,烽莲教被朝廷镇压,几个头目相继被捕,损失惨重,本以为灰飞烟灭,却不想还有些顽固分子执迷不悟,利用官府漏洞,潜藏在各地官府,伺机而动,这个方敏就是其中之一。”

“方敏藏入沪城衙门,先后藏在吴大人、贺大人身边,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推翻统治,和同党之人卷土重来,试图颠覆朝廷、取而代之。”杜员外说到这,顿了一下,歇了片刻,接着道,“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贺大人提前得到密报,得知了方敏的真实身份。本不想把他支出沪城,徐徐图之。不曾想,被其发现端倪,趁着月黑风高,潜入县衙,杀人灭口。”

杜员外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封血染的信件,高高举起,朗声说道:“这封信是贺大人被害之后,杜某在贺大人衣服里发现的。杜某经过查看,这封信是贺大人京城里的友人寄来,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方敏乱党分子的真实身份。这封信,贺大人放的非常隐蔽,我想之所以如此,贺大人就是想让我们知道,那个方敏杀人的真相,从而抓住凶手,为他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在场的十几个捕快齐声高呼,可能是受到感染,此时路过的围观众人也加入其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瞥着杜员外手里的那封信,顾明琴不禁蹙眉,是真是假,那个方敏真的是乱党?杜员外所做之事真的是为贺孟宇报仇?怀着好奇心,顾明琴伸出手,试图拿过信件,看看清楚。谁知道刚一伸手,对方就缩回了胳膊,把信藏了起来—

“顾女医,方敏投靠乱党,杀害朝廷命官,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杀?”紧盯着顾明琴,杜员外目光锐利,像是在试探。

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睛里,顾明琴看到了警告与狠辣,她知道,如果自己说错了话,一家人恐怕都会受到牵连,弄得不好,一个“勾结乱党分子”的罪名,就可以让顾氏家破人亡。所以,就算是觉得蹊跷,顾明琴也没把话说出,只道:“若是确有其事,这样的穷凶恶极之徒,就算是碎尸万段,恐怕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杜员外微微颔首,像是非常满意。而顾明琴却是话锋一转,反问:“不过,这事和我、和我们顾府有什么关系?仅仅是平日里我们和方敏来往密切?”

“这难道还不够么?”杜员外反问,和顾明琴说了这么多,他早就是不耐烦了。变了脸色,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道,“顾明琴,情况紧急,杜某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和你耍嘴皮子。今天我们必须搜查,不管你愿不愿意,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说完,拱手一拜,随后便是一招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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