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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乡(10)(2 / 2)

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啥老爷们儿总爱逗小女孩玩儿。

「小掌柜,你是蓝燕的哥哥?可蓝大哥我是见过的,那你是蓝燕的弟弟?我看也不太像,对了,小掌柜怎么称呼?」眼前的男孩把管蓝燕叫燕子,又不是蓝燕的一母兄弟,那就应该是蓝燕的堂哥或者表哥,不过她俩长得也不像呀……女孩越琢磨越好奇,实在想挖一挖男孩的底细。

「俺……周昆……」周昆低着头,还是不敢看女孩,嗫嚅半天才挤出来柔柔的小声。

「周昆,那我就叫你周大哥吧,我叫白兰,很高兴认识你」名叫白兰的女孩耳濡目染新式言辞礼仪,说着便伸出手去,要和周昆握手。

「俺……这………?」周昆见白兰递出雪白的细手,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咋办了。

白兰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把男人逗成这样,心里愈发感觉到新奇和欣喜,男人脸红实在好看,白兰盯着周昆的脸,眼睛都不愿意挪地方了,就这么一直眼不错珠地盯着周昆。

最^新^地^址:^「周大哥不会连握手都不知道吧?」白兰咯咯地笑着,清雅的身影不住晃动。

「俺……俺确实不知道,握手……恐怕不好哩,你是个大姑娘呢」周昆憨直的样子挑弄得白兰心花怒放,身子便不自觉地往周昆身边靠去,猛地用细长的手指拽了拽周昆的手,吓得周昆一激灵。

「很高兴认识你,小周掌柜」白兰很开朗地笑到。

「嗯……俺,俺……」周昆俺了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俺家燕子麻烦您了,多……多谢您照顾俺家燕子」「哈哈,周大哥是蓝燕的哥哥,弟弟?」白兰发问,周昆摇了摇头。

嗯,看来是堂哥或者表哥没错了。

白兰心下如此想,突然有点羡慕燕子,身边人不是英气蓬勃的军官哥哥就是俊朗文静的表哥,不像自己,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

「周大哥今年多大?」白兰有心再和周昆呆一会,便不动声色地盘起周昆的底来。

「十五」「哦,和俺一边大……周大哥几月份生日?」「许是头伏前后,俺不过生日……」「呵呵,这么说,周大哥还生在我后头,我生在四月左右,比燕子正好大五个月」白兰看周昆虽然秀眯,举止却很稳当,还以为周昆要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两岁,没成想周昆竟是和自己同年,生日还要比自己小。

便越发对周昆感兴趣了。

不过周昆却和见了猫的耗子似的战栗,他记着蓝三叔的叮嘱,生怕由女人惹上什么麻烦,便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少女,勉强应对了几句,便在心里不住地求她别再和自己搭话了。

几句话的功夫白兰便离周昆更近了,少女瞅着文静,却是比燕子还要闯练,白兰还问了周昆几句,可周昆愣是闭着嘴一个字都不往外说,白兰对周昆的木讷有些懊恼,不过盯着周昆的大红脸,白兰觉着比去影院看电影都有意思。

白兰不喜欢在来往着平民百姓的鸿来饭店常呆,自身的家世与教养天然地在她与平常人间建立起一道厚厚的墙壁,不过自从遇到这个和女孩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的少年,白兰突然觉得这里是奉天最有意思的地方。

「哎,昆子,认识白大小姐吗?人家大小姐吃过见过,你个土包子别碍了人家的眼,过来,赶紧的大伙都忙着呢!」常富师父的叫喊打破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气氛,周昆如遇大赦,飞似的走开了。

「哎!」白兰刚想叫住周昆,却被常富臃肿的身子隔住了视线。

「白大小姐吉祥,府上老太太近来可好吧?您能来小店可是俺们的福分,你要用点什么?我们这川鲁淮扬四大菜系,都有大师傅掌勺……」常富堆着笑,末了又冲堂里朗声喊到:「白小姐,楼上雅座请!」白兰被常富横叉一杠,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微蹙眉毛,看着堆笑的常富却又不好意思发作,便很礼貌地推说还有事,改天让丫鬟过来点几道可口的菜肴。

白兰愤愤地出了门,迎面就有台黑亮的轿车等着自己,她上了车,猛地把车门掼得老响。

府上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白兰阴沉的脸,不敢触了大小姐的霉头,便一言不发,兀自驱车。

白兰后来又来了几回,不过始终没看见那个秀眯的跟大姑娘似的少年,要不是因为贪玩把功课都堆在一起,又让老夫人管着不让出去,白兰没准会花一整天守在饭店里。

「又不是小闺女,至于把他藏这么紧吗?」白兰越想越生气,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周昆确实有意躲着白兰,他从常富那听说了白家的事情,燕子和白兰同上一家女子私塾,两人私下里老搁一块儿,常富还是从燕子口中听说的白家的事。

白兰实实在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是做大买卖的富商,母家的舅舅具体干什么说不出来,但在奉天乃至整个东北,白兰的舅舅都是个很有些势力和人脉的人物,不过白兰的父亲早早去世,母亲经营着父亲留下来的生意,或许是为了安定,白夫人便把白兰送到奉天的姥姥家,白兰是叫白夫人的娘,白兰的外婆养大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周昆听说了这个大小姐的事情,实在想不明白为啥这样的大小姐会和土里土气又虎了吧唧的燕子关系这么好。

不知怎的,周昆在白兰的身世上,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和那个抢走了自己的娘,慷慨地把不幸无休止地赠予自己的陈家一样的影子,没准白家的发家史,和陈家同样沾染着无数同自己爹娘一样的人的血泪。

不过白兰其人,虽然自己没怎么细打量,她倒实在不像陈光祖那样面目可憎的奸邪之人,不过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儿女,他们的品质究竟如何,还有待观察。

「白家小姐长得可漂亮,连老独眼都私下里夸过她呢」常富替饭店上了门板窗板,擦了擦手到。

「哦」周昆接过常富脱下来的衣服,谨慎地挂在衣架上。

「哦?你那天和她唠了那老半天嗑,没觉出来?」「俺没看清楚,俺不敢看她」周昆红着脸笑到:「俺有燕子了呢」「你这小子!」

常富笑着拍了拍周昆的肩膀:「你说你挺机灵个人,咋看不出女人的心思呢」「俺……」周昆低下头,沉默不语。

5周昆到城里后始终没看着蓝大哥,周昆记忆里最高大的身影,就是蓝大哥拎起棍子,打得欺负自己的半大小子满村乱窜的样子。

不过周昆也挨过蓝大哥打,确实怪疼的。

听蓝三叔讲,蓝大哥以前当兵时跟在大帅身边,是大帅的亲兵,立过不少功,不过大帅老不外放他当军官,前几年才把他留在奉天,蓝大哥这几年升官倒是挺快,现在已经是营长。

有些人看着很普通,却能和大人物说上话,蓝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人,据说蓝大哥曾在深夜带着什么东西进了少帅府,第二天中午才出来。

而且又据说蓝大哥最近又有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两个月里会抽时间回家和家里人见一面,吃顿饭,住一宿。

蓝大哥在奉天的兵营里忙活,不能像以前当连长时常回家来,也因此耽搁了成家立业,蓝三叔张巧婶儿两口子老因为儿子的事情发愁,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小女儿燕子倒是先怀了孕,除了跟姓周不姓蓝以外,孙子也好外孙也罢,有啥区别呢。

就这样又过了快一个月,周昆可算安顿下来,和三个师父学艺日益精进,女子私塾也快要开学了,蓝三叔去乡下接张巧婶儿和燕子回来,又有几天不在。

「等你娘你

老婆回来,好好卸卸货吧」蓝三叔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昆一眼,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鸿来饭店虽不能说很豪华,但在奉天也算是个去处,这样的地方,没有东家看着,凭借几个忠诚的老伙计也能看好摊子,不过对于周昆来说,今后如何面面俱到的打理这里,现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止三个师父,饭店里的每个伙计,每个师傅,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长处,和大家相处久了,周昆各方面的进步便愈发精进,就像一颗树苗,从四周的土壤露水里吸收养分,一截截地生长。

周昆因乡间的单调与淳朴而混沌的脑海,被叫做尘世的利斧猛地斩开一道陆离的光,奉天城的日新月异,无时无刻不在震撼着周昆淳朴的心,短短两个月过去,他却早不再是无知蒙昧的乡下孩子,在师父们的教导和终日的历练中,周昆如初生般渐渐褪去对生活的恐惧,纵然迈出的每一步都如同山一般沉重,然而生活的使命就是这样,每个人终要抛弃过往单调安逸的生活,面对波涛暗涌的末来。

倘若周昆饱经苦难的童年都是那么的安逸,末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相比这些大而泛着漆黑的困惑,周昆心里还一直装着另一个疑问,随着他在这里越呆越长,这个疑惑便越来越大。

周昆感觉那个打杂的老独眼绝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不过他平时要么扫地,要么抽烟,就是喝酒都不和别人拼桌,自斟自饮,饭店里也没人和他搭茬,放着他终日沉默不语,周昆甚至从来没听过老独眼说过一个字,老独眼的神秘勾得周昆愈发好奇,不过关于老独眼,周昆心里老吃不准。

直到那天和闹事的醉酒客人打了一架,周昆才有机会稍稍窥探到老独眼的本事。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正是喝酒的时候,来了仨贩皮草的老客,风风火火地进了雅间,吆五喝六地支使着伙计,五迷三道地喝上了头,嘴里便夹七夹八地大声叫嚷些不堪入耳的玩笑。

其实无论是大老爷们还是半大小子,大多百姓也都还喜欢听些不太上的了台面,但又不太过分的俗段子,人生在世,无非是酒色财气,豪横的财富与煊赫的权柄常人触不可及,便只剩酒色留给市井与江湖中的俗人,周昆从过往的老客耳朵里听了不少粗俗的荤段子,包括但不限于情人迷,探清水河一类的小曲,寡妇和小汉子半夜被里那点事,大姑娘小小子干柴烈火,丈母娘和姑爷的故事甚至都有……周昆听着听着,感觉那些故事里有的像是自己经历过的,有的说的甚至就是自己,便心领神会地笑起来,讲段子的客人看小掌柜笑了,都觉得有意思,偶尔会有外场的客人拉着自己入席,三个师父也都不阻拦。

总是乐意让他跟着热情亲切又极度粗鄙的老客们长长见识。

周昆听着客人们交谈吹牛,才明白世界原来不止奉天城和东三省这一方土地,山东山西,口外关里,南疆西域,甚至在传说中没有边际的海之外,都还有一群金发碧眼高个鹰钩鼻的「洋人」世界通过这群人灌进周昆的认知里,又在那里越变越大,渐渐把周昆的眼界变得前所末有的开阔。

周昆不讨厌这群外表粗鄙内心炽热的江湖人,不过今天这群豪横的老客嘴里的故事实在是让周昆又惊又怒,于是周昆先动了手,一拳把一个老客的鼻子打出了血,哐当撂在地上,另外一个老客躲闪不及,挨了周昆一脚,吃喝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剩下个没喝醉的勉强招架住了周昆,大老爷们儿的力气到底强过半大小子,那老客把周昆按住,两拳就把把周昆打得嘴角出了血。

彼时常富正招呼着楼下的客人,老李算完账早回去了,陈掌柜站柜,听到楼上扭打起来,赶忙带人上楼,见仨老客和周昆正打着,陈掌柜有心阻止,可一来仨大老爷们儿打得急头掰脸连桌子都周了,众人无从下手,二来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众人不敢拉偏架,周昆挺老实个孩子,咋还和老客打起来了?看着楼下的人都往楼上瞅,陈掌柜心里头的急火腾地上来,当场把嗓子都急哑了,再这么打下去,周昆非得出点闪失不可,果真如此,就没法和蓝三叔交代了。

正在众人难解难分的时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独眼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老独眼让过陈掌柜一众,伸手在打成一团的人堆里一提,便把脸上带着淤青和血迹的周昆拎了出来,又上前一步,把带伤的周昆护在身后。

周昆在后头还想往前和老客们打,却让陈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死死拉住,周昆挣扎几下无果,便在老独眼身后闪着寒光地盯着一众老客,老客们走山闯岭不含煳,带头的壮汉见周昆不服,便要拨开老独眼接着打。

领头的手刚挨上老独眼的胳膊就让老独眼蒲扇似的大手抓住,等众人反应过来,领头的早就哐啷一声甩在一地碎碟烂碗里,剩下那个让周昆打出鼻血的和让周昆踹的屎都要出来的老客本就受伤虚弱,便不敢再出头。

公正的说,这事本就是周昆起动的手,是周昆理亏在先,老客们喝得高兴,待会还要去泡个澡逛个窑子,却在鸿来饭店里无端挨了不痛快,自然心里有气,老客们见惹老独眼不起,便要互相搀扶着下楼走人,三人刚起来,老独眼大手一伸,把三人拦住了。

「拥护啥打人?」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老独眼扭过头,闪着寒光的独眼直勾勾地盯着周昆。

老客们见独眼汉子要给他们讨个

说法,便也不动,眼里带狠地看着周昆。

「俺没错!」周昆低声吼着,眼里全是不服气。

「你动手打人还没错?」带头的老客说到。

「俺就是没错,活该打死你!」周昆恶狠狠地咬牙发起邪力挣脱了伙计们的控制,扑上前又要打人。

老独眼使胳膊搂住周昆,任周昆怎么挣扎,老独眼的胳膊纹丝不动,周昆身上渐渐少了挣扎的力,身子像离了骨似的一点点往下滑,老独眼松开周昆,周昆便无力地坐在地上。

「没错也说个分明吧」老独眼粗粝的嗓音里带了些柔软,轻轻把手放在周昆的肩膀上。

周昆的身子开始颤抖,两行眼泪顺着淤青,缓缓地流下,彷佛委屈都决了堤,随着一行行眼泪留下,周昆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撕心裂肺地让人听着都难受。

周昆一边哭一边讲起原委来,原来老客们喝着酒聊的声大了些让周昆听见了,这本不打紧,饭店里有的是喧嚷的客人,直到老客们提到吃饭泡澡之后逛窑子。

打头的老客今天做东,要带着俩哥们儿去冯府开的大窑子里长长见识,那冯府开的窑子暗地里有个粗俗的名字,换作「奶子府」,里头的窑姐都带着奶水,有十八九刚断奶,嫩得出水的年轻少妇,有上了些年纪却更有味道,大奶子大pi股滚圆肉乎的骚老娘们,她们无一例外都能产出混黄甜腥的奶水,在奉天城众多窑子里头一号的新奇。

而且奶子府还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地方,带头的老客给冯府办过事,又和「大管家」相熟,故能带着两人长见识,至于「大管家」究竟有多大权势,具体又管着啥样的家,带头的就不清楚了。

听「大管家」说,奶子府新来了一群奶妈,里头有个丰熟妇人最是讨喜,据说它长得特别好看,全身上下白得那么招人稀罕!奶子大得和西瓜似的,一颤悠就见丰沛的奶水从奶头里涌出,不仅如此,那奶妈伺候男人更是一绝,不少风月场上的老手让她伺候一晚,早上走得时候腿都是软的。

而且据说那丰熟妇人是奶子村陈员外送给冯老爷的,「大管家」不知道冯老爷怎么想的,偏偏要个别人玩剩下的烂货,可偷看妇人和老爷媾和之后,就连吃过见过的「大管家」都暗叹那妇人是个有本事的,骚浪风流,估计再难在奉天找到第二个了。

那众人说的妇人正是叶奶妈,当听见其中一个老客放浪地羞辱,那叶奶妈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摸的烂货,有啥新鲜的时候,周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冲进屋里给那老客来了个「满天星」。

话说到这,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命究竟多苦,爹死了,娘叫人霸占奸污,几次怀孕都让地主弄得流了产,三十多岁的人至今还有奶水,竟是地主虐待所致的杰作。

想到周昆平日里的老实勤恳招人稀罕,众人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闯关东而来的一众伙计,就连挨了周昆打的老客,都能从周昆身上或多或少看见自己的影子,失去父母的庇护,市井江湖间的闯荡历练,忍受着乱世的煎熬与权贵的欺压,好不容易闯荡出一片自由的天地,却没想到仗势欺人的故事在哪里都会发生,只不过换了个不是家园的地方而已。

老客临走时说什么都要把几枚沉甸甸的大洋塞给周昆,带头的拍着胸脯保证,从今以后再不去窑子,安心守着老婆过日子。

「俺不要钱」周昆说什么都不要,老客也不再争执,「啪嗒」把银钱放在柜上走了,这些钱也不算给的,存在账上,以后常来,要是日后忘了这笔账,也甭再提起就是。

「叔!」周昆追出饭店,叫住了领头的老客。

「这钱……你们留着,算是俺们饭店赔给你们的医药费成不?」「小瘪犊子瞧不起谁呢」老客头也不回,一挥胳膊走远了。

按理说饭店里伙计打了人是要挨重罚的,不过周昆这回只受了掌柜师父蜻蜓点水的几竹棍,事也闹够了,伙计们也忙完了,该收工了,周昆提出要在店里值夜,众人默许,便都散了。

不过老独眼还留着,等周昆给门窗上了板子,老独眼便坐在桌子上斜倚靠窗,端着小铜壶里的酒自斟自饮起来。

周昆见老独眼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便拿出账本,默默地算起账来,不过这回他没往常专注,不时偷偷瞟着老独眼。

「我说小子,这可不像你」老独眼率先发话,周昆被戳中法门,心下一惊。

「俺……没啥哩,眼睛疼」「那就把桌上的灯火了吧,晃眼睛」老独眼悠悠地从四方桌上的筷笼里抽出一根筷子,周昆只听「嗖」一声,屋里光亮忽然就没了,再点亮油灯时,只见墙上死死地插着一根筷子,周昆揪着筷子猛地使了使劲,那筷子才慢慢悠悠地从墙里顾涌出来。

「贺老四,俺叫贺老四」老独眼慢吞吞地说着,彷佛在回忆早就忘记了的事情。

周昆惊诧着半天没回过神来,独眼的贺老四接着慢慢说到:「俺的本事

多着,想学?」周昆到底是个聪明孩子,眼前的汉子人不可貌相,身怀不秘传的武艺,周昆从贺老四一下把老客甩出老远时便隐隐猜出来了。

「我……俺想学」周昆支吾半天,想起母亲,杏枝,燕子和张巧婶儿,周昆一凛,又语气鉴定地说到:「贺四叔,俺想学」「给俺倒碗酒」贺老四仍旧默默地盯着窗外,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愈发犀利有棱角。

周昆赶忙毕恭毕敬地取出酒碗满满地倒了碗浊酒,便规规矩矩地跪在贺老四的面前,待贺老四把浊酒一饮而尽,周昆对着贺老四磕了三个响头,贺老四微微点了点头,抬手把周昆扶起来,这就算成了拜师礼,从此以后,贺老四便是周昆的第四个师父。

就这样,每天晚上周昆总会和贺老四独处一阵,大伙早起时,偶尔会看见周昆在贺老四面前打着一板一眼的把式,周昆明面上叫贺老四「贺四叔」,暗地里叫贺老四师父,贺老四不许周昆在人前叫他师父,问起缘由,总会被回上一句「以后再说」。

崖壁上的嫩枝一遇甘露风光,便挣扎着探向天空生长,周昆抓住了生长的机会,更不敢有丝毫怠慢,小树般努力地发着枝芽嫩叶,慢慢的,无论是店里的伙计、师傅,还是来吃饭的主顾,都开始半开玩笑地叫起「小周掌柜」来,就连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的白兰,都开始听身边的丫鬟传说起鸿来饭店里精神俊朗的少年,听着那几个毛丫头一口一个「小周掌柜」叫得暧昧,白兰总会蹙起眉毛,沉着脸支使丫鬟做活计去。

「明明是我先这么叫的,你们倒瞎起哄」每到这时,白兰总会半是自豪半是吃醋地嘟囔到。

不过最让周昆挂念的,还是乡下的燕子和张巧婶儿,周昆倚在门口盼啊盼,枣红马欢快的踢踏和蓝三叔高扬起鞭子甩出的响亮的鞭花,终于带来了闪耀着动人神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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