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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 / 2)

又将养了数日,岑闻身上的疹子尽数褪去了,院子里也没有再出疹子的人,下人来隔着门送饭时,疏雨便让她们向前院通传一声,说叁夫人已经没事了。

还好,之前她闹了那么一场,李氏这边对她有几分忌惮,这次,叫了陈嬷嬷来看过,确实是大好了,院门这才打开了。

护院将院门打开时,疏雨站在庭院中,岑闻悄悄拉着她的手,站在一旁看着。光从门缝中越漏越多,不多时,日光便都蔓延到了她们衣袖上。

院外的碧空还是那一片,可疏雨不会再羡慕掠过的鸟儿,她回过头去,看着岑闻,认真地说道:“该走了。”是该走了,趁着冬寒未至,她们该回家去了。

岑闻在一片光亮里愣愣地看着姐姐,这叁个字太好了,好得她甚至都不敢仔细听。于是她讷讷地问了:“回家去么?”

“嗯,回家去。”疏雨回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腿侧,看着前方,会心地回答了她。

回家去,回到吟秋榭里。虽然那些留在吟秋榭里的日子无以为续,但两人终究还是重新携手,一同向前方的远道而去。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便没有什么好耽搁的了。白日里,疏雨帮着岑闻收拾着东西,夜里她别过岑闻,回自己院里收拾嫁妆单子和一应物什去。

刚穿过中庭的门,她便看到了李迹,李迹脸色铁青,隐约泛着一股颓丧气,正疾步走回自己的迎松院。

疏雨见状,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月洞门后头,隐匿在芭蕉叶下,从李迹这儿是看不见,但她却能看得清楚。

只见李迹行色匆匆,走路间披风被带起,隐约露出手上揣着一小巧香奁,看着是只有两格的样子,与时兴的香奁比起来有些潦草,倒像是自己打来的盒子一般。

雁乔小声问道:“姑娘,姑爷手上揣个奁子回来作甚,是要送人么?”

疏雨摇头,“不像,他好面子,惯喜欢些风雅物件,这奁子怕是有其他来历。”

想了想,李迹的行踪与自己无甚关系,她转而又对雁乔说:“他要作甚,与我也没关系。先回房,我看看我的东西。”

雁乔点了头,两人看李迹走远了,这才从门后出来,直奔疏雨的院子里去。

疏雨嫁妆里的房契、地契、还有银票样样俱全,被雁乔仔细收在带过来的箱匣里,摆件和首饰几乎就没怎么动过,也还存放在空房里堆着。有一柄玉如意被李迹讨去送人了,那便给他了。

疏雨点完,松了一口气。雁乔跟着忙活了一晚,这会儿也累了。两人一同坐着,雁乔此时才终于忍不住了,她好奇地向疏雨确定着:“夫人,我们真的要走了么?”

疏雨回过头来,笑她后知后觉,“是啊,真的要走了。”

雁乔自然是高兴得很,可她想到李氏和李老爷的做派,追问道:“夫人怎么知道,李家就一定会让我们走呢?”

疏雨拄着下巴,不甚在意地说道:“李家,李氏对我早有不满,李老爷贪心不足,此番闹出这件事来,李家没有道理再留我了。”

“你且看着,不出两日,前院也该差人来叫我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本该来送汤药的人,换成了陈嬷嬷。疏雨早已料到,此时穿戴整齐,坐在桌案前从容地看着陈嬷嬷。

陈嬷嬷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向她行了礼,对她说:“夫人,老夫人和老爷有请。”

疏雨一个字都不多问,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站了起来,对陈嬷嬷说:“有劳嬷嬷了。”

看她举止从容,陈嬷嬷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心中有所感叹,这是顶好一个女子,可惜李家就是容不下。

走到了前厅,李氏和李老爷正襟危坐在堂前,李迹形容有些憔悴,坐在李氏旁边,看见疏雨来了,李迹张口欲说些甚么,结果被李老爷出声打断了。

李老爷像往常一样,清了清嗓子,抬了手往右边的座位一指,然后对疏雨说:“疏雨,坐下罢。”

疏雨行过礼,径直走过去坐下了。

见她坐下,李老爷也不发话,他用盖子刮着茶碗边,细细地吹着茶汤,等着喝下一口不甚烫人的。

疏雨静静看着,也不作声,她看其他叁人面前皆是热茶,而自己面前是一盏香饮子,便清楚了,茶为待客之品,而香饮子是送客的点汤之品,李老爷这意思,是要她清楚事情不会有转圜之地了。

疏雨心中暗暗笑起来,李老爷的担心,属实是多余。

啜完了一口茶,李老爷见疏雨还是不作声,他才缓缓开了口,“疏雨,你该是知道今日叫你来,是为了甚么。”

“疏雨知道。”

“那你说说,是为了甚么。”

“今日父亲母亲喊我过来,想必和我所想的是一件事。”

“是要与夫主和离。”

李老爷听完这句,放下了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疏雨,问她:“你怎就知是和离而不是休弃呢。”

疏雨直视着李老爷,不紧不慢地回道:“夫妇不谐,两不相得,按着梁朝律法,可以和离。”

李迹听她干脆地讲出和离之事来,面色不愈,手紧紧地扣着香几旁的两张纸。

“你倒是清楚。是,李家今日可以不计较你冲撞公婆,毕竟是你婆母有错在先。可以让你们和离。”

李老爷答应得爽快,是他得了鄂州徐家的消息,说自己有望入京。徐家家主为鄂州知府,曾是与当朝陈相的门生,因着这层关系,两家相交甚密。徐家家中尚有女儿未嫁,自己这儿子虽是个绣花枕头,可好歹在鄂州山场当差,平常会做样子,连徐家对他赞赏有加。

既有如此大好前途,何必留着一个空占主位的媳妇呢,岑家于他的用处…也所剩无几。不如将疏雨自放了去,在遂州还能落得一个心慈的美名。

李老爷想着,笑了起来,他仿佛已看到自己位列百官之中的情景。他招了招手,和颜悦色地对李迹说:“常儿,把和离书拿来。”

李迹对疏雨无意,可他对徐家女也无意。就算他心中没有疏雨,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了疏雨去,况且…,况且他心中隐隐有预感,若是疏雨走了,岑闻也会跟着一起走。思及此处,李迹那手紧紧扣在和离书之上,人也咬紧了牙关。

李氏在一旁,看着李迹,也皱起了眉头,平日里不上心,这会儿还会放不下么?她面上浮现些不悦,也开口催道“常儿,快些拿过去给她。”

李迹却没反应,他死死盯着那两张纸,一张是和离书,一张是放妻书。疏雨是他的妻子,再如何,也该是他厌弃了疏雨之后,自己提这和离,断没有被父亲所逼的道理。

李老爷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厉声说道:“常儿!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听了这句怒喝,李迹像是受了羞辱般站了起来,他红着眼看着疏雨,那和离书,昨夜父亲已经逼他按下了手印,这会儿,只要疏雨也按下手印来,他们便不再是夫妻了。

下人将印泥送了进来,承放在疏雨手边。疏雨站了起来,接过李迹不情不愿递过来的和离书,仔细看了一遍。他二人无女无子,她的嫁妆仍归自己所有,倒也没甚纠葛,但是…

疏雨按手印前,想起了今日最大的目的,她郑重地李老爷说道:“父亲,疏雨这两年里,从未求过李家任何事情,今日,疏雨有一事相求。”

疏雨惯常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此话一出,李老爷到来了些兴趣,他将茶盏又拿起,喝了一口,问道:“是求甚么事?”

“父亲母亲心慈,有成人之美。既然如此…”

听到这里,李迹心中突然有了甚么预感,他轻轻晃着头,默默念叨着“不,不…”

“既然如此,不如让儿媳把闻儿也一并带走,闻儿身子不好,恐给李家多添烦扰,不如儿媳将她带回岑家去悉心照料。”

如果说父亲逼着自己与疏雨和离,是在李迹心中投下一块巨石,那么疏雨此刻所说的,便是在他耳边投下一道惊雷。

她果然要将岑闻一并带走,李迹张皇失措,他几步走到疏雨面前,捉住她的手迭声说着:“不行!”,疏雨心中厌恶,一把将手挣脱开,拿着和离书,走到李迹对面,不着痕迹在和离书上地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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