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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炉香 第110节(1 / 2)

“成。”秦禾把丁兰尺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又从侧包摸出一把手术刀,端着装了一小戳朱砂的碗走到公鸡旁。她蹲下身,掰偏鸡头,挑了脖颈一块地方,拔掉那簇护颈毛。任凭公鸡挣扎,她手稳,一刀下去,残忍地抹了鸡脖子。然后整个儿把公鸡倒立起来,将鲜红的血液放进碗中,最后还取了一滴鸡冠血,混着朱砂搅拌均匀。

将一切准备就绪,秦禾拆一支毛笔,踩着桌子板凳攀上去。

她把碗平搁在大梁上,用抹布扫干净周边灰尘,右手勾着木梁一个翻跃,身姿轻盈敏捷地蹲上了梁。

这动作太利索了,看得底下的原桥一愣,才惊觉她竟然身怀功夫。

秦禾提笔,笔头泡进碗中,来来回回蘸满朱砂血。她低头垂目,无比沉着冷定,在钉棺材钉的位置下笔,心无旁骛地开始画符。

符要一气呵成,朱砂血墨不能断。

棺材钉已经拔了出去,绝迹是不能再钉在梁上,只用血符盖在那处,然后秦禾点燃蜡烛,将烧融化的蜡油一滴一滴浇在符文上,令其覆上一层薄膜。

大约半个多时辰,她从房梁上下来,提笔蘸鸡血朱砂,只用最细的笔尖,在棺材钉上画下与房梁上一致的符文。

然后到原成桂的棺材前,吩咐原桥找来工具,撬掉其中一根棺材钉,□□弃之一旁,替换了这根画了血符的棺材钉。

钉牢之后,再重复在上面画一层符文,滴蜡油覆盖,就算做完了。

看起来并不复杂,主要是画这几道符。

原桥问:“这就可以了吗?”

“我的活儿干完了,但这木匠的厌胜术还没破,”秦禾说,“从你爹的忌日开始算起,到至今埋在山上有多少个年头,这道符就必须镇满多少个时日,一天都不能少。切记,他的棺材和遗骨也要在家中安置那么多年,之后才算彻底的破解,才可以选地方重新下葬。”

原桥确认问:“也就是说,我爹过世五年,就必须在家中安顿五年?”

秦禾点头:“对,只能多而不能少,否者即便你搬到天涯海角,也始终摆脱不掉这个诅咒一样的厄运。我还会让人给你寄过来四枚压胜钱,收到之后,你记得压在房梁的四角。”

“谢谢。”

秦禾摆手,宽慰一句:“节哀顺变。”

原桥没应声,形销骨立的站在原地。

“我们该走了。”再晚天就该黑尽了,趁现在雨不大,他们要尽快上山。

与原桥简单道了个别,二人撑着伞往外走,唐起在刚才的斗笠中塞了两千多现金,身上只留了两百块以防万一。

南斗的手机依旧拨打不通,不对,秦禾拨了两个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分明是自己的手机没了信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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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他们应该早有所觉的,唐起平时电话信息没断过,但自从进村以后,兜里的手机一直悄无声息,总不该一天一夜,连条新闻推送都没有。

村子里没有信号,秦禾也没怎么注意,偶尔闲来无事或者百无聊赖她才喜欢玩手机,要不是给南斗打不通电话,她可能还不会发现给夏小满的微信也没能发送成功。

秦禾并没过多纠结,就凭村民们看见原桥死去多年的媳妇儿回来哭,基本心里有点数了。

如今这世道清清白白,与死去的人阴阳永隔,哪有平白无故就闹灵异事件的。除非一些非常特殊的特殊情况,比如烂尾楼那次,也是因为罗秀华与叶忠青居心叵测布下的阵法,唐起才会时运不转步入“阴阳路”,那其实也是一种只会局限在阵内的怨煞,一旦阵被打破,纠缠唐起的那道影子也会随即消散。只不过秦禾当初有些顽劣,乐得看见唐起担惊受怕的样子,就想着吓唬吓唬他,借助外因把人吓破胆,自己再稍微施点压,这样真正把人整害怕了,就省得他出去胡说八道。

秦禾曾经自认为如意算盘打得精,没对唐起动过半分半秒的恻隐之心,哪怕对方长得再好看,她也没有因此手下留情。而且小时候的唐起就长得特别乖,皮肤又白又嫩,哪怕在鬼葬山摸爬滚打,摔成泥人儿,都掩饰不住小朋友是个美男胚子。但即便如此,也没能逃过秦禾的毒手,她甚至看不惯似的,用力去掐人脸蛋儿,把那颗脸蛋儿掐红了,小唐起却也忍着没喊疼。

她虽然觉得帅哥美女赏心悦目,却也不会因为谁长得美或长得帅,就从一开始区别对待。

这世上多的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明明顶着一张天仙脸,内里却有一副贼心烂肺,照样惹人厌。

秦禾俗归俗,却并不会饥不择食到看见帅的来撩拨自己就把持不住,首先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人品没问题了,脾气对口了,又样样都称心如意,加之唐起真的很会讨她欢心,那就何乐而不为。

其他的,秦禾真没图过,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眼见一块烹得色香味俱全的肉送到嘴边,她咂摸咂摸,就一口叼住吞下肚。

这么说也不全然,毕竟中间也馋了她几天。

细想起来,唐起是一点一点把她的胃口勾起来的,是看出她想吃,他才把自己送到她嘴边。

真是——贴心贴肺啊。

馋了送吃食,凉了送温暖,现在天黑山路滑,唐起伸手过来拉住她,还一边叮嘱她注意脚下。

秦禾小时候马步扎过好些年,下盘稳,又时常上蹿下跳,绕过不少山路,肯定比唐起稳当。

山不算高,只是过了半山腰,越往上爬越陡峭,有些垫脚的石块因为下雨逐变松动了,更要分外小心,毕竟脚底沾了稀泥,容易踩滑。

不多时,就隐约看见一座好似经历过无数风霜雨雪的道观,木式建筑,相当古朴,换句话说,就是此处的条件肉眼可见的艰苦。

还有这道观的名字也是极度敷衍,他们临到近前,看清悬挂屋檐下的匾额上刻着“一座道观”四个凹凸不平且歪歪扭扭的大字。

看得秦禾眼角直抽,这一手雕刻的工艺,绝对出自某位“赔钱货工匠”之手,究竟谁能刻成这样还有脸皮挂出来充当门面的?

绝对是当今观主。

不会刻就不要刻,请不起工匠你就直接用手写,结果秦禾视线一瞥,当看见大门口那个功德箱上好似狗刨的字迹时,她彻底悟了,这人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手残党,能把招牌刻成这样也是倾尽了全力。

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道观很小,拢共四五间青瓦房围成一个四合的庭院,空间窄,柱子门梁都脱了漆,露出发棕发黑的原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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