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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秘密(2 / 2)

林粤哀哀地弯起嘴角,手指一寸寸抚过叶慎安的眉骨,俯身低下头去——不是麦克白也不是朱丽叶,是我林粤,想亲亲你,跟你说一声,“再见”。

她郑重地闭上眼,冰冷的唇瓣轻轻覆在他的嘴唇之上。

“一、二……”她心中默念。等数到“三”,她就离开。

推开包房的门,许卫松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道理他都懂,但是……这是林粤和叶慎安欸!他是刚才吵架吵到幻视了吗?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过度震惊令他暂时失去了声音,只有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粤。眼睁睁见她站直、回身,大步擦过自己的身边,人都走老远了,许卫松才听到自己细如蚊蚋的声音:“……陛下?”

走廊极静,林粤慢悠悠转身,面上没有丝毫羞赧的情绪。她微微一笑,伸出细白的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让他知道……还有,毕业快乐!”

许卫松发现自己又发不出声了。

叶慎安是被KTV清场的工作人员吵醒的,睁开眼,瞥见角落里的那个人影,被狠狠吓了一跳,许卫松正坐在角落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你什么时候买的烟啊?”

“我决定了,我要异地恋!”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叶慎安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他“唔”了一声,没接话,目光循着桌子检索了一遍,未果,只好问来清场的人:“能拿两瓶水给我们吗?”

那人点头离去,包房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慎安调整了一下坐姿,甩了甩疑似睡得落枕的脖子,感觉脑子终于清明了些:“你们昨晚就在吵这个?”

“嗯,她不愿意……”

叶慎安没答腔,看神情,像走神了。

许卫松咳嗽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许卫松警觉地盯着他。

叶慎安忍俊不禁:“不错啊,竟然还有心情八卦,连我做什么梦都操心,我看你还是操心好自己吧。异地恋可没那么简单,你们可是隔了一面海呢!”

许卫松被他说得脸色一变,果然不追问了。

正好服务生回来送水,这话题告一段落,叶慎安接过水,拧开,直接整瓶灌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喝了多少,竟然能渴成这样,还做了那种梦。

梦里,他去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景致如此熟悉,甚至他闭上眼睛,都能描摹出每栋建筑的位置。很快,他意识过来,这里是他的高中校园。

头顶是一方碧蓝的天,没有一缕缕云霞,只有太阳安静高悬。身边的空气里浮动着青草的味道,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有金色的光线在流动。风轻轻吹过,地上落满碎金。

他拢着手看了一会儿风景,忽然间,听到一阵女孩子的哭声。错愕地环顾四周,才发现那棵树下站了个人。那个身影似乎也有些熟悉,他忍不住靠近。走到跟前,才发现是林粤。

林粤的肩膀正微微颤抖着,发现他,怔怔抬起头:“你为什么在这里?”

明亮的光线落进她蓄满泪水的瞳孔里,折射出蜜一般的琥珀色光泽,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吻下去。

“因为……我喜欢你呀。”

意识到这个声音属于自己,叶慎安吓得清醒了过来。

噩梦,不折不扣的噩梦!叶慎安拼命摇头,放下水瓶,顺过许卫松烟盒,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算了,不论梦到什么都好,反正未来几年,他们大概都不会见面了。

那年深秋,赵希茜和简辰去了欧洲,说要痛快玩一圈,光明正大享受恋爱的感觉。许卫松对此满是艳羡,相较之下,莫茴排得密密麻麻的课程和打工对他而言就太残忍了。

等成绩的日子清闲至极,叶慎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研究日后假期的去处,闲归闲,胜在充实。刚好那段时间叶慎平也几乎每周回家,叶慎安起初稀奇了一阵子,后来逐渐习以为常。这天,叶慎平又回来了,还赖在他的房间不走,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拿起墙角那颗积灰已久的篮球掂了掂:“最近怎么没见你打球了?”

叶慎安正收拾着书柜里的CD漫画,头也没回:“备考,哪有时间?!”

“击剑呢?”

“早不玩了。”

“那,陪我打场球怎么样?”

“哈?”

“就小区篮球场吧,咱们一对一,我去换衣服。”叶慎平笑笑,放下篮球,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换了身篮球服折了回来。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换衣服?”

这下叶慎安彻底傻眼了。在他印象里,哥哥气质斯文,举止也斯文,书念得没话说,球却一次都没见打过。

半晌,他别扭地撇嘴:“待会儿我可不会让你啊。”

叶慎平仍笑着:“不用。”

几番攻守下来,叶慎安再次感受到了挫败。本以为叶慎平平日不怎么运动,篮球这一项他总不会输他,但一次次对峙下来,他却感到震惊——原来哥哥打篮球也很厉害!真不知该怪造物主不公平,还是怪自己不争气。

叶慎安捡起滚落的篮球,忍不住偷看叶慎平。

其实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哥哥跟林粤很像,活着的意义就是让别人觉得活着没意义。

但仔细想想,他们又不太一样。林粤是有情绪,会生气的,至少他就惹恼过她几次。但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叶慎平却没有跟任何人发过脾气,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

叶慎安还记得,小时候叶慎平曾经从公园里捡过一只小奶猫。叶太太见到嫌脏,不准他把猫带进门。叶慎平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坚持不肯进屋,硬是抱着那只猫在门口从傍晚坐到了深夜。

那是个冬天,窗外的风呼呼吹着,叶慎安眼睁睁看叶慎平冻红了一张脸,他心疼极了,脑子一转,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叶太太最后实在没办法,才勉强同意叶慎平将那只猫养在后院。

可惜那只猫实在太小太虚弱了,又早早没了妈妈,在院子里没熬过一周,便去了。

叶慎平最先发现它死了。那天早上,叶慎安揉着睡眼下楼,就看见叶慎平抱着那只猫的尸体,安静地坐在院子里。叶慎安本想逗猫,走过去摸到它冰冷而僵硬的肚皮,瞌睡瞬间被吓醒了。

他害怕得想哭,又觉得男孩子不应该哭,因而偷偷去看哥哥的表情。出乎他的意料,叶慎平表现得十分平静,一只手轻抚着小猫的肚皮,就像是安抚一个睡着的孩子。

最后,他们趁着清晨人少,偷偷将猫葬在了捡到它的那个公园。

毫无疑问,哥哥是一个优秀而温柔的人。但他的温柔,却偶尔让叶慎安感到困惑,甚至有点儿害怕,像戴着一张完美的假面。总觉得,这样的他应该活得很累吧。

十一月,气温刚刚转凉,天高云淡,疏疏的几道云影跌落在小区的人工湖中,绿水如蓝。

叶慎平收了球,气不带喘地朝叶慎安招手:“我们再四处走走吧。”

叶慎安扶着膝盖站起身,黯然点头,看来哥哥今天真是很闲。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成绩多久出来?”

“下月吧。”

“有信心吗?”

“还成。”

“那过完年得着手准备过去了吧,还得先看好公寓……到时你不在,爸妈该寂寞了。”

叶慎安抬头望着树叶罅隙里漏出的那一隅天,微眯起眼:“不有哥在吗?”

叶慎平一怔,微笑:“也是。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瞎说什么,哥怎么会不在呢?”

叶慎安回过头,认真打量着如今跟自己差不多身量,却远比自己厉害太多的哥哥,欣慰叹道:“还好我们叶家有哥哥!”

“那你呢?”

“我?”叶慎安指着自己的脸,嬉笑,“我当然是负责吃喝玩乐、为所欲为的那个!”

“这话你说说得了,别当真啊。”

“欸,怎么敢!”

“那就好……”叶慎平顿了顿,“慎安……”

“嗯?”

“毕业快乐!还有去了澳洲别只想着玩儿,好好学东西。”

叶慎安终于不耐烦地蹙眉:“你怎么又被妈附体了啊?”

叶慎平没说话。许久,他转过了身,清风明月的笑容中似透着些许犹豫:“回家吧,我才想起……毕业礼物忘了给你。”

叶慎平送的毕业礼物是一支限量版的万宝龙钢笔,深蓝如星空般的笔杆,镀铂金的笔帽,笔夹还装饰着一颗金色的星星,别致又低调。

可叶慎安不练字,笔到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便塞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一早,酒酒在隔壁的阳台叫他。叶慎安这才记起,今天是周日。

“二哥,我的相机镜头前几天被雨淋坏了,你今天有空陪我去买个新的吗?”

“行啊。”

“谢谢二哥!”

收拾妥当,叶慎安下楼等着开饭。走进餐厅,才发现桌前只有叶慎平一个人,正翻着今天的报纸。

见他来了,叶慎平顺手端起咖啡:“早啊。”

叶慎安也道了声“早”,在他对面坐下了。

“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打场网球吧。”

说话间,叶慎平的目光仍流连在纸页上,叶慎安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像极了妈妈,默了默,才摇头:“不行,我约了人。”

“约会?”叶慎平饶有兴致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算吧……”叶慎安斟酌道,“她才念高中,还小呢。”

叶慎平笑笑,没追问了。早餐正好端上来,见时间不早了,叶慎安三两口解决掉,匆匆和哥哥告了别。

推开门,酒酒果然已经在外头等他了。

“二哥!”她笑吟吟地朝他招招手。

叶慎安眼前一亮。今天酒酒穿了身鹅黄色针织长裙,嘴唇上还涂了淡粉色的润唇膏。虽仍素面朝天,却也算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尽管他过去常见到她,但每次她穿的不是校服,就是运动服,抑或是松松垮垮的睡衣,这个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好像,还真有点儿“约会”的气氛。一时间,他有点儿恍惚,杵着没动。

酒酒见他不动,跟只小兔子似的突突地跑了过来,一把吊住他的胳膊:“二哥,我们该出发了,下午我还得回来上钢琴课呢。”

叶慎安猛地回神:“那,我们走吧。”

低头看见酒酒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不知为何,他蓦然想起了孔诗雅的话,“你这样,说不定今后会错过好多的机会呢……”

是这样吗?迟疑了片刻,他终究没有将她的手拨开。

大二夏天,许卫松特地从阿德莱德飞去悉尼看了一场赵希茜舞蹈公演。明明高中时两个人吵得最凶,来来回回翻脸了无数次,但毕业后反而联系得最频繁。据说前阵子赵希茜和简辰吵架,还曾跑去许卫松那里借住了一周,最后是简辰亲自去到许卫松公寓门口,用一枚Tiffany戒指才成功把这位小公主哄回去……许卫松在电话里跟叶慎安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八卦,字字句句颇具当年风范。

叶慎安不耐地听着,时不时打个哈欠,都快两点了,他竟然硬生生拉着自己叨叨了三个小时……

他终于敌不住困意:“你女朋友呢?”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静默,许久,冷声道:“分了。”

“哦,”叶慎安见怪不怪,“我要睡了,明天还有报告要做。你们什么时候和好,跟我说声就行。”

“切!谁说我们要和好了?”许卫松烦躁地抓抓头发,“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再和好了!”

“怎么?”

“太累了。”

“谈恋爱?”

“异地恋……不,不只是异地恋,一想到这见不到面还得不停吵架的日子得再过好几年,我就觉得没意思得慌。”

叶慎安又打了哈欠:“你呢,人在气头上,脑子不清醒,还是等睡醒了再琢磨吧,我挂了。”

“等等!下周我们学校放假,我去你那边玩几天?”

“行啊。”

“还有就是……”许卫松迟疑了片刻,心虚地笑,“陛下和她朋友刚好也要到黄金海岸度假,我那天不是跟她聊天么,刚好喝了点酒,人有点儿飘,就随口说了句‘那就一起呗’……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有三个人,你就看着一起招待了吧!”

短暂的沉默。

叶慎安掀起眼皮,看了眼墙上的钟,很好,两点了,他困劲过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以尽量自然的语气重新开口道:“怎么,你们有联系?”

“老同学嘛,多正常。”许卫松打哈哈。

“嗯。”叶慎安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

不等他发话,许卫松已经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课间,叶慎安收到了许卫松发过来的航班信息。他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日期,那天下午没课。但他又实在不是很想去接机。

就这么纠结了半天,他迟迟没有回复许卫松的信息,一拖便拖到了下课。

偌大的教室里人都散光了,他仍捏着手机,没想好拒绝的托词。而且,就算不去接机,总还是要见面的。许卫松说得没错,老同学了,有联系实属正常,并且平心而论,他们之间也没发生过值得避讳的事,他若还抗拒,反而莫名其妙。

思及此,他终于下定决心,编辑消息:“那天我刚好没课,来接你们吧。”

叶慎安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天,许卫松过得也很忐忑。自从毕业那天撞破林粤偷吻叶慎安的秘密,他便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生怕哪天这事儿被自己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要知道,高中三年里,叶慎安有多讨厌林粤,他可一直都看在眼里……将心比心,如果他知道自己被最讨厌的人亲了,那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心里面的那道坎了!所以不用林粤特地交代,他也觉得这事绝对不能让叶慎安知道。

更何况,林粤如今已有了新恋情。照她那干净利落的个性,这一年多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怕早忘干净了,他现在旧事重提,才是不识大体。不过,哪怕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许卫松还是免不了心慌。

手机刚好响了,他拿起来。

“那天我刚好没课,来接你们吧。”

还好,还好。叶慎安那边一切正常。许卫松自心底长松了口气——看来高中的那些破事儿,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星期三,黄金海岸刚下过一场短促的暴雨。

雨将歇,海的那边架起了一道瑰丽的彩虹。再远处,天空一碧万顷,是难得的好天气。

叶慎安悠闲地转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路走到停车场,开车出发了。

飞机准点,机场亦不大,他停好车踱去到达口,远远就看见许卫松。半年不见,他居然烫了个卷毛,俨然轰炸后的灾难现场。叶慎安失笑,摘下墨镜,大步走过去。

“好久不见。”他亲昵地揽过许卫松的肩,朝站在他旁边,正背对着自己打电话的那个背影打了声招呼。

林粤挂断电话,缓缓回过了身。

两年不见,她一点儿没变,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看起来不像是来度假,倒像是来参加什么校际比赛的。

和叶慎安相视一眼,林粤的唇边扬起了一抹粲然的笑容:“好久不见啊。”

“你朋友呢?”叶慎安四下张望了几眼,心中纳罕,没看见女孩子啊。

“去帮我们买饮料了。”林粤无比自然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店。

叶慎安循声望去,仍是一头雾水,除了一个穿白衬衫的高挑男人,哪有什么女孩子的身影。

他正愣神,便听林粤继续道:“我男朋友,陈伟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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