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罪还不够吗？”林紫菀问道：“当初的假红羽军是太子的人，这可是要反啊，他要反的是如今的燕帝的天下！就算他是燕帝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亲自养的儿子是个心心念念想要夺自己权的白眼狼，没有人受得了！”
林紫菀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即使她面前没有任何人，她觉得自己魔怔了。
怎么会觉得这些罪名还不够李成霖失去太子之位。怎么会觉得只要证明了太子侧妃冰没有怀胎或者怀的不是李成霖的孩子便能让他更加臭名昭着，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件荒唐事而已，皇家奇奇怪怪的违背伦理道德的事在太子身上还少吗？
林紫菀用手掌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太过报仇心切了。
“郡王呢？”
“夫人，郡王上朝去了，还没回来呢！”翠儿道：“夫人可要用膳？”
林紫菀摇了摇头，觉得头昏沉沉的，也没有什么胃口，反而一想到油腻的便想吐，自己总不能这么快便中招了吧？说想有便能有，哪有这样的。
“不吃了，等他回来再摆膳吧，我再躺一会儿。”
她不是真的睡得着，只不过身体有些难受，精神也不太好，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干脆便赖在了床上，躺一躺想一想，看一看等会儿能不能好些。
门被打开了，来人脚步很轻，怕吵醒屋里人。林紫菀没睡，所以转过头来看。
“没睡？”
林紫菀道：“没，头疼。”又说：“你给我按一按呗。”
林紫菀挪了一下身子，让卫郦在床头坐下，圆润的指头肉在额头上轻按，林紫菀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上朝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卫郦回道：“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便回来看看。”
郡王府布满了卫郦的人，林紫菀也不奇怪。
笑道：“我是泥塑的不成？就算个正常人一年到头也得有个头疼脑热的，你又不是大夫，医术还没有我好呢，你回来也不顶用啊。”
卫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做势要站起来。
林紫菀急忙拉住他，“我错了我错了，好相公，你也知道我的，就是嘴巴上说得快活，心里才没有那么想，你啊，在我心里顶得上一千万个华岳，比神丹妙药还管用哩！”
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戳，“快按按，按得舒服。”
卫郦嘴角含笑，坐下来替她按着头皮。
“你若是身上的毛病我自然是比不过华院正，你我也是比不过的，只不过如今你是心里难受，我自然就要过来，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愿意当你的药引子。”
这情话说得猝不及防，林紫菀却是突然被触中了心弦。
林紫菀头往他大腿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地位置。
“我总觉得自己太矫情了，特别是嫁人之后，以前也不会这样三天两头想这个想那个。诸多顾虑，想太多了步伐就停住了，时间一长，就把事情全忘了，最终什么都没做成。”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道：“卫郦，我有一句话一直没有问你，你喜欢的是谁啊？是当初潇洒重义气好玩又快乐的林青，还是如今的我？”
她顿了顿，脸色有些失落，自言自语道：“我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满心满眼的仇恨，明明怜怜冒死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月笙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却迟迟不敢行动。成天疑神疑鬼。我如今啊，在梦里都得把李成霖剐个千万遍。可是他仍然活得好好的，还有了孩子，真是令人牙痒痒。”
卫郦摸着她额前的头发，也不去扯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既然她想要逃避那就好好躲着，他不会去让她直面内心的脆弱和不堪。
“你不相信燕帝，不相信皇权，甚至于不相信燕帝领导之下的官员体制之中有人敢处置太子。你不相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怕把所有的底线交出去之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或程度。”
林紫菀将被子扯了下来，翻身坐起来，“他害了那么多人，哪一人代表的不是一个家，就算他死了都不够还债！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惩罚他，我想让他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时时刻刻都在阿鼻地狱受尽折磨！”
“好了好了。”卫郦将林紫菀搂入怀里，他能感受到林紫菀的不安，即使同自己朝夕相对，她似乎也没有安稳生活的心思。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等你回来好吗？”
林紫菀摇了摇头，咬牙道：“卫郦，我需要你帮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林青了，我是将军府林俞长的嫡女，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郡王妃。没有宣召我甚至不能进宫，我见不了燕帝，我连替怜怜现在燕帝面前亲自替他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卫郦，我需要你帮我，帮我把所有证据都交上去，亲自让燕帝看看，当着文武百官和燕国苍生的面，我想知道他会怎么做，我想看到他给予的太子的下场是什么。”
“卫郦，你要帮我。”
她神色坚定，紧紧地抓着卫郦的手。
卫郦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像卸了力一般地叹了一口气，即使脸上的表情仍然冷淡，好像早知道会如此一般。
“好。”
他下了床，替林紫菀拉好被子，道：“所有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都会做。”
林紫菀吸了一下鼻子，小脑袋在被窝里点了点。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着凉了，不然头怎么越发昏了。
卫郦进了宫，林紫菀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好像在乎到了极致反而表现出来的就没有那么重视。
直到翠儿担忧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
“夫人，起来了，卫王过来了。”
林紫菀一下子惊醒，翠儿替她整理些衣裳。
“卫郦呢？他回来了吗？”
翠儿摇了摇头，“夫人，姑爷还没回来。”
林紫菀心里嘀咕了一下，看了看镜子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去了大堂。
卫王正坐着喝茶，听到她的声音看了过来。
林紫菀行礼：“见过卫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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