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深处，天光渐暗。
叶长安和风老还有莉娅在风雪变得更大之前回了木屋。
喝下一口温水，又捂了捂被冻僵的脸颊，叶长安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如何？可有什么发现？”风老问道。
叶长安放下杯子，神色中带着怜悯：“我的猜测没错，这病——有部分因素来源于遗传！”
“不可能！”风老反驳道：“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病过，怎么就是遗传了呢。”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这天星参。”
说着，叶长安拿起手边的天星参，整个天星参呈伞状，顶上的圆弧形有将近十五厘米。
“市面上最好的天星参伞面直径也才八九厘米，这颗最起码有三十年之久。而天星参生长在常年积雪不化的雪山上，药性本就寒凉，虽然是补药，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更何况莉娅父亲无意中采摘回来的这些天星参，药性都比一般的强了至少三倍。”
风老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可跟这病又有什么关系，村民们家中常年均备有此药，虽不多，但作为滋补确实是好东西。”
“坏就坏在，这次天星参的药性太好！”叶长安轻叹一声，“而他们祖辈都待在这潮湿阴冷的环境中，风湿常年浸噬身体，本就常年服用天星参，他们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这次的天星参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里的人寿命最长也不过四五十岁左右，有些甚至还没到发病的年纪就已经死了。”
“据我说知，他们并没有人患有风湿。”风老紧蹙着眉头不解：“而且我从未听说他们祖辈也有过病史……”
“有的。”一旁静静听着的莉娅忽然开口道：“爷爷就发疯了，但是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们供奉山神的心不够诚，所以山神才降下责难。”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叶长安紧紧抓住莉娅的手腕，问道。
莉娅有些不安，怯怯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啊。”
叶长安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那你爷爷呢？”
莉娅看了看两人，迟疑着开口：“所以他们砍下爷爷的头颅和四肢，将他们和身体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
风老和叶长安四目相对，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无知！愚昧！”风老气的大骂。
叶长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敬畏会让人有所顾忌，可同时也会让人为之疯狂。
屋子内长久的沉寂后，传来风老的一声叹息，“看来这次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发病，害怕自己被同样对待，才闭口不言，甚至足不出户。”
叶长安记起下午在村落里行走时，那些从窗门缝隙中透露出来的眼神，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她原以为那些是村落对外人的防备，如今看来只怕不止于此。
“风老，您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叶长安的神色变得凝重。
风老愣愣的回答：“大概半年的样子，怎么了？”
“这些人信奉神明，若是像之前一样只有少数人发病还好，如今他们人人自危，按照他们的逻辑，山神将病痛降临在他们身上，而你我两个外人却毫发无损……”
“他们会将目光一致对外，认为是我们的原因让他们遭受磨难！”风老震惊的说道。
叶长安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心口，嘴角牵起一抹强笑：“也不必如此惊慌，也或许是我想多了。”
然而风老却不这么想，他活了这么多年，这样愚昧的事自然见过不少。
“你的思虑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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