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春应一声,云千宁摆手,道:“等等,今夜还是让她先住在后院。”
“是。”
云千宁若有所思,转身就要去找江淮和齐琰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还未来得及说,那位柳侍卫便来了。
“宁儿,我们就在外面。”
江淮叮嘱一句,云千宁点点头,放心的让他们出去了。
“你……”
“你是云轻吧?”
云千宁不等他把话说出来,先问出来了。
侍卫一愣,随即沉重的点头。
云千宁此刻有些恍惚,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娘留下了你的画卷,那副画很久了,藏在很隐蔽的地方,我也是费许多力气才找到。”
云轻脸上有些动容,良久才颤抖的开口:“你娘她……还好吗?”
“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
云千宁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平淡的说出母亲的死,这分明是她心底最痛苦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现在有依仗,所以释怀了吗?
云轻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云千宁坐在椅子里,轻声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娘就没怎么开心过。”
“最后郁郁而亡,把我匆匆托付给荣臻。”
云轻眯着眼睛,轻喃道:“荣臻……”
“你看我的长相,你觉得我像谁?”
云千宁开口问道,江淮和齐琰都说过,她和付柳很像,但不像的部分,像极了画卷中的男子。
难怪,娘亲仅凭她年幼的长相就能认定自己不是荣臻的女儿。
可这个人……他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云千宁轻笑一声,从荷包里,拿出李渡给她的解药。
“当年所有的真相都在这里,喝了它,什么都能想起来了。但我不勉强,我娘已经死了,她的遗愿我会帮她完成。”
“你愿不愿意想起来,都无关紧要,一切随心。”
云千宁并不想逼迫他,如今瞧见他了,知道自己的来处,也就这样了。
娘亲的遗愿,江淮会帮她完成,所有的一切,若他愿意知道,她很高兴全都告诉他。
若他不愿意,那便继续当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云轻看着她手边的药,有些犹豫。
“我……”
“你已经成婚了。”
云千宁莞尔轻声说道,这些事江淮当然知道,他可是去迎接使团的人啊,使团里有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逼着他喝下解药的原因。
云轻已经娶妻生子,而且他的儿子没比自己小几岁。
也就是说,当年云轻离开母亲后,没几年便又娶亲了。
或许他有苦衷,但现在他过得很幸福。
“既然知道,又何必请我来?”云轻不明白,她既然这么不在乎,又为什么要让自己相见,陌路不相识不好吗?
云千宁一笑,道:“我曾经失忆过,失忆后我忘了自己是谁,最先模糊记起的是我的名字,云千宁。”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我娘曾在我面前提及多少次,但的确从我记事开始,她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我娘很纠结,一边思念,一边又压着思念。”
“直到她死去,仍是如此。明明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却还是把记载这些事的东西以十分隐蔽的方式交给我。”
“她把这一些,都交给了天意。”
“也是从信中,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姓云。今日请你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云千宁说了如此多的话,忍不住咳嗽起来,终究是体力难支,她以为她还可以撑住的。
江淮在外闻声赶紧闯进来,见到小姑娘已经没有力气,连忙抱起她。
“让他……去祠堂。”
云千宁沉沉睡过去,只来得及交代这一句。
江淮把她放到屋内休息,随即出来看着云轻道:“宁儿的意思,是想让您给付姨烧柱香。”
云轻盯着桌上的解药,手,不自觉的握拳。
“丫头她……这些年吃过很多苦吗?”
云轻看向主卧的方向,江淮淡淡道:“苦与不苦,都已经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
云轻深叹口气,上前拿起解药,道:“这是交代,该给的。”
江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云轻喝下那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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