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显然是触动到陆傲了,他抬头用剑逼着云千宁,眼神凌冽。
“我应该现在就送你下黄泉,正好让你与长公主做个伴。”
云千宁的脖子上传来轻微疼痛,丝丝血迹渗出,小姑娘的手不受控抖起来。
她生怕陆傲发现自己在害怕,连忙把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
云千宁眼珠微动,心底默默吸气。
“杀我很简单,现在你往前走一步,你的夙愿就达成了。”
陆傲阴沉的脸色,显然也是很想迈出这一步的。
“可你呢,逃得掉吗?”
云千宁直视着陆傲,他可是看过齐琰和荣衡交锋的,虽做不到像齐琰那样谈笑风生,但攻心首要就是不能退缩。
“我不是杀害你父母的人,你想报仇找上付家后人我也理解。”
“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江淮找不到我,会不会迁怒与你。”
“就算你有办法把所有痕迹都抹掉,让江淮查无可查。但以他的脾性,想要杀你似乎不需要证据。”
“更何况如今想杀我的,至少明面上就你一个,你要是死了,陆家就断后了吧。”
陆傲再度使劲,云千宁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忍不住闭眼了。
“哼,你的胆量不过如此。”
陆傲收回长剑,倒是会装模作样,只可惜说话都有颤音了,还想忽悠人。
真把他当成傻子了?
云千宁见他收剑,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抬手摸摸脖子,沾了几许血迹。
“别撑着了,今天不杀你。”
陆傲转身看向山下,云千宁闻言倒是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其实她早就站不住了,只不过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还以为跟在江淮身边那么久,自己也能有他三分胆量,现在看来……她是高估自己了。
“二十一年前,我娘还怀着我,我父亲为了追捕付家逃犯,死在路上。我娘因此整日以泪洗面,生我时更是因此差点丢了半条命。”
“在我五岁那年,我娘只留下一封遗书,便服毒自尽了。”陆傲抿唇停顿,似乎回忆起了幼时尘封已久的记忆。
尚还年幼的他,亲眼看着母亲在他面前眼含泪水,不舍的断气。
母亲所写的遗书上,表示她思念父亲,如今见他长大了,便也能放心的去寻找父亲了。
母亲还让他谨记父亲之死,万事听从王爷的吩咐,以后若有付家后人,当杀尽以报父仇。
也是因为这封遗书,陆傲开始拼命习武。只是他一直未曾遇到过付家后人,直到康王传信,再直到他亲眼见过云千宁。
那时候他的确满心杀意。
“在康王府我的身份十分尴尬,说是义子,可到底还是个侍卫。康王府的少爷们看不起我,下人们也觉得我是异类。”
“也只有鸢儿愿意同我说说话了。”
外人都道康王仁善,收留手下侍卫的儿子当养子。可其中苦楚,谁又能知道?
鸢儿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因为江淮而疯魔。
陆傲甚至都想不明白,江淮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鸢儿日思夜想。
那个人的眼里,明明只有他眼前的这个笨蛋。
陆傲放下剑席地而坐,看着天边云彩有些愣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放松的时候了,在康王府他要谨言慎行,做漕运更是要时刻铆足精神。
云千宁看向他,总觉得现在这个陆傲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我恨付家,若不是他们杀害我的父亲,我又何至如此?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
陆傲嘴角带着几分自嘲,云千宁抿唇犹豫的开口问出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当年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我爹的兄弟,原本他也是康王府的侍卫,后来举家离开京城,在临走前同我说的。”
云千宁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陆傲回过头看她,“又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父亲去追捕的是付家那一支的人?”
“据我所知,我外祖父一脉并没有逃,而其他在京城的付家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陆傲鄙夷的翻个白眼,道:“江淮没同你说过各个府上几乎都会养死士么?”
“大概就像江淮身边那两个侍卫一样。”
云千宁咬着唇,陆傲看着长公主坟前的花,道:“都是你种的?”
他好像是听说过什么花神转世之类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
云千宁点点头,陆傲若有所思的盯着片刻,随即起身道:“起来,跟我走。”
“干,干什么?”
云千宁起身不解的看着他,陆傲眉头一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傲阴晴不定,云千宁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默默的跟着他下山。
陆傲驾着云千宁来时做的马车带着她离开,小姑娘坐在马车里,从空间里取出来数朵花,顺着窗子丢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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