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堂，考的是语文。
这位监考老师虽然是数学老师，但他基础的语文功底还是有的，加上这恢复高考的第一次考试，试卷内容并不太严格，他迅速地判断出了云裳这两道很快写下答案的题，答案正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再下面就是填空跟阅读理解了。
填空，主要是诗词。
一共四句填空，监考老师自己本身也只知道一道题的答案，那一道云裳是对的；剩下三道题，其中一道，他印象有些模糊，两道则是完全没有记忆，而现在三道填空，云裳都已经写上了答案。
监考老师记忆模糊的那一道，在他看到云裳写下的答案时候，豁然记忆开朗：可不就是那一句吗？
至于剩下两句完全没有印象的，只看着云裳写下的答案，前后对比一下，诗词的意境以及韵律，似乎正确率也是非常高的。
看完这些，再往下，云裳已经唰唰地写完了第一大题的阅读理解了。
因为阅读理解写的字相对而言要多一些，监考老师在看的时候，赫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云裳这一手字写得那真是相当漂亮。
那些字一个个，字迹工整，苍劲有力，不用看组合起来的意思，光是这么一排排好看的字放在那边，就已经吸足了人的好感度了。
这么多年来，监考老师还是第一次发现写得这么好看的字。
光是凭着这一手字，卷面成绩就低不了了。
点点头，监考老师瞬间对云裳好感倍增，并忍不住继续在她身边站着，看了一阵，
当一个人的字写得非常好的时候，看着这样的人写字，那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看了一阵后，监考老师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又想着这会儿正监考呢，不管什么事情，那肯定都得等监考考完试再说。
这么一想之后，他就安心地继续守在云裳身边了。
这一守，就直接守到了云裳做完试卷，提前交卷。
云裳要站起来的时候，这监考老师被吓了一跳，他反弹性地就按住了要起身的云裳。
云裳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望着监考老师。
那老师此刻对她倒是一片惜才的心情，压低声音劝道：“再检查检查吧。”
“谢谢老师，”对于别人的好意，云裳总是乐意微笑去回应，“不过不用了，我每一道题都是认真做的。”
听到云裳这么说，监考老师也不好再继续阻拦，就侧身让了让。
拿着试卷，云裳站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趁着监考老师刚好阻挡住自己的身影，转身对一脸不敢置信望着她的顾云喜低声说道：“赶紧做题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顾云喜被云裳这一声提醒，似乎终于从最开始的震惊怨恨中回神了过来，望着云裳拿着试卷，上前去交卷子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手里那一个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写上去的试卷，她一下子慌了，整一只手都在哆嗦。
显然她并不知道云裳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写完了整张试卷，看着对方去交卷的样子，她按照常理进行推断，只怕也只剩下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应该交卷了。
对于将自己翻身想法全部集中在这一次高考身上的顾云喜来说，还有什么比发现了马上考试要结束，结果自己一个字都还没写，更加恐怖的事吗？
她慌慌张张又颤抖得拿起了笔，一边快速地写名字，一边就要去看第一个问题。
可第一题还没看进眼中，云裳之前对她说的话，再一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来：“我找到那个男人了。”
这一句话，让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找到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
还能是什么男人？！
早被封存在记忆深处，以为自己再也不用面对那件事情的顾云喜，整个人哆嗦得像是秋天里被秋风吹下的落叶。
顾云朝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提到那个男人，他肯定是有意的。
他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突然找到了，还告诉自己，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便是顾云喜听到云裳那句话之后，一直死死地盯着云裳背影，在思考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再一次摆在了她的面前。
不行不行不行……
顾云喜使劲地摇摇头，想要将这些想法全部推出自己的脑海里。
她现在应该专心考试，只要考上了大学，她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就算是顾云朝再把那个男的叫出来，也奈何不了她。
再说了，这一场高考，连那些结婚的、有孩子的女人都能参加，她、她那件事就算是暴露了，也不能影响她读大学。
勉强将自己从慌乱的局面中安定下来，顾云喜的目光重新集中在了自己手里的试卷上。
可试卷上那个“第一题”三个字，又再次深深地扎中了她的心。
第一题……
她惊慌地看着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的云裳的背影，再看看面前的第一题，绝望在她的眼底开始慢慢地蔓延。
都已经现在这个点了，都已经开始有人提前交卷了，她现在开始做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点时间，她怎么可能做完整整一张卷子？
做不完，语文也就报废了。
本次高考，她大学的专业不是语言类的专业，不用参加英语考试，等于就参加语文数学跟政治三门，现在语文考成了这样，那她还有必要继续考接下来两门吗？
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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