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长箭脱弓，吓得杜鹃颤了一下。
“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她正欲去拿下一支箭，却被一双手捧住了脸，自己被迫弯下腰。当黑布揭开后，她望见杜鹃那对渐渐通红的眼眶。
“求你……不要去……”美丽的女人强忍着哭腔对她说。
那双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在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去找他…都是我的错…不要去……”
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划过那颗娇媚的泪痣。哥哥的死状她仍旧历历在目，她担心李芜悦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暗鸦的良心哪怕面对这种场面也无法被撼动。她只是稍微站直身子便离开了杜鹃的双手，犹如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必须这么做。”
杜鹃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深呼一口气。她说不动李芜悦，她更没法说动自己；因为是自己的错，自己就是悲剧的源头，是自己将李家带入了深渊，是自己害死了哥哥，是自己让李芜悦身陷危险……
这些阴暗的想法开始侵蚀杜鹃的内心，更加恐怖的想法爬上她的心头。
原本该回房的她改变了路线，走进了李芜悦射箭的那片区域。弓箭破空的响声愈发接近，她开始有点恐惧了，但想想那些，又释然了；比起死亡她更害怕李芜悦的离去……
“嗖！”刺耳的声音直接在耳边爆发。杜鹃闭上了眼睛，刺痛从脸庞传来，血腥味直入鼻息。
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代替了凌厉的利箭。
李芜悦的气息……杜鹃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李芜悦的面庞，而那张脸的表情是，不解。
“如果你在乎的是我的性命，我只能告诉你，除非我想，想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李芜悦拿着温热的黑娟抚到杜鹃被划伤的那处。
她的话根本没法让杜鹃镇定下来，她还是很害怕，还是很担心。自责，委屈，内疚，依旧不停撕咬她的内心。
她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哭泣，手紧紧抓着李芜悦的裙摆。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仅觉得心里难受，身子也是。
李芜悦居高临下看着杜鹃这番模样；那个雪夜的记忆再次变得深刻。
阴郁的黑瞳有了一丝波动。
她蹲下身子，在杜鹃的惊愕下将她抱起来。女人的身子出奇的炙热，还有那止不住四散的花香，很明显，杜鹃的雨露期来了……
李芜悦帮杜鹃带回房间时天色已变得暗淡。
她将杜鹃放到床上；一双黑眸打量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以前的自己从不仔细观察别人的相貌，哪怕记住了，也是没有意义的。可是当视线从那点泪痣转移到那双凤眼时，另一张表情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张恐惧惊讶甚至带着仇恨的表情，这是那个女人最后的一面。
这是第三次机会……
自己第三次拥有家人的机会，但是前两次自己都被耍了，她不认为第三次就不会这样。
李芜悦欲要起身离开，杜鹃却死死拽着她的衣裳。或许是被雨露期冲昏了脑子，也可能被那堆没法面对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她猛的挺身，扯着李芜悦吻上了她的唇。
李芜悦被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思路，唇间的触感是柔软的，味道却是咸的，是泪水。
两人分开了一下，眼睛只对视了一瞬。杜鹃再次闭眼吻上她。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求求你不要走。”杜鹃边流着泪边用手在李芜悦脸上摩挲，“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能与你成亲我也很开心。我喜欢看着你认真下棋的模样，我喜欢你贪吃糖的傻模样，我喜欢你关心他人的善良；还有很多，就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你有那么多让我喜爱的地方…”她表白着自己的心意，忍着泪水带出个笑来，“…但是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得你失去了最疼爱你的爹娘……害得你没法开心…求你，给我补偿你的机会，我会永远陪着你，做一个好妻子……我们一起生好多个孩子，一起陪他们长大，一起看他们成家立业，一起看着彼此头发花白……”
她描述的未来是那般美好，只是这副名为“李芜悦”的善良躯壳里已经变成了唤作“暗鸦”的丑恶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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