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秘书把张小凡带进办公室，王凯源宽衣宽襟一派仙风道骨，正坐在沙发上泡着功夫茶；请张小凡一侧坐下，慢条斯理把茶渣倒进下首的垃圾桶，拆了一包凤凰单枞排进白瓷茶壶又从头到尾悠悠哉哉走了一遍，把一杯金黄透亮的茶汤亲自放到了张小凡面前；
难免受宠若惊，一般是宾客自取饮来便是，何须如此大礼，张小凡边品茶边想着......
“张总，我们伊曼家纺的广东片区总代理商知道我一向爱茶，昨天刚给我寄到的蜜香单丛，味道怎么样？”
“好茶，兰花香和蜜香层次分明，滋味醇厚，饮完齿颊留香，王总兴趣高雅非市场其他俗人可比，小凡佩服！”
王凯源微露惊讶神色，嘴角扬起又说道：“张总懂茶？”
“略懂一二，乌龙茶品的不多，最近希文经常给我带点安吉白茶和西湖龙井，不知王总喝不喝绿茶？”
“正宗的西湖龙井我没有尝过，市面上很难买到，都是绍兴的非核心产区西湖龙井，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朋友，张总品的是哪里的龙井？”王凯源徐徐问道，
“王总应该大致知道我女朋友的来历，听他说是西湖边龙井村的正宗手工龙井！王总既然好茶，大家同道中人，过几天我送点过来再请王总品验真假。”
王凯源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面带赞许，开怀大笑！
张小凡心里轻吁了口气，总算过关了，大客户各有各的喜好和痛点，只有迎合才有成功的可能！他早就通过邓琳把王凯源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为了今天这番对答，自己连着几个深夜对茶文化做了好些功课；实际证明效果非常不错，自己至少在心理层面与王凯源更亲近了些。
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王凯源站起身，到桌上拿起一份合同轻放到张小凡面前，微笑示意张小凡打开看一看......
咦？除了在上海时提到的印+绣小清新风格的产品和云贵川新加盟店的装潢设计图纸外还增加了所有的婚庆套件产品的开发设计，那这份合同的分量可就重了！家纺销售的核心就在于婚庆床品的销售，一般婚庆床品的连带销售要占到总销售额的50%-60%，你想呀，你配婚庆床品的时候七八条被子要买吧？一二十个枕芯要买吧？ 毛毯要买吧？四五套四件套六件套要买吧？和大酒店的生意好不好主要看婚宴办的多不多是一个道理。
“小凡呀，我们刚开始合作，我想呢就不按总价来签合同，还是按单件算：印+绣产品和婚庆产品8000元/套，工程不需要你们施工，图纸按80元/平方的设计费用，你看这样行不行？”
云贵川五六十家加盟*店肯定是有的，家纺店面积基本不会少于100平方；绣花款式类8000元一套比市场行情价高了一点，大约多了1000-2000元，但伊曼家纺的要求也高，不算太离谱，这是一份总价在100万左右的单子！
比他想象中的好了太多，他以为王凯源只舍得抛个十几二十万的小单子给他！
张小凡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凯源，王凯源也没准备辩说，又轻轻拍了拍张小凡以示宽心，一边把笔递给他一边温声说道：“没意见就签字吧！”
他不会告诉张小凡从盛瑶面料行的拿的面料款式卖断了货；也不会告诉张小凡湖州丝绸集团展厅对销售额产生的大幅度提升带给他的震撼；更不会告诉张小凡屈小莉和他关系匪浅对自己的未来打算的深远影响；何况张小凡刚刚过了他最后一关，市场上大多数的设计师都喜欢喝咖啡可乐，对茶道大都一窍不通或是装装样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张小凡表面工作做到位了，花了如此多的心思，这只是他应得的。
大事算谈完，接下来是闲聊，还是老话题，
“王总，您和美林阁家纺的赵西华赵总熟不熟？”张小凡问道，
王凯源没立即回答张小凡的问题，他那天也在酒吧，自然想到张小凡想干嘛，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问道：“据我所知，美林阁家纺是狄少锋的大客户.......”
张小凡品了口茶，缓缓回道：“我想动一动！”
“应付的过来？”
“嗯，虽然不知对手的意图和布置，但我想先把他们的阵脚打乱！”
端详着张小凡充满自信和朝气的脸庞，恍惚间王凯源仿佛看见了创业时候的自己......
“去年南通家纺商会会员单位聚会的时候，因为以前我也是找狄少锋做点设计，偶然和老赵聊过两句，狄少锋定制的产品销量一般；但老赵要面子认死理，销量一般但并非销量不行，还是有些利润的，所以还是续签了狄少锋的合同；算算时间，好像快要到期了，你这时间卡的有点准。”
张小凡无奈的笑了笑，他也是突发奇想，倒是没想到美林阁与狄少锋合同到期的事情。
“那.....”张小凡还没说完，被王凯源打断，
“我们不行，他家纺圈子里基本无好友，没办法和他沟通，同行的意见他多半也听不进去；我们有活动他也不参加，他喜欢一个人开个越野车去荒郊野外找个野塘钓鱼，实在是相处不来；只能旁敲侧击给你捧个场；他主动找设计公司生意能成，设计公司主动找他没戏！”王凯源摇了摇头说道，
“那赵凰羽行不行？”张小凡咬咬牙说道，只能把底托出来了，他需要圈中大佬的更多意见，
王凯源讶异的看了张小凡一眼，面前的大男孩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这关系网真是无孔不漏，浓眉微挑说道：
“你能找到赵凰羽的关系那是最好，假如还有一个人的意见他能听的进去，那毫无疑问是赵西华的宝贝女儿赵凰羽！”但又接着说道：
“仅仅是听得进去，有没有作用不好说；据我了解他那宝贝女儿和赵西华大吵一架后就不怎么管公司事务了，赵西华让她到公司帮忙她也不去，年纪轻轻正是叛逆的时候。”
张小凡心里寒了个透心凉，我勒个去，都是些什么人啊！市场上竟然还有赵西华如此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而且听王凯源的意思，就算找了赵凰羽好像效果也不是立竿见影。
.......
与王凯源辞别后张小凡直奔旁边的瑞莎家纺，坐到沙发上喘了口气，盛江来倒了杯水给他，还没等张小凡开口，他倒嘀咕上了：
“回来两天了，怎么打夏涵电话她都不接，刚才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张小凡看着盛江来慌乱委屈的神情，没搭理他的废话，夏涵气早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理睬盛江来，他现在顾不上盛江来的儿女情长。
“江来，问你打听个事，赵凰羽在你们富二代的QQ群了吗？”张小凡问道，
“哪个赵凰羽.....哦......在！但不怎么说话，群里活动她也不参加；他是我们圈子里唯一一个出国留学回来的海龟，生活方式有些西化，特立独行，看不上我们这些土包子。”盛江来的回答带着些许讥讽和嘲笑，看来互相不顺眼已久。
看着张小凡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盛江来让她姐让一让，说道：“我给你看看她的QQ空间，你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张小凡定睛望去：QQ名是“逢场作戏”，个性签名是“一天到晚叭叭叭烦不烦”，背景音乐是张小凡听不懂的摇滚电音，刚一打开就吵的张小凡心烦意乱；盛江来又点开了唯一没有设置密码的相册，只有一张大大的明星照：穿着打扮非主流，蓬松短发，造型夸张的巨型耳环，烟熏妆，容貌有点像纳塔丽•波特曼在《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饰演的小女孩玛蒂尔达，手指做打枪装对着电脑屏幕外的三人，好像在说: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张小凡目瞪口呆，这特么什么鬼，完全与自己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父亲如河边野叟，女儿如三次元萝莉少女，真是一对奇葩父女！
“她以前就这样打扮？”张小凡定神问道，
“嗯，留学前一切正常，留学后就暴走状态了，为此他父亲赵西华是大伤脑筋，父女间不知吵过多少次。”
我去！完全没有头绪，想不到解决方法，这两父女看来都不好打交道；张小凡神游物外，不自觉摸了根烟木鸡般坐到了沙发上。
那天酒吧的情形盛江来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盛瑶，既然张小凡在调查赵凰羽，盛瑶当然明白张小凡想拿到美林阁的订单......
可这对父女对谁都是爱理不理.....想到赵西华和赵凰羽这对完全不像父女的父女，盛瑶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女儿从小没了母亲，赵西华含辛茹苦能带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烟雾缭绕中张小凡却是在想：为什么不生个儿子，好歹吃喝PIAO赌玩总能沾上一样，总好过一个女人让人无从下手；尼玛，按道理赵凰羽这状态，良家女子般的白萍怎么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地？
脑子里不由泛起了穿着一身纯黑纱连衣裙晃动着带着点点星光的翅膀在黑漆漆森林里飞舞的妖精的身影，那是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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