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等等，有点乱，有点乱，让我捋一捋。”周军按着额头，抬手示意白昆暂停一下，刚才白昆的话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师傅，是真的吗？”熊妹也有些不太敢相信，想要向皇甫念确认。虽然只是来帮忙的，但她本人也对这起连环凶杀案蛮上心的。但是跟着调查了那么些日子，她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周军冷静了一下，然后才睁开眼，盯着白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说，我废寝忘食地想要找的凶手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而且还是一具尸体？”
“差不多就是这样。”白昆点了点头，很无辜的样子。似乎在说：这难道都想不到？
“好吧，我早就习惯了，别以为我会发飙！”周军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拿出一小罐药片，倒出来吃了几片。那是降血压的。
吃完后他才道：“那么，用猴子也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一下可好？白大官人？”
这算是学生时代的惯例了，他当年也不知道和皇甫念还有白昆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不这样说，这两个懒汉总是能省则省，多说半个字都不肯，结果往往都会把事情搞得云里雾里的，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
“你倒是轻松，”白昆看了一眼皇甫念，知道这家伙就在这儿等着自己呢，“真是的，解释1加1等于2很心累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继续道：“你想我从哪里说起？哪些是你不明白的？”
“全部。”周军真想这么说，但还是道：“先说说你怎么判断那个死者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的吧。”
“这里？好吧，”白昆点点头，“首先我那天醒来在房间里逛了一圈，一开始以为是很普通的民宅，但是总感觉有点不正常，事后知道了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又看到了那具尸体，事情差不多就想明白了。”
“只是你们那时候的阵仗把我给吓到了，后来又遇到了表哥，我以为表哥肯定会跟你说的，所以就没提，谁晓得这家伙这么不负责任。”说着他又瞪了一眼皇甫念。
后者只是道：“找到凶手又没用，人都死了，没证据谁信啊，总得把杀她的凶手一起找出来吧。”
“得，你总有理由，”白昆转向周军，“刚刚说到哪里了？对，说到那间房子很奇怪，屋子里的摆设也太少了点，几乎维持在最低限度，根本不像是一个家，更像是一个临时的据点。”
“你应该已经调查过了吧，那女人应该只是最近一个月刚刚搬进去的。”白昆似求证般地对周军说道。
后者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新户，上个月初才搬进去的。”
“那么，死者为什么要搬到那个地方去呢？那间屋子有一件事情很有趣，虽然家具少得可怜，但另外一个东西却多得有点过分，”见周军恍然，白昆笑道，“没错，就是镜子，那间屋子里的墙上几乎到处都是镜子。”
“起初我只以为那是普通的装饰而已，屋主只是单纯地喜欢镜子而已，但是回想一下，忽然发现如果把其中几面镜子稍微地移动一下，调整好角度，那些个镜子将会产生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功能，那就是能够从屋子的任意一个地方看到屋子的所有角落，哎呀，那真是一个很厉害的手法。”
“这也能知道？”熊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她也见过那些镜子，大大小小起码有三十几面，能够把它们的位置记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在脑海中调整镜子的角度，判断镜像的呈现，那简直不是人能做的事情了！
不对，这个人的话或许也能做到。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皇甫念，跟着他那么久，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
“很难吗？光线的反射都是很对称的，总结一下规律就好了，”白昆对此没有多说，“总而言之，能够在房间里布出这么一个镜子阵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普通良民，起码她对外界是非常警惕的，那么为什么要这么警惕呢？要么有人要害她，要么她要害别人。”
“但如果是被害者，她专门搬到那么一个地方是干嘛呢？又不是什么特别强大的堡垒，房子里除了镜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卫措施，相比之下更像是做坏事不想让人发现，那么问题来了。”
“别问我挖掘机的事情。”周军下意识地说道。虽然在场两个小辈不懂，但是十年前过来的他们可是对这句“那么问题来了”很有感觉的。
“你赢了。”白昆摊摊手，说实话他刚才真打算问学挖掘机哪家强的，没办法，说顺嘴了。
他继续道：“问题是，和连环杀人案有关的，想要加害别人的人，她是谁呢？这种幼儿园级别的问题总不用我解释了吧。”
“凶手，”周军低声地念叨着这个词，紧接着抬头看向白昆，“你有什么证据吗？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
“证据是给蠢的人看的，”白昆翻了个白眼，“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既然你要的话就给你好了，喏，那边那个，你问问她，我想表哥没有跟你说的原因应该就是你需要证据，而不巧的是这位证据半个月之前就失踪了。”
他不怕周军问不出来，这年头警方的手段可不少，什么自白剂、催眠能力者这种也不是稀缺货，而且更不需要考虑十年前最麻烦的一点：人权。
世道已经变了。
“你怎么知道她能给证据？”周军虽然相信白昆，但还是问了一句。
白昆道：“你要是仔细检查过那间屋子的天花板就会发现那里比其他的墙壁要干净太多了，就好像才被清洗过一样，按照你们给出的资料，杀人现场都是在被害者的家中，但目击者却始终为零，线索也没有多少，要做到这点，凶手必然是对被害者的生活规律相当熟悉之人。”
“那么回过头来看，她租房子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观察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既然天花板上有痕迹，我估计是她在天花板上划出了楼上的房屋布局，方便自己观察，说不定楼上的屋子里还有窃听器什么的，而天花板被洗去则证明着她已经打算动手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楼上住着一个比她更狠的，结果杀人不成反被草，给人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之所以通知你们就是在接到失踪者资料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刚好住在凶手楼上。”
“哦，对了，这女人不是那间屋子的原主人，真正的刘歆可能在更早之前就遇害了，她会变脸，那个死去的凶手估计也会，不然每次都出现在死者附近肯定会引起你们的怀疑的。”
“是易容药丸吧，地下黑市很流行的。”这些东西倒是周军比他熟悉了。
“那我先把她押回去审问了。”周军责任在身，他还想早些完结好回家和老婆孩子暖被窝呢。
白昆点点头：“我也要回去了，一天没回家，我老婆女儿肯定想我了。”
“靠！”周军闻言笑骂道，“老子当年就说你跟依依学姐有一腿，你还跟我们傲娇装清纯，现在孩子居然比我的都大了，真是的，**本质完全暴露了！”
“我要当干爹。”皇甫念适时地提了一句，这话白昆上次跟他说的时候就提过，显然对此是念念不忘。
“你们两个老流、氓，别把我们家小喵给拐带坏了，”身为一丘之貉，白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两个老友的性格，“炖了你们哦！”
说完他就带着肖景语离开了，失踪了一天，是应该去见韩依依了，不能让她担心。
周军和皇甫念相视一笑，也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欣慰，白昆能那么快地融入十年后的生活，这是好事。
“周大叔，你们的那个老同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回警局的路上，熊妹忍不住对白昆的好奇，向周军打听道。
周军闻言一笑：“这么跟你说吧，大一那会儿我们寝室里四个人经常打牌，每次都只有你师傅一个人在赢钱，开始我们还以为我们三个都是受害者，但后来才发现，真正可怜的其实只有两个，剩下一个，就是刚才那家伙，他虽然没赢过，但也从来都没输过。”
“哦，那还是师傅比较厉害嘛。”熊妹似懂非懂地说道。
皇甫念和周军两人闻言都是失笑。
白昆没赢钱那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当年皇甫念可是想尽办法也没能在他手上赢到一分钱的啊。
……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