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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兄弟姐妹一起冲(1 / 2)

(1)

“我能打个电话吗?”这是我第三次提出同样的要求。

“不行,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听不懂中国话吗?”看守所的员警对我恶狠狠地说。

“就算我是杀人嫌犯,也不会没有和外界通讯的自由吧。何况我是冤枉的。”我抗声说。

“等北京警方来人把你押走,你和他们去提要求。在这之前,我们这里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我不会乱打电话的,就是让朋友帮着照顾一下父母,让家里安心。”我急着说,被困在这里,要是连电话都没得打,可真是求助无门了。看看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小警察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又试探着补了句:“您抽什么烟,我让家里给您带条来?”

这警察“嗤”了一声,道:“这算什么,我还图你的烟?”说着他打量了我一番,微微点头,说:“这样吧,你填张申请表,要打给谁,准备说些什么内容。我看看再说。”

这是在广州的一个看守所里。

我从海防艇上下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深夜,直接被押上了警车,如果不是特意问了句,还不知道身处何地呢。

我对广州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相比上海,这里的治安要差一截,火车站更是出名的混乱,几次来广州出差,都提着一颗心。没想到这次来,却没了提防别人的资格。

“喏。”纸和笔从门上开的窗里递进来。

“好好想想该怎么写。”他用不知什么东西铛铛敲着铁门,好像要敲打敲打我的脑袋。

看样子最多只能打一个电话,我曾想过打给父母,很快自我否定掉了。这事情和他们说不明白,徒增他们的担忧,对于解决我目前的困境,他们是帮不上忙的。

思来想去,靠得住并且有能量的朋友,就只有梁应物一个人。

我在纸上写了我和梁应物的多年同学关系,他的大学讲师身份,以及托他照应父母的大致通话内容。

梁应物的另一重身份我自然不会写出来。普通的警察,是不可能清楚他所服务的x机构是个怎样的系统的。

由于我最终要被押解去北京,所以他们还未给我换上囚服,穿的还是原先的衣物。我把裤袋里的一张百元票取出来,塞进一折二的申请表里。我想这就是那小警察的言外之意吧,就是不知这点能不能让他点头。

我的钱包连同行李都被警方封存,这点钱忘了是哪一次打牌从李建手上赢来的,因为不多就顺手塞进了裤袋里。

我把纸笔递还出去,然后听见他把折起的纸打开。

没有一点动静,他仿佛没看见那张人民币,一声不响的慢慢走开了。

“是我,是我,那多!”电话接通的那刻,两日来的惊心动魄齐涌上头,身处这步田地,一时百感交集,不禁语塞。

百元递出不到半小时,我就被领到了给嫌犯打电话的专机旁。我想,这电话应该是有监听的吧。

“别超过五分钟。”那警察说了一句,往旁边让了让,却并不准备回避。

一根电话线连起的是两个世界。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把此刻自己的处境告诉了电话那边的梁应物。

饶是梁应物钢丝一般的神经,听到我此刻居然是个杀人嫌犯,被关在广州,也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

我只有短短五分钟,所以没法和他讲详细的情况,直接告诉了他死者是谁,以及突然出现在我手里的匕首。

在我用急促的语速说到应是有人把匕首轻巧地塞给我,但实际上周围又看不到人时,梁应物只是安静地听,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倒是旁边的警察轻声冷笑,在他看来,我用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五分钟,和朋友说什么凭空出现的匕首,显然可笑之极。我说的和先前申请的显然有所不同,此时他倒也不来管我。

梁应物所在的x机构专事研究各类异常现象,我经历的事一般人会觉得荒谬,可他却不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反而会认真对待。

我让梁应物去安抚一下我父母,先别赶着来广州或北京,该怎么说他看着办。

估算着快到时间,我又想起一个人,对梁应物说:“上海市公安局特事处的郭栋和我有些交情,你和他说一下我的情形,看看他有没办法。”

在警察的示意下,我匆匆结束通话,梁应物最后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其实肯定没有什么规章条例说我打电话不能超过五分钟,但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进了监狱也得乖乖劳动缝手套,管你外面什么身份,这一亩三分地警察说了算。

打了这个电话,我多少放松一些,梁应物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强援,x机构虽是不公开的官方组织,但他们在研究各类怪异事件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会和各种各样的势力体系打交道,梁应物作为颇受器重的研究员,在这个社会里他的能量绝对要比普通政府官员强得多。

而郭栋,去年底我和他合作化解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他本身是公安系统的人,处理我的事情要更便利些。

有这两个人帮忙,想必最起码我能得到公正的对待,所遭遇的蹊跷怪事,不会被当成我的凭空臆想而忽略过去。

“想什么呢,这边!”我后背的衣服被那看守警一把抓住。

“怎么,不是回去吗?”我记得拘留室的方向,没走错啊。

“谁和你说现在回去?审你了。”他推了我一把,让我往另一个方向去。

“是北京的公安来了吗?”我一边走一边问。

“没来我们就不能审你了?”他不耐烦地回答。

着实搞不明白,我只是嫌犯,还没定罪呢,问一句话用得着这样吗,再说还收了我点小贿赂,虽然金额不大。

在审讯室里等我的是个中年警察,虎着脸,面目阴沉。

去年在上海我也被“冤审”过一回,不过半天之后误会就解开了,什么苦头也没吃。那次是郭栋帮了忙,这次会怎么样?看着面前警服中年人严肃的脸,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人不是我杀的。”我抢先对他说。

“姓名?”

“警官,虽然我所说的你可能难以相信,但”

“姓名?”中年警察用相同的口气重复了前一个问题。

(2)

“那多。”我叹了口气回答。

“真名吗?”

“是的,这你们很容易就能查到的。”

“性别?”

“男性。”

这样回答的时候我心里想,如果他接着问“真实吗”我就回答“从出生以来就没变过,而且这更容易查证”

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情自娱,和梁应物的电话真是让我大大减压了。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这样的娱乐精神,他又问道:“职业?”

“记者。上海晨星报社记者。”

我以为接下来他该进入正题,问我案情了。没想到中年警察神情缓和下来,甚至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问道:“你是跑什么的?”

“我没有固定条线,是机动部记者,跑突发新闻,或者读者打电话提供线索。”

“就是要随时待命喽,那可挺累的啊。”

“是挺累的,不过跑了几年也习惯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审讯变得好似唠家常。

“看你模样挺年轻的,干记者这行几年了?”

“我零一年当的记者,到今年第六年。”

“哦,还不算很长嘛。”

“我那个报社历史不长,而且流动性大,我这样呆足五年的记者,算是资格很老的了。”说到这里,我仿佛有种错觉,这不是警官在审嫌犯,却像我在和一个采访对象聊天。

“是嘛,看样子你还挺受器重的呢。”中年警官微微一笑,温温和和地随意问了句:“那小刀子哪儿买的,品质不错啊。”

我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过了一两秒钟,心脏才后知后觉的凶猛收缩。

这家伙在套我的话!

他这样淡淡一路问下来,前几个问题都是我随口可答的,心理上的惯性,让我下意识地准备回答他的关键问题时,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那匕首真是我的,很可能顺口就说了出来。

这个老刑侦可厉害得紧啊。

中年警察看我张口却没说话,大概是以为我临时把话收了回去,却也不着急,笑了笑,又说:“看见那么多血,会不会很慌?”

“看见那种场面,是有点慌,不过谁都会这样的。”

警察点了点头:“一般来说,第一次杀人是会这样,你还是好的,很多人会呕吐。”

“我是说任何一个人看见这样的凶杀现场都会很不适应,我是第一个现场目击者,而不是杀人犯。”我连忙分辨。

“你以前认识死者杨宏民吗?”

“不认识。”

“这么说一切都是一场偶然喽,你发现了一个凶杀案,可不管是凶手还是被害人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的确,是这样的。”

中年警察又笑了,这次他的眼睛眯起来,像已经瞄准了猎物的猎手。

“你那么肯定你和死者没关系,也不认识他,那么有许多人看见的,在太平洋翡翠号游泳池里发生的那场冲突,和杨宏民差点打起来的,是另一个那多吗?”

我愤怒地站起来,向他大声说道:“你在玩文字游戏,警官先生。我指的是在这场旅行前,从来没见过杨宏民这个人,我甚至没有听说过他。而后一个问题,你利用我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心情设了个语言陷井。难道你打算以这样的把戏来给我定罪吗?”

警察的眉毛挑了挑,好像对我的反应略有些意外。

“当然不是。”他回答:“请你坐下。”

我瞪着他,重新坐下来。

“那多先生,在我看来,你这种徒劳的辨解是毫无意义的。我相信你之前从来没干过类似的事情,以至于杀人之后愣在现场,甚至你都不懂戴副手套,做点最基本的掩饰工夫。”他不紧不漫地说着,好像已经吃定了我。

“什么?什么手套?”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匕首上的指纹鉴定上午已经完成了,你的指纹很清楚地印在上面。”

“那是当然的,不知怎么回事匕首到了我的手里,我不否认我接触过匕首,有我的指纹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那上面只有你的指纹,杀人的凶器上只有一个叫那多的记者的指纹,而没有什么你声称的另一个凶手的指纹。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那多!”说到后来,中年警察已经声色俱厉,他狠狠地锤了一记桌子,把桌上的茶杯震得跳了跳。

“只有我的指纹?那肯定是真正的凶手戴了手套。正如你所说,打算杀人的凶手会做最起码的掩饰。”我定了定神,说道。这个结果其实我已经想到了。

“哦?”中年警察冷笑着说道:“这么说来,所有人都在宴会厅里的时候,你独自一人跑到甲板上去也是偶然吗?你是去干什么的,突然想吹吹海风,还是专程前去发现一个谋杀现场?”

“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到甲板上去,说会有改变我命运的东西。看来是有人想好要栽赃给我。”

“谁给你的纸条?”

(3)

“不知道,它突然出现在我的空酒杯里。”

“就像突然出现在你手里的匕首那样?”警察以嘲讽的口气问我。

“是的。”我觉得自己回答得无比艰难。

“那么纸条呢?”

我无言以对,许久才黯然回答:“掉了。”

的确是掉了,我记不清楚看了纸条之后,是捏在掌心里,还是顺手放进裤袋里。不管是哪一种,现在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肯定是在保安扑上来的时候,掉在甲板上了。现在早已经被清扫进海里。

可这个真实的答案,现在说出来,显得这样软弱无力,如果我是对面的警察,都绝不会相信的。

“如果我真的是凶手,又怎么会大声叫人来呢,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中年警察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因为你慌了。你刚才也承认的,那时你慌了。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许多人在杀人之后,都会选择投案自首,亲手杀死一个人,那种冲击力,绝对是事先想象不到的,你惊讶失措之下,大声喊来了船员。当时你选择了这样做,现在为什么反倒要拼命抵赖,编出这些荒谬的借口?”

“你真的很有说服力。”我苦笑着说:“如果真是我杀了人,也许这时就说了,可惜不是我干的,凶手另有其人。”

“上午我已经给两个船员做完了笔录,他们亲眼看见你从死者的胸口拔下匕首,我再次告诉你,你的抵赖完全没有意义,因为证据确凿!”

“这是视觉上的误导,他们其实只看见杨宏民的血喷在我衣服上,然后匕首从我的手上掉下来,他们以为应该看见了我拔匕首,其实没有,他们的大脑误导了自己。我希望你请一些好的催眠师为他们做一次潜意思诱导,重现当时的场景。如果你们不认识,我可以推荐上海的”

“行了!”中年警察瞪起眼睛喝止我。

“你觉得有区别吗,即便他们看见的是你手里拿着匕首,也足以定你的罪。什么匕首凭空出现在你手里,还有什么纸条,如果你要编的话,请你编得像一些,好歹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不要这么小儿科!”

他盯着我看,摇了摇头,又说:“今天你的态度很不合作。还好这个案子不归我们这里,现在只是要做个初步的案情说明,否则的话等到了北京正式审你的时候,你要还是这种态度,有的你苦头吃。我劝你好好想一想,要知道你这些说辞根本没有用,杀人动机你有了,就是和杨宏民在游泳池的冲突;目击证人有两个;证物也有,凶器上有你的指纹。这些,已经足够判你了!老老实实地认罪,让你那些个朋友找个好律师,争取个无期。”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老实告诉你,杨宏民是非常有名的科学家,判你无期都难,要是你现在这个态度,哼!”他整理了一下笔录材料,起身出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看守警进来,把我押了出去。

中年警察抱着材料站在走廊里,仿佛就在等我走出来。我经过他身前的时候,他忽然向我笑了笑。

那是没有任何善意的笑容。

我很快就知道了这笑背后的含义,关我的拘留室变了。

原先我是单独的一个小间,大概因为我是涉嫌谋杀的重犯,而且很快要转押至北京。可现在,我被领进去的,是个比我先前呆的地方大不了许多,却关了四个人的屋子,连我是五个人。门一打开,扑面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汗酸、脚臭和其它不知什么味道混和在一块的东西。我一头扎了进去,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三坐一站,四条汉子八只眼睛一齐向我看过来。

坐在牢门对角角落里的那个身材瘦弱,鼻尖狠狠弯下去,形成凶狠的鹰钩,两只眼睛眯成一线,里面的目光透着阴鸷。

在他旁边坐着的人一张国字脸,天庭宽广浓眉大眼,见我看过来,冲我点点头,笑了笑,很友善的样子。

我却没有理会他,转而望向另一个坐着的人。那中年警察把我扔到这里来,显然是想给我些教训,这里关着的几人都不会是什么善类,先观察一下,再想想该怎么应对。

至于这向我示好的国字脸,要是换了几年前初出茅庐的我,可能会凭他一张正面角色的脸就给他打高分。不过如今

要是他真的表里如一,又怎么会和那目光阴冷的瘦子坐在一起。他这一笑,只有让我心里更多一分警惕,已经习惯伪装自己的人,多半是因诈骗之类才进来的。

另一个人其实是蹲着的,背倚着墙,离鹰钩鼻和国字脸一米多点的样子。他身材矮小,头顶原本该是刨光的,也不知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多出了极薄的一层,估计再关些日子就能长成板寸头。本来这样的打扮在混子里算是颇精干的,可他目光闪烁,和我一碰就转开去,弱了三分气势多了两分狡诈。

站着的那个是四人中最彪悍的,比我高一些,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浑身筋肉虬结。他并没有靠着墙,两只垂着的手骨节粗大,不断地张开握紧,握成拳的时候,拳面四个骨节凸出来,如同带了骨质拳套,张开时则露出手掌中厚厚的老茧。他手上每一次动作,小臂的肌肉都高高鼓起来,上面黑粗汗毛会随之张开立起,一次又一次,好像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

这大汉有些兔唇,他向我微微一咧嘴,森森白牙从豁口后露出来。

把牢房里的情形迅速收入眼底,我心里略放心了些。

国字脸和鹰钩鼻多半此前就认识,看起来关系不错。光头和他们应该没太大交情,所以坐得略远一些,但又不是太远,这三个人隐然抱成一团,以对抗那兔唇大汉的凶悍压力。

彼此之间不是铁板一块,就有我游刃的余地,好好处理,争取别吃太大的苦头。

好在这里是看守所,而不是真正的牢房,这几个人彼此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也知道要么被放出去,要么转到牢里,反正呆不了太久,没什么冲突的必要,还算克制。要真是监狱里的集体牢房,越是凶悍的人关在一起,越是会决出一个说一不二的大哥,新进的人断没有好果子吃。

“兄弟,犯什么啦?”国字脸笑着开口问我。

我知道此时不能示弱,但也不能说我是宰了个人进来的,谁知道这儿有没有摄像头,我这么一说被警察听见,就成不打自招了。

我冷着脸看他,立右掌成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从左到右,慢慢割过,到一半时,速度猛然加快,刷的一声,颈上显出一道白痕,又慢慢泛红。

(4)

我朝这几人笑了笑,他们的眼珠都是一缩。就连兔唇大汉,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这一割一笑间我刻意营造的凶残气氛,果然给我镇了下场子。看来我的演技是不错的,只是刚才太入戏,指尖刮得脖子火辣辣的疼。

忍着不去管脖子,我走到另一个无人的角落,慢慢坐下,靠着墙闭目养神。我没心情和这几个搭讪,希望能就这么相安无事,直到北京来人把我押走。

愿望终究只是愿望,大约只过了一个多小时,拘留室里相对平稳的状态,因为一个新成员而打破了。

当这间囚室的第六名成员被看守警推进来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是个女的。

凌乱的头发让尖下巴外的大半张脸若隐若现,薄薄的耳朵从碎发里翘出来,看起来就像个落难的精灵。

她很年轻。

不知是巨大的声响还是难闻的气息,铁门关上的时候她往后缩了缩。不过她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狭小凝固的空间让她逃无可逃。

女孩微微低着头,阴暗房间里的五个男人显然给她很大的压迫。乌黑的眼睛透过飘散的发丝观察着我们,警惕又彷徨。

兔唇又无声地笑了,嘴咧得比我进来时大得多,从侧面我能看见他蛀了的槽牙。

女孩慢慢地退到墙边,一个离我们最远的地方。

实际上,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躲到哪里,离其它人也都只是一步之遥。

和我进来后不同,这一次,男人们的目光都追了过去,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交错着移动着,若是一般的女孩子,此时恐怕觉得这视线就好像切割刀,所到之处都皮开肉绽。

女孩没动,可是她手臂上的皮肤,每个毛孔都因为颤栗而突起。

兔唇的嘴到现在都没有合上,我怀疑因为兔唇的缘故,他的嘴再怎样都无法天衣无缝地合起来。豁口后的一抹腥红,是舌头。

国字脸再一次忠厚地笑了。

“妹子,怎么上这儿来了?”他问。

鹰钩鼻用手一撑,蹲了起来,半仰着头,盯着女孩,嘴角斜斜翘起。

光头早已经坐下,脊背贴着墙耸动了几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的背上好似一下子痒起来,歪歪扭扭地蹭动着停不下来。

这几人都没什么大动作,但我却觉得,屋子顿时变得更小更挤了。

女孩挡着脸的头发多数已经自然地滑向两边,五官生得灵巧而倔强,她抿着薄薄的嘴唇,没有回答。

鹰钩鼻站了起来,他斜眼瞥了瞥兔唇,又透过铁门上的窗口看了眼外面,然后转回到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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