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立即寂静了下来,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不是天空说得话太过疯狂,而是对他说出来的事情感到震惊.他们并不没有和天空一样的境遇,也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毕竟生老病死这种念头已经在他们心中扎根了.现在突然说出这种天方夜谭的话,他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但是,秦老头他们都知道,也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事实是否如此我也不知道,原本我并不想告诉你们的,但还是让你们有个准备为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会更疯狂吧.”天空苦笑着说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在突破限制后小命就会湮灭.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或者说自己即使什么也不做,形成气候的事态也会逼着他这样做.
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控制的了,可惜这些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真不知道巅峰之城到底要做什么.
诚然,朵儿以另一种方式在六年前与自己相遇,从那开始,天空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从未后悔过.可是,无论她们与巅峰之城达成了何种协议,前提也要在帝国没有陨落之前.毕竟眼下帝国已经消失了三百多年,而且其原因居然不是战争所导致的,这更让天空看不明白,一个科技发达,有着高度文明的国度到底怎样才能在一夜间消失?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无论天空愿不愿意,自愿或是不愿,势必都要了解到其中的原因.也就是星月帝国这样一个文明陨落的原因,用阳家的话来说,就是消失了,在无数人的眼前消失了,建筑,身边的人,一切一切像是被皮擦一样抹去了,毫无痕迹.
“夏清,你明白了么?”天空开口问道,如果说在坐的几人第一个能明白他意思的话,就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夏清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种默契,哪怕是朵儿也未曾有,毕竟天空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记忆,他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相比之下,夏清则是不可失去的一个人,永远都不会.
夏清勉强点了点头,道:“和巅峰之城有关么?如果说它们扣下身体有着其他目的,那么又有什么用?研究我们?若是这样的话他们有着太多的机会了,也没必要在当年那时才开始,对么?”
天空也不知道如何说了,毕竟他也只是猜测而已,这可不是游戏有着无数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们是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再次开局的可能,失败就失败了,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天空要慎重再慎重,他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没走一步都要考虑得更多,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诸多牵绊他放弃不了.
也难怪教官一直教导他,合格杀手结束时,不是因为实力强弱,而是他有了牵挂,若是被缠住,一切本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只是细微的差别,但正是有了无数个所谓的差距,才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结果.
“或许吧.”天空苦笑着说道,如果他知道的话此刻也不会如此心烦了.更重要的不仅仅是当年帝国幸存者的问题,巅峰之城要做什么,而是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直隐忍不出,而是通过,以他的这种方式来铺开序曲,天空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可事实恰恰相反.
“现在你们明白了么?”
众人摇了摇头,只有着夏清沉默着不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并想得不是太明白.要知道天空可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为什么一个机器人的种族会这么关心他呢?或者说一切都在他的身上,难道它们就没想过如果在年幼时,天空在半途中死去,或是其他原因,它们要达到的目的岂不是泡汤了?
“天空,你的意思是,我们承担的责任或许正是因为巅峰之城?”夏清紧咬着下唇说道,她想说的正是龙魂,要知道她可是夏家唯一幸存,到目前还活着的族人,而龙魂也是夏家一手创立了,那么他们的目的,是否是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巅峰之城,而创立龙魂正是为了要针对巅峰之城?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夏清身上,毕竟现在看来好像要演变成她和天空的哑谜对话了,他们都不知道二人在说着什么.
而天空则是点了点头,在不知道事情原由的前提下,夏清这样想的确是有可能的事情.何况龙魂组织本身就是一个谜,到现在天空都没弄明白它是怎么回事,哪怕是让陈星凡在暗处调查也是一无所获.可见龙魂的出现很突兀,而且目的谁都不知道.
那么这样想的话,在训练营中夏清的母亲,九教官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那般做呢?
“有可能吧,看来应该是颠覆我们认知的时刻了,接下来或许有很多的怪异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在极小的一个范围内,但效果却不会差.”天空无法确定,只能模糊的回答,而且夏清对于龙魂的了解,比他要深刻许多.毕竟龙魂是夏家一手创立,且沿袭至今,代代相传的信息绝不是天空等外姓人能够知晓的.
夏清冲着天空打了个眼色,当然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是看天空一眼而已,这种默契到目前来看只有二人达到了,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动作或许就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嗯,先这样吧,目前徐家还算安全,不过你们也应该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而且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安全之地.”天空回了一个明白了信息后便开口说道.
众人点点头,尤其是天蓝(原另一个白凝)还是担心着天空,她数次暗中找过天空,她想要一起对战,毕竟她的记忆是来自于另一个白凝,她想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天空始终没有点过头.在他看来,天蓝很重要,毕竟朵儿告诉过他,白凝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现在白凝已经被黑龙带走,那么身边的天蓝绝对不能有意外,至少留下了一个线索.
当然,天空现在是无法确认天蓝是怎么回事,但和黑龙绝对脱不了关系,想要更为了解黑龙的话,目前的天蓝绝不能有事.
随着众人一一离开后,天空转身进入了朵儿休息的房间,而夏清就在其中,即便是她不说,天空也知道她应该另有想法了,只是在多人面前不方便说出来,哪怕是陈星凡在场都不行,只能是二人一对一的交流.
天空走到床边直接坐在了地地板上,背着床身,望向窗外等待着夏清开口.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夏清整理了下朵儿的褥子后便和天空一起席地而坐.
天空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还无法确定,而且未必是每个人都能够适用的,我想,秦老头如果没死的话,那么他应该还在另一个地方,而且需要特殊的设备或者是其他才能维持这种状态吧.或者说那具身体里的秦老头死了.”
“不过他是人造人这一点来看,就更容易做到.但是这么一段程序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但当年既然有巅峰之城这样的存在,那么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黑龙制造秦老头又是为了什么,而现在可以确认这个秦老头已经对黑龙失去了作用,或者说到了他的极限.”
“这些我知道.我只是.”夏清犹豫着不知如何说.
天空疑惑地直起身子看着夏清,这还是她一次流露出这样的神态,一向清冷的她会流露出这样表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怎么了?”天空盘起腿转了过来正对着夏清问道.
夏清舒了口气,抿着双唇道:“我,我心里有些矛盾.”
“矛盾?心里?”天空眨了眨双眼,瞪得如同牛眼,揉了揉双眼,眼前的人的确是夏清没错,这太会开玩笑了吧,他们同为训练营的精英杀手,虽然已经归山了,但还有着龙魂这层身份,夏清一直以来都是清冷的性子,她居然心里也会矛盾?
夏清的脸色微微红了红,眼神躲闪着看着天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这什么表情啊,心里矛盾都不行.”
“行行行,怎么不行.”天空突然咳嗽了起来,猛点着脑袋说着,忽然一顿,道:“那你心里怎么个矛盾法?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
天空刚才说的话自然还记在心中,想了想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唯一能让夏清别扭的不就是秦老头死了又死,生死不活的事么?可他毕竟是人造人啊,又不是普通的人类,这种事情又不是不可能.
这就像是适用家电一样,连通电源才能工作,拔掉电源不会工作.现在的秦老头只不过是被拔掉了电源而已.他死或者活无非就是这样,除非彻底抹除他,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这毕竟比普通人离谱了许多,爆头死,重要器官受损,失血过多,等等都会导致死亡.毕竟人类的生命很脆弱,稍不注意就会上了西天找先人喝茶去.
“我的意思是,嗯,有种恍惚的感觉,也不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那种,是,是,我也不知道形容感觉.”夏清语无伦次地说着,天空苦着脸在一旁听着,似乎好像明白了夏芹的意思.
“因为这个矛盾?”天空想了想轻声问道.
夏清摇了摇头,秀眉紧锁着,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不是,只是一种感觉.既然秦老头能生生死死,能不能用人身上呢?只要是活着就好.”
天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句话,夏清也有了普通人那种怕死的心理了.也难怪,夏清的身手是好,又是自己的好搭档,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但当她得知了天空,还有很多人,都‘活’了三百年,而且是以新的方式存活的,她也动心了.毕竟天空和天蓝,还有秦子君,看起来和人都没什么不同,而且一个个实力强大的变态,或者说他们的身体更适合训练?
“夏清,即便是能,但这种技术已经遗失了,或者说除了巅峰之城外,没人掌握这种技术,毕竟人的寿命就摆在哪儿,一辈子除去年幼和到达老年期时,也不会三四十年,听起来很长很长,但真正的体会到,也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而且,到现在我也说不准我能活多久,正常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七八十岁吧.”
夏清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道:“那我忽然有一天死了怎么办?死了就真的死了,我们看的尸体还少么?人死了就是一堆烂肉,像泥土似的被铲车铲到一起,然后烧掉.什么都没有了.”
天空皱了皱眉头看向夏清,今天的她很奇怪,夏清从来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不会去想这么奇怪的问题,因为他们从不会考虑这一点.
“夏清,你怎么了,能和我说说么?”天空靠近了夏清一些,捧着她的小手盖在手心,轻声问道.
夏清抬起头苦笑着点点头,然后慢悠悠地说了出来.
“其实吧,这个问题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考虑过,我们既然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多,也知道随时都可能会死,死就死呗.可是和你经历了这么多,黑龙,秦家,人造人等等.随着我们的实力越来越强,我就生出了那种模糊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少很少会出现,我记得这是第二次了,我在想着事情,但是能感觉到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感觉就会出现,但我脑中并没想过这样的事情,神经都传达给了我这样的信息.”
天空皱眉听着夏清的话,只是他也有些迷糊了,这夏清莫不是傻了吧?看了看又不像,而且夏清看起来很正常,可是为什么会说这些疯话呢?
“怎么,你认为我在说胡话么?”夏清不满地撅起嘴说道,惹得天空连连摇头.
夏清托着下巴看着天空,任由小手被他拉着,道:“这种感觉吧,就像是你盯着一个字,或是某样东西一直看,你脑中受到的回馈信息都不相同.起初熟知的一个字,看得久了你是不是觉得它很陌生?甚至是不像字了.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看着自己的身体久了,发现人也只不过就那么回事,也有血肉,也是其他生物眼中的食物,脑袋被踩扁就会立即死亡,死相很惨很惨,再也没有美丑之分,都是一堆烂肉.”
天空咽了咽口水,慢慢将夏清拥入了怀中,他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要疯了,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夏清很享受地枕在天空怀中,看着窗外,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疯了?”
语气很轻柔,没有冰冷,也没有不满,像是恋人间的轻语,如绸子一般抚摸而过.天空笑了笑,裹着怀中人道:“疯不疯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谁就足够了.还有,你在我怀中.”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们吧,生生死死看得多了,难免偶尔神经质一下.”夏清轻叹一声说道:“很想像你们一样啊,有那个晶体储存记忆,身体坏了也能保存记忆,等着被唤醒.不过大脑中的事情是怎么储存的还不知道,液体,固体,还是看不到摸不到的样子?”
天空暗中皱着眉头,若不是自己极为了解夏清,恐怕也会认为她肯定受了什么刺激.不过眼下也只能顺着她,让她从那种奇怪的心理中走出来,否则,天空可要有得忙了.
“嗯,还记得肖哥和方哥么,包括陈星凡在内,我们五人都幻想着人死能够复生,我想,肖哥现在还是在琢磨吧.”天空想了想开口说着,怀中的夏清点了点头.
“其实吧,你想,人能说话不就是一种奇迹么,这能让我们复杂的思想得以传来出来告诉给他人,如果说我们无法说话的话,这个世界可就太静了.所以,我们会说话.你说奇怪不奇怪,只有人类可以说话,而其他生物只是用它们方式‘说话’,而它们都没有人类有着高度智慧,这或许是进化的必然吧.”
“而且还没西瓜大的脑袋居然能记住如此庞亮的信息,而且不断在学习,这还不是大脑全部开发,你说咱们的潜力有多大?”天空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时的注意着夏清的反应.
“嗯,或许吧.”夏清心不在焉地说着.这让天空有着无力的感觉,只好挠头继续想着办法.
夏清忽然离开了天空的怀抱,死死盯着,道:“如果有一天你有了那种技术,或是有途径,你会不会同意让我变得和你们一样,用晶体保存记忆,我不想死了后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天空苦笑着,道:“姑奶奶,这种方法在三百年前只有巅峰之城掌握过,而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还没有弄明白,或许有着弊病还没发现,而且我在巅峰之城也亲眼看到了我原来的身体,换句话说,如果可能的话,在解决所有事情后,我想换回来,如果可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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