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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冷吟秋色诗千首 26、偏执①(1 / 2)

要与纪淙书正骨的时候,年谅被请了出去。

“姨母,外甥……这次……”年谅的脸因为震惊和恼怒微微有些扭曲,原本就缺乏血sè,现在看来更是白得煞人,出了暖阁,他望着纪郑氏,想出言宽慰或是许诺,然张了口却只觉得无话可说。

纪郑氏脸上更多的是隐忍的悲愤,她似乎极力控制情绪,让自己平稳下来,然话语虽是寻常,声音里却仍有波澜,藏在袖子里的手也不可遏制的抖着,连带着露出袖口的帕子一角也是颤颤巍巍,她只颤声道:“谅儿……莫要多心。”便也再说不下去。

她身旁的纪灵书更是无语,一脸惊惧无措,扁着小嘴儿,却是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让人瞅着越发难受。

皆因失语,三位主子僵在门口。而一干仆从呢,干瞧着,说不得劝不得,只得陪着做石膏像。

恰有个小丫鬟,提着壶热水进来,原是大夫要了的,这会儿门口叫他们堵得死死的,小丫鬟进不去,又不太敢说话,在一旁干着急,视线从众人身上转来转去,却是主子不瞧她,仆从只当瞧不见她。

夏小满也是不知道劝什么好,视线无目的的乱转,一眼瞧见那小丫鬟,又见壶口冒着热气,心道正好借引子打破僵局,忙挥了挥手,叫站在那丫鬟附近的人退开,道:“都小心些,别烫着!”

那边站着的两个丫鬟忙侧身让开,那小丫鬟到得纪郑氏面前。忙不迭福了福身,结结巴巴道:“夫人……大夫要……要的热水……”

纪郑氏地大丫鬟纳福搀扶着自家夫人挪了挪脚步,冲那小丫鬟道:“快进去吧。莫耽误了。”而后又借引子陪笑道:“夫人也莫这边站着了,这丫头们取药送水的进出不便不论,也当让六爷一旁歇歇脚呀……”

纪郑氏点了点头,实挤不出笑来,只向年谅道:“这边……也没什么……你也不是个身子壮实的,不若。先回去吧……”

年谅摇了摇头,低声道:“外甥等等表哥正了骨的……”

纪郑氏顿了顿。也不再论。只吩咐众仆从好生伺候着六爷旁厅休息。

未及到一旁花厅,就听见隐隐传来纪淙书喊叫声。----一介书生,哪里擎得了分筋错骨之痛。

年谅脸sè越发yīn沉,双手成拳,几乎咬碎了牙。

进了屋中,打发下去众人,他再无可忍,一拳砸到桌上,震得茶碗颤然出声,自家大喘着气。许久才平息下来,吩咐夏小满道:“把小韦管家叫来,让他把前儿去找那大夫的人也叫来。”

夏小满应了一声,却没动,只道:“纪家大爷腕子这事。不是药闹的。他们也是不知道膏药对手不好……”

那腕子分明就是被郎衙内一干人打折的。不过隐xìng骨折本就不容易被发现,授业有专攻。不是跌打大夫没瞧出来,给开了消肿的膏药也是正常;纪淙书他们不懂这些,贴了膏药就更是正常了----那并不是什么常识,就是她夏小满如果不是有同学经历过这事,也是不会知道地。这会儿若是找大夫麻烦,那大夫实在是冤枉了点儿。

年谅道:“我省得。是郎子旭那混蛋。这帐要一笔一笔算!他伤人也便罢了,断人腕骨便是毁人前程,忒是歹毒!谁料竟还有险恶后招,还要换药方子想致表哥于死地!!这样恶人,岂能容他!!”

夏小满道:“你现在要查药方的事?!”

年谅铁青着脸点了点头,道:“那方子不是先前地方子,那字也不是那大夫地字,到底是取方子的人做地手脚,还是大夫做的手脚……”他一时恼了,又砸了桌子一下,咬牙道:“定是那大夫!这边,便是纪府的人也还不敢这么大胆!这就叫人报官去,谋害人命,定要将那大夫治死罪!”他心下清明,有人敢做这事,肯定不会自己出面留下马脚,这背后之人定是挖不出来了,那就让这大夫偿命!谋财害命,他该死!

夏小满点了点头,水平不到误诊了,不算太大罪孽。可若是给假方子,那么,此人该死!然随即又摇头,道:“要查也回去查吧。交给小韦管家悄悄办了。现在是在纪家!本来纪大爷腕子的事就够让人糟心的。你在查药方子……纪家人还受得了么!”

年谅阖上眼睛长出一口气,道:“说的是。回去再擒那黑了心的大夫!”

他顿了顿,又道:“回去,还要寻九弟要他的长随,去问那rì状元楼都谁在,谁动了手。郎子旭……郎子旭这混蛋不学无术,断不会无端与表哥论辩,怕是有人使坏!原不yù这会儿找他,是怕再生事端,误了表哥chūn闱大比……现如今……现如今……”

想起纪淙书那腕子,他就恼恨无比。今rì到二月初九不过十rì,他自家是受过骨伤之人,现在腿脚还不甚利索,自然知道那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话,十rì之内,想那腕子好了是不可能地,若能动上一动,勉强握笔……唉,书写实需腕力,借力不上,便是能写得出字来,也是欠佳,考官看文亦看字,这卷子就落了下乘。而且腕力不济,能否挺到考完,亦是难说。

今年的大比,纪淙书已是无望了。

年谅一下一下砸着桌子,像是要把桌子当郎子旭一般打,一字一顿道:“既不惧大比,现下绝不饶他!”

夏小满听他砸桌子的声音一阵烦躁,不能叫他出事,不能这会儿出事!原定二月就去玫州的,这会儿一定不能出事!

纪淙书。可怜,没错,但是自作孽不可活!怎的没打旁人就打他了?!他不多嘴能打他?他不多嘴能打了他还能让人寻着借口堵得年家没法子报仇?!他也就这样了,没得再饶上一干人陪葬。

夏小满寻思一番,捋顺了台词,咬咬牙,过去拽了年谅地胳膊,道:“你也省省力气。别敲了。我就问一句。你准备怎么不饶他们?阜泽府告状去?!”

年谅想到这就是气闷,哪里是能告状地?!纪淙书说了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老太爷那边也说的明白。就这事,搁哪都不占理。辱骂朝臣地大帽子扣下来,又是多人为证,这还辩什么?

“总要收拾了他们……”他恨恨道,“总有法子叫他们知道人不是白打的。”

“收拾?”夏小满翻了翻眼睛,道:“我说,你可想好,真要这会儿去收拾他们?!你去收拾了他们不要紧,他们斗不过年家斗不过你,是能善罢甘休的吗?纪家现在可还在京城。你这还护着纪家大爷呢,都能叫他们算计了去,你再去为纪家大爷收拾他们,回头这群人还不得把纪家灭成渣渣?”

年谅一扬下巴,道:“那是事出突然。叫他们钻了空子。你当年家是护不了纪家的?!”

夏小满哼了一声。道:“能。能护。可,纪家就总在京城了?不回州了?便是就在京城了。他纪淙书以后都不踏入官场了?”

年谅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小满道:“报仇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现在你去替纪大爷出头收拾他们,出点儿什么事,人家都会算到他纪淙书头上,现在报复不了,总有一天会报复回来。你之前也说,那郎衙内父亲是吏部尚书,纪淙书就没有落到人家手里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护?随便挑点儿毛病就能整治了他!谁又能护谁一辈子?你这会儿给他惹麻烦,才是坑了他一辈子!”

年谅先头听着有气,脸涨得通红,手握着拳头,待要辩驳,听了后话,忽然泄了气,手也松开了,只盯着夏小满道:“那你说,这事就算了?!”

夏小满冷哼一声,道:“我说算了,您肯干吗?”在他再次发怒前,她道:“硬碰硬肯定是愚蠢地,我猜你也不打算这样吧,那不如这么着,你消消停停的,什么话也别提,治了那大夫之后就啥也别做了,叫人看着像是你拿那大夫出气,不再追究了……然后,你等过了这阵子,风平浪静,大家都忘了这事,谁也不寻思你注意你了,再动手。你也别打着给纪家大爷报仇地招牌,只想法子暗地里收拾了这几个人也就是了。你原也是恨他们yīn险歹毒,原也是要报复罢了,既然这样,有里子就够了,要什么面子?”

见年谅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夏小满忙又补充说明一句,算是对以上陈词地撇清,道:“原本听过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后来再听九nǎinǎi、青樱采菽她们说了些里外里的事,才想到这些。我也就能想到这么多,错了对了地,你再自己斟酌斟酌。”

年谅挑了挑眉,微点下头,阖上眼睛,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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