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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燎原(十二)(1 / 1)

突然之间,战事再起!那只是倏忽一瞬,然而两个人已立即从极静变为极动,以至于动到整个鹏城能看清他们交手的人也已不多。鹏城数万军民只看到木真人的白袍幻出一道眩目的光影,紧接着他手上就已暴起黑红两道光华。那光华一起,白影登时敛去,而比干挺直的身影也随之湮没。木真人掌中那件巨大的奇形兵器已不再是巨大,而是庞大无朋!没有任何俗世间兵器可以大到像它那种程度,即使是轩辕之民也不能。那兵器随风疾长像疯狂的野草!而笼罩在它之上黑色红色的光焰却似野火燎原。呼吸之间那黑色红色的光华已从人许大小膨胀为笼罩住整座擂台。没有办法想象木真人那并不强壮的身躯是如何在运使这样一件大到出了格的兵器。

也没有办法想象比干如何能在这样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幸存。木真人攻势再起之时,像兰花一样开在半空中的兰剑剑气就已逐渐枯萎衰败下去,渐而黑死。那样清雅文弱的花瓣根本不足以与木真人那如旋风如猛火般的强攻相抗。亚相清癯的身形也始终未曾再现。鹏城的军民们大半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曾经萦绕在他们耳边的生长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见了。代而出现的是一种仿佛无数猫爪抠挖地板的刺耳的声音!尽管他们完全看不到战阵中的情形。但他们能看到的是,从十战开始至今始终屹立不坏的玉石擂台边角已经碎裂崩坏!即使是黄王与老牛头的那揭幕激战也不过只是将擂台削薄了一层。然而仅仅是第四战,那擂台即似乎已经难以承受越来越恐怖的打击而渐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四条人影从鹏城主殿中先后奔出。第一人急趋而前,二、三两人上下兜转。四人身影疾若飘风,然而在那般赫然格斗之下并不如何引人注目。直到第四个人已将右手按上擂台边缘,才有眼尖者留意上他。那是一个服饰华贵的稍显富态的人。背对着鹏城主殿,精明的眼和神气的小胡子都被遮挡住了。不久之前这个人在王朝还算不上有什么知名度。然而一日之间他业已名震鹏城。那便是位列八大朝臣之次的工部费仲!

这时另三人已先他占据了擂台西北南东四要。观其神情服色,似是费仲下属。费仲本身武功法力在本朝籍籍无名,但在工部之内仍是当然的第一把好手。只是数个时辰之前他代王朝慨然出战对阵西域尸王,很受了点伤。因此四人之中只居末位。但直到他的手已拍在擂台边缘之上。另三个人才同时出手。彼此之间只有些微之差。要知擂台周遭之阔,构建之宏,四人分据四要,彼此已不能目及。然而费仲四人这一出手,却也只在些微之间。只听四人同时断喝,砰的一声,四掌已至。

费仲的手掌跟他的身形一样略显富态,胖胖的手指指根下还有着可爱的凹坑,看上去像柿饼之上插了几根胡萝卜。然而这样富态、白净、无害的手一旦拍上擂台。已几乎被木真人那件失了真形的兵刃摧毁崩坏的擂台却奇迹般的稳住了。非但稳住,而且已经碎裂的擂台台面也开始以极微细的速度渐渐融合。而且木真人的出手越迅疾越猛烈,融合的速度也就越快。那毕竟是经他的手一手建立起的鹏城。天上地下,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比费仲更了解它内里的玄奥。费仲一掌稳定了局面之后,身形才明显松弛下来,还伸袖拭了把汗,这才缓缓退开。仿佛放下了心中一桩大事。

然而却并不是任何人都如他一般释然。至少还关注着亚相比干命运的人,都没有!从交手甫开始时,比干就再没有做出任何人所能见的还击。他的整个人和剑都似乎被那沛然而来的猛烈攻势一口吞没了。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叫。木真人的兵刃光华所及,连笼罩其下的整座玉石擂台都摇摇欲坠。人的躯体再刚硬再坚韧,比起那曾经台阁四十九算加持的天山青玉仍然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就是一块钢一块铁在木真人那等攻袭之下也早已粉碎了。仍然呆呆站立着的军民甚至不敢想象他们的贤王的悲惨命运!

只有鹏城主殿中的那些人才知道。比干还活着!在那般澎湃汹涌的攻势下他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在艰难的还击!尽管即使他们之中能透过重重光影直视其下的人也并不多。但是他们都嗅得到空气中飘浮着的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幽香。它始终不曾断绝。

那是比干的兰剑!

他的剑气在木真人的攻袭之下已几乎完全瓦解了。毕竟他只是人,而他面对上的对手已逈非凡人所能相抗!然而他的剑意还在,虽然极其微弱,似欲断绝。然而仍然在。仿佛山谷里狂风暴雨之下仍咬着山根不被拔起的一丛幽兰。顽强的令人动容。耳音特别敏锐的人更能从仿佛猫爪抓地那般刺耳的神兵光焰切削玉石擂台的声音中听出连绵紧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声密如急雨!木真人的攻袭虽然猛不可挡然而至今不过片刻间事,但黑红光焰笼罩之下比干的兰剑与对手却已与对手碰撞了三百余次!那种出剑的速度几乎已经臻至了凡俗的极限。比干世称贤王,徇徇君子,坐不垂堂。然而他竟能在恶战之中展露出这等惊人的剑术。这等连他昔日披甲为将鼎定王朝时都未曾展露过的剑术!

而拼斗也已臻于分际。那时鹏城主殿之中,始终注目凝视战局的武成王黄飞虎突然一跃而起,狠狠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剑!”

便在此时,鬼兵偏殿之中,帽檐深压的虎牙军士低下头,向手心里嘘了一口哈气。凝结在他手上的冰花迅速的消融下去。他的动作松散随意。仿佛擂台上还进行着的激烈搏杀已与他无关了。然而戴着水字面具的白袍人却侧过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仿佛那搏杀也与他无关。他越注视,眼光就越离不开那军士。终于轻声道:“你在等甚么?——你早该死了罢?”

帽檐深压的虎牙军士并没有答话。虞莬的眉锋却挑了起来。西岐少将军单手握住枪身,身形一点一点的直立起来。然而帽檐深压的军士摇了摇手。虞莬的动作便瞬时凝住。那军士笑了笑,低声道:“不碍事。”

而后他漫不经意的道:“看不懂啊。这交手太高深,已超出我的范畴了。我在等先生的解释。”

水真人侧过头去,璞玉面具之下仿佛有水波流动。谁也看不透那面具之下,然而偏殿里的人和鬼们却都感觉那是他的笑容。他并没有如那兵士所愿的一般解说,只是淡然道:“你该懂的。虽然未必真正明白。西伯侯是这世间的智者,没想到他这场赌注下的这么大。木真人失机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与前全无关联,但也就在他那句话淡然出口之时,擂台上战况已变。如疾风如猛火般笼罩全台的黑红光焰倏然熄灭,而一道青幽的清雅的剑光却豁然亮起!那剑光亮时,鹏城中的人们同时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那香气之前也曾有过,然而却远不及这一刻自头顶而脚心通体的芬芳甜醉!那一剑燃起了全城军民的希望,也击破了黑红光焰的交缠。它亮起之时,白袍的木真人已在飞退。但剑光纵落时仍有一滴淡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台上。在那样的战局里那个细节根本不足以被众人重视。但所有看到它的人——为数并不多。无不面色凝重!而偏殿之上火真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水真人道:“他要破戒了。”

火真人道:“他不敢。”

那是火真人自现身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清亮,令人听了神情一振。“三大戒律,他看得最重。”

“但是有一件事情,师兄不能忘。”木真人低声道:“八卦紫绶仙衣在他手上。玉师兄因那人之事,要守三十一年苦行禁。仙衣便代由他掌管。他现有两件镇山之宝!只用一件,也说得过!”

“早下决断,又何至如此?”火真人冷冷的道:“水火锋还不够?只是一念之仁,竟然满盘束手,始终扳不回来!水火锋要不是开始就吃了亏,怎能现在还演不出水火既济?演到既济之境,凡人算什么?”

“也不能小看……”

水真人谨慎的提醒。

“不过一把破铜烂铁而已。”火真人不以为然。“也只一把破铜烂铁。我看那人完了。”

他话语里仿佛比干已全无希望。然而他话音落地时,比干方始收剑。他的清癯的身形在擂台上重新浮现出来,袍服依然平整,神态依然雍容。他正在慢慢收回他的剑,仿佛并不是置身恶战连番的擂台之上,而是置身王府小阁之中,推窗收获清晨的第一缕清香。只有周遭青玉擂台无数深可盈尺的巨大裂痕才昭示着适才木真人那场攻袭是如何勇猛!但白袍的木真人再一次退到擂台边缘。这一次,他的身形有些佝偻,手上的神兵也已从庞大无伦缩小到比初战时还小了几分。仿佛这一场仗,他打的很吃力!

甚至很痛苦!

他那白袍之上,靠近左肩肩胛的地方,有一点极细极小的污渍,比针尖也大不了多少。辨认下去是一点金!那只是几近微不可见的,但对他来说仿佛无比紧要,以至于他一时连动作都凝滞了。这时候只要比干的剑再动,似乎便可一举将其击溃。然而比干也不再动。

而木真人低下头去。默然良久。

突然之间,一点光明就亮了起来。那时连场激斗之下,天色已经终于昏黄,即使那鹏城日影推移远慢于俗世,那仍然是无可避免的暗了下去。但只要那光明不起,众人也还意识不到。一旦光明照耀,便显出日色昏沉。那光明起自木真人头顶空中,距他顶门三丈有余。金色光焰腾腾闪耀,中间流光溢彩,映出一盏金灯!流水一样的金光从灯盏上不绝如缕的流下去。在木真人头顶上空幻起道道涟漪般的金虹。紧接着那空中无数盏金灯渐次明亮,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鹏城中军民无不看得瞠目结舌,目不暇接!然而便在他们神为之夺时。那道道金霞中的一盏金灯突然啪的一声炸裂了。虽然声音微细,几不能闻。但那金灯随即熄灭,像一朵收起的花。而它收起时已是枯黑的。瞬间倾覆成一抹黑色的碎屑。木真人一声低吼,仿佛便甚惶急。而仍悬浮在他头顶的金虹之中,已模糊出现一道黑气明灭。木真人喃喃低语数句,突然一声大喝。仿佛擂台上炸起一道惊雷霹雳,头上光华一时俱灭。而他脸上的璞玉面具也因此雷震裂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纹。木真人道:“我不能再容你了!只此已是劫途。恨不能早取君命。而遗今时之患!”

比干微然一笑,并不回答。他的举止依旧安闲,以至于哪怕对手本身都不敢质疑那清癯身躯中蕴藏的强大实力。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对手的攻势是多么猛恶,又是多么难接。那简直是超出人力之外的天神行法。那再不是刀剑斧钺而是水火之力,只是因为兰剑攻势早出,神兵稍有损折,水火之力尚不能平衡相生,因此他才有可趁之机!然而那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只要容对手须臾分寸,让他缓手发挥神兵威效,自己便不再能胜。是以他不惜在一气之间连出三百余剑,每一剑都觑其破绽,每一剑都取其要害,每一剑都竭尽全力!他的五指依然紧握剑柄,手指修长而有力,然而隐伏在袍袖之内的右臂的肌肉已几乎全部撕裂了。他安闲稳定的站在那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再不会有适才那样精细绝伦的剑法。他已几至极限。

而对手只是略微失态。木真人已将神兵水火锋交至单手,而他另一只手缓缓伸进袍中,慢慢取出一样物事。他那物事未见天光时,从鬼兵到王朝军民,已人人惊觉不适。而比干正撄其锋,更可清晰望见那木真人手里握的,是一面斑斓古镜镜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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